晚饭是刘娅做的，做的都是清淡的东西，柏厉有很多忌口不能吃。不过刘娅还是给柏子期单独做了两道辣菜，免得他没胃口。
饭桌上刘娅问了他的近况，还让柏子期讲了讲他夺冠的事情，听得很开心，柏厉面上没什么表情，但也没像以前一样，偶尔冷嘲热讽地说句骄傲个屁。
柏厉现在不能久坐，饭后刘娅就让柏子期扶着他回床上躺着了，自己则留在厨房收拾。刚把碗放进洗碗池，身后就伸过来一只手：“妈我来洗吧。”
“不用啦，”刘娅拍开他的手，“我儿子的手还是留着去赛场上用吧，神之右手对不对？”
神之右手是大家给柏子期的评价，颇有些中二。
柏子期笑了笑，也没和刘娅争了，而是站在一边陪她说话。刘娅比柏厉好说话多了没一会就把情况都如实和柏子期说了。
刘娅将最后一只碗放进碗柜里：“子期，你别怪你爸，那会你们快比赛了，我们都不想打扰你，怕你分神。你们赢了那天，你爸可开心了，在医院里抱着手机刷你的新闻。”
虽然当初说要去打电竞的时候，柏厉气的不行，但柏子期打出了成绩其实他还是骄傲的，只是嘴上不说。
这些柏子期心里都清楚：“那联姻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刘娅脸上的笑又慢慢消失了：“你爸想寻求墨家的帮助，听说最近墨家似乎在给儿子相亲，那孩子也喜欢男孩子，加上他也是个十分优秀的人，你爸就想试试看。我们也不是推你进火坑，那孩子我们了解过，是真的很优秀，就是年纪比你大点，你爸也没把这个当做唯一的手段，他还在想别的办法。就是觉得如果你们能在一起也很好，能解决家里的困境，你也有个好的伴侣。”
柏厉这想法是真的天真，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墨家可是首富啊，还是全世界排名top3的那种。
“行吧，”柏子期拿过桌上的苹果擦了擦啃了一口，“相亲就相亲吧，但我明说，我是不嫌弃人家比我大，但人家不一定不嫌弃我。还有，我把存款给你们，能填补一点是一点，也别跟我说不要，你们不要我也就不去相亲了。”
刘娅的眼角泛红：“子期……”
柏子期笑着抱了抱刘娅：“行啦，没那么委屈，再说了，万一人家真看上我了，还是我赚了。”毕竟人家的家底可是甩他们家几十条街。
晚上柏厉知道柏子期的决定后沉默了许久，最后也没说话，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刘娅躺在他身边，抱了抱他。
与此同时，在祖国的另一端，墨辰也接到了他妈妈的电话。
“妈。”墨辰刚下班到家，加班到深夜声音里却没有一丝疲惫，“怎么了？”
“儿子你知道柏家吗？”沈梦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知道，快破产了吧。”柏家那事墨辰也有所耳闻，确实算是点背到家了。
“还没呢，”沈梦立马道，“并且我不想让他破产。”
墨辰皱眉：“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去了！”沈梦急道，“我想让我们两家联姻，咱们出手帮帮他们行不？”
墨辰眉皱的更深了：“妈，柏厉是你旧情人？”
沈梦一口血差点吐出来：“胡说什么呢！”
“那为什么？”要管人家的闲事。
“因为他儿子就是柏神啊！”沈梦笑了，“柏神你知道吧，世界冠军嘿，超帅的嘿！”
墨辰将解开的领带放在一边，脑海里回忆了下最近的新闻，原来是他。
“妈。没见过追星追到送儿子的。”沈梦是个老来的电竞迷，她之前爱上了绝地求生这款游戏，然后爱上了AFD这个战队，然后爱上了柏神，还在柏神的直播间花了几百万，当时吓得墨玄差点以为老婆要出轨。
“这不是找个由头堵住那些老家伙们的嘴吗。”墨氏当然可以救柏家，因为沈梦乐意，但同时董事们也一定会极力反对，但有了联姻这个由头一切都会顺利很多。其中还有个沈梦的小私心，柏神和自己儿子看起来就挺配的。
沈梦的意思墨辰自然是懂的，也正是因为懂，他才颇有些无语：“我爸知道吗？”
“知道，他赞成着呢。”沈梦没敢和墨辰说，墨玄非常同意，甚至觉得“情敌”变成“儿媳妇”也不错。
墨辰是真的头大了，他抬手揉了揉额头。
“你也别急着拒绝，儿子你也27了，该找对象了，人家柏神才21，要是你俩成了你多赚啊。”沈梦说着把自己说笑了，“好了，不管怎么样先见见总行吧？”
“我没空。”
“喂，儿子，你……”
墨辰打断他妈：“没骗你，我明天早上的飞机，去德国出差。”
“去多久？”
墨辰：“估计半个月。”
“这么久？”沈梦道，“问题很严重？”
“也不算，只是很多事堆在一起，需要我做一些决策。”墨辰向来不会把公事说的太详细，也免得沈梦他们操心。
“你啊，那你先忙吧，”沈梦还是有些心疼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更想让儿子谈个恋爱，轻松一点，“那你的微信我先给对方了啊？”
墨辰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沈梦又唠叨了几句让他注意身体才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墨辰拿过自己的行李箱开始收拾出差的行李。
柏神，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们战队好像都在虎萌直播，墨辰收好一件衬衫，起身去拿过了自己的pad。这个pad他一直都是拿来处理公事的，但因为虎萌是他自己投资的直播软件，当时也下了。
墨辰点开虎萌，一眼就在热门里看见了柏神的直播间，直播间的名字叫瞎聊。就当提前了解下相亲对象了，墨辰点开柏子期的直播间。
