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9-10-15 18:39:14 字数：2998
安东尼稳稳骑在马上，冷冷地看着迎面气势汹汹飞驰而来的数十骑，耳边传来陈心远的声音：“别担心！弥赛亚，对面现在只是试探，如果我们真成了惊弓之鸟，他们只怕就真的要进攻了，我倒要看看怀特是不是真的像安东尼说的那么有能力。”说着，陈心远又低声和约翰说了几句，约翰点点头，便悄悄往后走了。
对面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呼啸，那四十多骑在还有两百米左右距离时，猛的一拉缰绳竟然分成了左右两队向队伍延伸过来，动作虽然不算整齐划一，但却实用简练，整套动作干净利落。
猛虎族人的举动顿时使天鹅族人的队伍起了一阵骚动，这是草原上对机动性不如自己的敌人的一种攻击阵型，接下去就是长弓攒射。不停的骑马，不停的射箭，等到对方防守阵型崩溃后，再追上去用弯刀将他们的从后背斜劈成两段。
这种攻击阵说起来非常简单，但绝对有效。
但是随着怀特一声大喊，整个队伍的人都停住，带着冲天的肃杀之气，默默地注视着对面呼啸而过的猛虎族人，另外还有约三十骑在队伍前排成了三角形的冲击阵。
猛虎族四十余骑远远绕了大圈，又汇合成了一处，将马速放慢缓缓前行，在离队伍三十米处停住。
一个貌似豪爽的声音传来：“如此调度得当，气势惊人！想来怀特族长还在队伍中了？”
怀特策马向前十米顿住，道：“波赛，你是来这里给触龙神进献祭品，还是想来落井下石？”
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铁塔壮汉也策马向前了十米，道：“进献祭品如何？落井下石又如何？“
“如果只是进献祭品，我们日后定有回报；如果你想乘火打劫，只怕你们就这么些人，还不够资格。”
“你还以为现在是一个星期前吗？”波赛用马鞭轻轻地磕打着自己的靴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这里的天鹅族人还有一千吗？可怜啊，之前叫嚣的厉害，说要把整个草原都从妖精的控制下解放出来，可事实却是一个晚上就被妖精攻破了营寨。听说你还一直跪着和鲁尔求饶，才保着这些人的性命。我说你一把年纪了，还真拉的下脸啊！”
安东尼牙齿咬的咯咯响，双手握住了缰绳，身体前倾，只要怀特一声令下，他就要策马上前和波赛拼命。
“我们失败了，族人的头颅被堆成了塔，鲜血流成了小溪，我们正在长膘的牛羊被妖精们夺走，就是帐篷都多被烧毁，今年冬天来临的时候，也许我们还会有不少族人饿死、冻死、病死，这是我身为族长不可推卸的责任，也是我身为族长的失败。”怀特低沉声音在队伍中回荡，又带起了一片低泣声，就是激愤的安东尼也垂下了头。
“我们失败了，但是，”怀特的声音变得高亢激昂，“我们努力了，奋斗了，我们为了草原上所有的人类脱离妖精们的残酷剥削而英勇战斗，天鹅族的勇士举起了反抗残暴的第一把弯刀，虽然我们被残酷的镇压了，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其他勇士踏着天鹅族人尸体奠成的基石成功推翻妖精的统治，那时，草原上的人会记得以前有一只白天鹅曾为了理想而战斗过。”
怀特斜着眼看着波赛，眼中满满都是轻蔑，道：“像你种欺下而不抗上的人，永远不会知道什么叫做理想，什么叫做勇敢，什么叫做正义。自身怯弱，竟然还敢来耻笑战败的勇士，简直可笑！你根本就不知道人为什么而活！”
波赛涨红了脸，脸上闪过一丝厉色：“我不知道为什么而活？只怕你们还不知道为什么死的！不自量力，以卵击石，简直是自寻死路。”
“天道好还，天鹅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顺，匹夫无不报之仇。”怀特厉声道，“战与和，你一言而决。”
安东尼也大声道：“战与和，你一言而决。”
然后是三十名骑士大声道：“战与和，你一言而决。”
最后是剩余的族人吼道：“战与和，你一言而决！”
被哥布林击溃的信心和自信又在内心中升起，之前几天遭受的屈辱和痛苦让他们眼中燃起了熊熊火焰，激动的浑身颤抖，这一刻，他们忘记了害怕，忘记了死亡，只想仰天长啸。
