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的两人立刻起身去旁边取了纸巾递给他。
“呸, 呸呸。”卢贝贝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低下头一边手忙脚乱的擦脸，一边八卦兮兮的小声问, “他们咋了？吵起来了？”
楚星怀摇了摇头。等卢贝贝擦完脸，三个人凑到走廊边的栏杆向下看, 下面除了两位教练, 战队经理池艽，还有几位工作人员。
谢影深离得最远, 站在一片没有灯的暗处，靠着墙抱着胳膊。
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楚星怀不用猜也知道他这会肯定是一副看戏的态度。
“小星你不会早有预感吧？”看了一会, 想到刚才楚星怀一直心不在焉的往会议室门口瞄，卢贝贝怀疑的问。
“之前听到了一点风声。”楚星怀也不想再瞒他，“事情很复杂。还是一会统一听教练的安排吧。”
Que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点惊讶。
楼下还在继续吵, TEN似乎和池艽有很多话要说，两个人说了两句, 他非纠缠着人要出去说清楚，不说不行。言教练在旁边劝了两句，说不过气头上的TEN，最终池艽开口：“算了，我和他去外面坐会, 再劝劝他。你们先和剩下的人讲一下事情的缘由，和之后的计划。”
他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三人组：“我的外设就先放贝贝那吧, 明天我再过来取。”
“哎, 好的。”卢贝贝连忙回应了一声。
“那也行。”言教练无奈的点点头, “你们…”
他犹豫了一下交代：“算了, 喝酒的话找个隐秘好的地方，让他发泄一下也好。”
“当然。”
池艽说完也不废话，拉着还在拉着他理论个不停的人走了。
他们走后，他们才从楼上下去。楚星怀下楼才发现，原来被TEN扔在地上砸烂的是原本放在会议室的那个大烟灰缸。
烟灰撒了一地，玻璃碎的到处都是。走廊灯是亮橘色，被灯光照着地板上反射出大小不一晶莹的光。
言教练难得的点了一支烟，一边叼着一边沉默的找个扫帚在打扫。
看他走过来，谢影深这才直起身来，跟着他进了会议室。
两人走到远离其他人的角落坐下。
“你们在里面说什么了？怎么闹成这样…”不看不知道，楚星怀走到门口才发现，门口的花瓶也被撞在了地上。
“他进门的时候力气太大，把花瓶撞到了。”
谢影深淡声说：“不过这个是仿品，值不了两个钱。”
他看楚星怀还直直的看着他，缓了一下说：“在警察局的那两个人说是伍双河指使他们这么干的。”
“不可能。”楚星怀下意识的说，“他们关系一般。”
他之前也不是没有这样怀疑过，因为他们确实是和TEN认识。但也仅仅是认识，从那天他套话时TEN的反应上看，他们的关系很泛泛，那两人未必会听他的指挥。
谢影深摇了摇头：“我也想不出如果他这样做的目的。”
“就算是目的是想黑你，但这种程度也只能算是一点黑料罢了。”
如果楚星怀那天真的上当了，冲他们发脾气，那摆谱、不礼貌、脾气差…这些都只能算是个人性格问题。就像他那天故意放出去的假料那样，大家也只觉得不应该，但不至于扯到其他方面。归根到底，电竞又不是娱乐圈，是一个实力说话的地方。
“搞心态？”楚星怀也陷入了思考，“赛前让我心态不稳，影响发挥。”
之前TEN就是想这么做。
“这倒是有点可能。”
“但是这得有利益链。”谢影深说。
简单来说，TEN得向提供了利益，这两人出于利益关系才会受他驱使。
“TEN的家庭条件没那么好，甚至是有些困难的。为了这么一件小事，经济上的支援不大可能。”
“人情呢？”
首发队员所在的训练基地建的离青训营不近从某些方面来说就是为了杜绝两边的关系太过亲密、有太多的人情往来，好让这边能够专心训练。
“近期唯一能有可能提供人情恩惠的机会只有招替补这事了吧。但试训又是我们两个去的，根本挨不上边。”
“我总觉得，这事太突然了。”楚星怀实话实说，“我那天确实听到他们提到了TEN，但我去试探伍哥的时候，他说他们根本不熟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而且我们才刚刚发现一点线索…”
他们一直怀疑TEN是故意过敏的，但一直没找到关键的可以论证他确实是故意的那一点。偏偏这两天他们终于发现了一点线索，刚想顺藤摸瓜继续找证据的时候，TEN却被这两人反咬一口。
他没有直说，谢影深却听懂了他的意思。他微微沉下脸：
“他可能要被传走调查了。不光是配合警方的，还有电子竞技纪律委员会那边的。而且时间可能不短。”
他看楚星怀皱眉，解释：“当年我被黑粉跟踪那事，走流程、调查、取证…零零总总花了两个多月。”
他那事比较复杂，TEN这事要简单的一些。但是一套流程下来，也要小半个月。
那时比赛都打到一半了。
“……”