进入的那一刻，墨辰听见了一声轻笑：“我车技好着呢。”与此同时游戏画面里柏子期的角色坐在摩托车上从高坡上俯冲而下，一个华丽的空翻后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墨辰看着屏幕右下角的分屏里男人帅气的脸庞，微挑眉。
一张适合娱乐圈的脸，却是个世界冠军，也难怪粉丝多了。
墨辰将pad放在床上，转身继续收拾行李。
“嗯，是在家，在休假。”
“哇这个人有点过分了啊，看我雷神用□□教他道理。”
“不要夸我，我知道自己厉害。”
“来，我们开个竞猜，看看这把我能不能八杀。”
“感受？也没什么感受，就当时最后一把大家也没多想，就好好打呗，然后就吃鸡了。”
“你们是没看到你们的小麟麟痛哭的样子，把我们吓了一跳，南柯那家伙更夸张，先是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我？我负责嫌弃他们丢人。”
……
在柏子期的声音中，墨辰很快收拾好了行李，此时已经快凌晨了，但直播间的主人分明还没有下播的意思。电竞这一行，作息和常人相比算是昼夜颠倒，别人在熟睡的时候他们大多还在训练，是个十分辛苦的职业。
墨辰明天是早班机，差不多也准备洗漱睡了，就准备退出直播间，手还没来得及按，就听见主播说：“好了，很晚了，学生党上班族都赶紧去睡吧。放心休赛期我不鸽你们，会准时直播的，今天就先到这里了，走了走了，再见。”
下一秒，屏幕就黑了。
很莫名的，墨辰忽然想笑，随后他点了旁边的订阅按钮收藏了主播。
柏子期关掉电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本来今晚是打算鸽直播的，他和刘娅谈完的时候都十点多了，但回了房间发现自己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全套装备，还是决定坐下来播一会。
和那群可爱的水友瞎聊还是很有趣的。
打了两个多小时游戏，柏子期的心情也恢复了，他躺在床上打开度娘，打了两个字。
墨辰。
出来的消息很多，但都没有柏子期想看的，十条里面五条在夸少年掌门人的厉害之处，三条是各种不着边的绯闻，还有两条就是普通网友的讨论。
柏子期不死心，又去微博搜了一遍。按道理说墨辰这样的地位怎么也会上个财经杂志吧，结果怎么搜都没有照片，就连墨辰词条下的照片也就是墨氏大楼的照片。
十分钟后，柏子期放弃了，拉到拉到，长什么样等见到了不就知道了。
但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第二天刘娅就告诉他墨辰出国出差了，要半个月才能回来。而半个月后，柏子期肯定已经回基地开始训练了，接下去还有一些小比赛以及PCPI-S5（绝地求生中国赛区S5赛季）。
柏子期一点也不着急，但公司很着急，好在柏子期贡献出来的存款，够公司再撑一段时间了。公司倒也不是不能苟延残喘下去，但这么大个窟窿在这里，始终只会越拖越惨，最后走向灭亡，还是要尽快解决才行。
“什么时候回去？”柏厉问柏子期。
柏子期咬了口他妈刚蒸好的刀切馒头：“后天。”
刘娅闻言有些失落：“这么快？不在家多呆几天吗？”
“最近青训营那边要做一次选拔，我得在场。”柏子期朝他妈笑，“你儿子太优秀，战队少了我不行。”
刘亚被逗笑：“那好吧，那见面的事？”
柏厉没有插话，柏子期顺着刘娅的话道：“那等人家回来再说呗，不过我训练起来不一定有空，要么你先要个微信号过来，我加他一下。”
眼下这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因为双方工作的性质，总觉得怕是凑不出什么见面的时间。
柏厉的刀口恢复地很好，医生说每天可以适当地坐一会或者走一会，不用再一直躺在床上。之前都是刘娅陪着柏厉去门口小花园走走，今天柏子期主动提出他陪柏厉，刘娅很高兴，她希望两父子能把话说开。
当年他们虽然不同意柏子期去当什么电竞选手，柏厉说的话也很狠，但其实私下里偷摸看比赛直播的也是柏厉。
柏子期倒是没记恨过柏厉，就是从小习惯了，两个人在一起没什么话说，通常刘娅不在的话他们两个也就各自忙自己的事情。这么多年交流最多的时候，就是柏子期说要去当职业选手并出柜的时候了，那会都不叫交流了，叫吵架。
那之后柏子期就很少回家了，最多一年回来两三次，他回来的时候柏厉还会故意出去不在家。
柏厉不开口，柏子期也不说话，只不过在柏厉身子不稳的时候会立刻伸出手扶着他。
走完一圈就该回去了，柏厉忽然说：“要是不喜欢就不去吧。”
没头没尾的，柏子期听懂了：“公司不要了？”
柏厉沉声道：“操心一辈子了，歇歇也行。”
“得了吧，你可歇不住。”柏子期道，“再说了欠的这些钱关系着无数家庭呢，我不信你放得下。我都答应了，现在反悔可来不及了。”
柏厉忽然叹了一口气，柏子期微愣，长这么大，这是柏厉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副样子。
有种累极了的感觉。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一步错步步错。”柏厉自嘲地笑了笑。
这些话指代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大概是手术后恢复期间的虚弱，让柏老先生，意外地脆弱了一会。不过在柏子期还没想好怎么安慰老头的时候，他已经自行恢复了平常不苟言笑的样子。
“行了，回去吧。”柏厉挣开柏子期的手，主动走在了前面。
柏子期由着他逞强，跟在他后面一起进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柏厉：都怪我
柏子期：是怪你
柏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