感受到迎面而来的疯狂气势，波赛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不到双方的气势被怀特几句话就瞬间扭转，不由后悔为什么之前不直接出手，或者干脆放他们过去，不来瞧什么落水狗，不然也不会搞的现在战也不是，退也不是。
波赛突然发现对方前面三十骑几乎人人带伤，现在精神虽然旺盛，却绝对不可能持久，心中闪过一计，冷笑着转移了话题：“去年冬天争夺牧场的仇，已经拖了那么久，现在也是时候可以算算了吧。”
怀特心中一紧，他自家人知自家事，连日战斗加上一直下跪道歉，族人的战斗力大大减退，而且后面还有妖精追上的危险，如何能够和波赛真正作战？但越是艰难时刻，怀特知道自己越是要表现的有把握，面无表情地道：“好，你想怎么解决？”
波赛傲然道：“对这种事，草原人当然要用草原人的方法解决。你我两边各出九个人一对一作战，谁赢到五局便算谁赢，赌注嘛就还是那块草场好了，现在你们也没办法守住，算是便宜你们了。”
安东尼上前怒道：“你以为你就赢定了吗？好，我第一个向你挑战。”
波赛还没回话，怀特喝道：“你是族长还是我是族长，还不快给我退下。”
看着安东尼一脸不服气的退回，波赛用不屑的语气道：“年轻人，不要怨你的族长呵斥你，因为你会发现他救了你一条性命。”
“多说无益。”怀特阴沉着脸道，“你要战，我们就采取草原上最常用的十败制，你我双方各出十人一对一比武，赢者继续接受挑战，到最后哪方还有站着的人，就算哪方赢。”
波赛微微一踌躇，己方战士现在的实力应该比疲惫不堪的对方要高上一筹，但如果对方拼命只怕优势也有限的很。如果采取他的战斗方式，九场他至少可以赢七场，运气好全胜都有可能；如果依照对方的战斗方式，死了一个接上一个，只怕己方能赢，也是惨胜。
怀特这头老狐狸，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可现在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了。如果自己被新败的天鹅族几句话就吓的灰溜溜逃跑，以后还如何在草原上立足。
波赛也阴沉着脸道：“好，就依你所言。一刻钟选定勇士后，就决一生死吧。”
怀特“哼”了一声，拉转缰绳回到了队伍之中。
安东尼骑马上前，道：“族长，我报第一个。”
“胡闹。”怀特道，“你年轻勇敢，还有智慧，只要你运气够好，不早早战死的话，你会成为一个优秀的领导者的，我们已经老了，天鹅族的将来就要托付给你们这一代人。”
“可是族长……”
“你难道忘了我的话了吗？战死和振兴天鹅族哪个更艰难？有时候活着比去死需要更大的勇气。”怀特声音转为低沉，“我其实在机械傀儡攻入营地的时候，就应该跟着明知是死路却依然奋勇向前的战士们一同死了，但是我真的不甘心天鹅族就此覆灭，才在最后一刻忍辱偷生下来，现在是时候做出我贡献的时候了。我这一生，有过荣耀，更多的是错误，但总的来说我行事无愧于自己的良心，加上现在死得其所，”怀特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微笑，“如果最后还能拉几个猛虎族的混蛋来陪葬，那真是死而无憾了。”
安东尼还想再说，发现自己的肩膀被人拉住了，转头看时，发现是自己的族叔索伦，以及八个族内的长辈，他们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紧张，反而都带着丝丝笑意，彷佛正准备去野外郊游一般放松。
“以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年轻人了。”索伦拍怕安东尼的肩膀，“老一辈的错误，就让随着我们的死亡而消散吧，天鹅族的未来就交给你们这一代年轻人了，对了，虽然族长不说，我也知道你是重情谊的人，但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不管如何，善待丹尼尔。”
“叔叔……”安东尼热泪盈眶，竟然无语凝噎。
“你们父辈还年轻，你们的担子哪有说放下就放下的道理，自己犯下的错误就应该自己去弥补。”陈心远的声音传来，“怀特族长，等下你排第一个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