就像是趁此机会把这个人立刻从这里调开一样，这样他们也无法继续观察TEN了。
“但是这样不会很冒险吗？”楚星怀想不明白，“这样也有可能会查到他过敏的事吧？”
两件事离得这么近，万一调查的人要排除所有的可能性，把那事也拎出来查一下，一旦发现一点苗头，TEN就完了。
“会啊，这样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他们会把所有有可能的事全都翻一遍，”说到这，谢影深抽出了一支烟。但他顿了一下，又把烟塞了回去，“换个思路，万一他也不愿意呢？”
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解释这人最近格外的暴躁了，甚至心思浮躁到连训练都缺席了。
想到这里，楚星怀不由的停了下来：“卢贝贝说他最近似乎一直在电话里和人吵架。”
“他的电话最近也变多了。”
“平日里也抱着手机不松手。”
他或许是不愿意用这个冒险的方案，所以一直在和对面吵架讨价还价，以至于想要搞他心态的事也顾不上了。
但楚星怀发现问题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TEN到底为什么要故意缺赛？”
因为钱？因为伤病？还是因为和那个人有其他的利益交换？
那个人利用TEN这种心理又想要做什么？
一个能迷惑了TEN，让他干出这种铤而走险的事；一个能把手伸到青训营，连在训练基地有风吹草动也能立刻察觉到，制造机会把人从他们身边调开的人。
“一个不得了的内鬼。”
谢影深说。
在和谢影深分析了原委后，楚星怀的心情多少有点沉重。
果然言教练和他们开小会的时候，也是把这件事说明了一下：
“这么晚和大家开会，本来是一件打扰大家休息的事，但有些事不得不和大家立刻说明了。”
他叹了一口气，把之前青训营的事说了一遍，然后才说：“但是调查这人的两个同伙的时候，他们两人突然交代说是有人教唆他们干的。所以早上那会我其实是去了一趟警局。”
他看卢贝贝惊讶的张开嘴，嘴里都快塞下一个鸡蛋的样子，又不禁觉得有点无奈：“我比你们还惊讶，因为这两人说是我们的首发队员教唆他们的。”
会议室静的掉下一根针恐怕都能听到的。
他苦笑了一下：“他说是TEN指使他们干的。”
“说是出于…某种目的。”他看了一眼坐在桌尾面色不变的楚星怀。
“太假了吧？”Delete震惊的说，“这也太假了！！伍哥不会是这么幼稚的人啊。”
“对啊，那几个人一看就有问题，他们说的话能信吗？”卢贝贝也忍不住开口。
“肯定是假的，”Delete气愤的说，“我支持伍哥事后告他。”
言别辞又叹了一口气，恢复他之前严谨的状态：“不管是真的假的，但总要有个真相。调查是逃不了了。大家和TEN也是相处了很久的队友了，是假的自然最好，我自然也这么希望的。”
没人说话，显然还处于对这事的消化阶段。
“但现在咱们要做的，是稳住心态，先迎接后天的比赛。其他的事，自然有人去调查去还原真相。”
“虽然我知道这事可能对大家的影响是很大…”说到这，言教练摇了摇头。都是他带过的队员，自然也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但是还是需要你们尽快调整心态，一天之内必须调整好，咱们必须用最好的状态上台。”
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一个战队内部发生这种内乱的事，对曾经和TEN一起合作的队友来说是一种信念上的打击。
如果已经定论是真或者是假的倒还好，就是是这种真假难辨，会让大家产生心灵上的动摇。
况且就算是队员之间，人和人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摩擦。
他看了一眼谢影深，看到他安静的垂着眸，似乎陷入了思考。
其实他很早就感觉到了谢影深似乎不太喜欢TEN，当初TEN来试训的时候他们风格上虽然差的不远，但默契度却不高。
他一直乐观的认为，这些都是可以磨合的，合作个一两年多少会好一些。谁知道今年不知道真的战队开始水逆，接二连三的出各种事情。
两人的关系也一直不咸不淡。
除了卢贝贝他们，他也担心这事会对谢影深有影响，是另一种担心——担心他会因此之前遗留下来的心理洁癖又发作，对以后其他合作的队友都开始心存芥蒂、有防备心。
特别是中单这个位置。
想到这，他忍不住说：“咳，那啥明天最后一天训练也不用太累。要不Starry你有时间和Shadow练一下双排，主要是练下默契。”
楚星怀茫然的抬头，怎么又要双排？
“能开直播最好。”言教练皱着眉头比划了一下，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要认同老秦和他讨论过的方案，“虽然和警方那边打过招呼了，结果出来之前不会透露出去任何风声。但你们两个，注意一下直播间的风向。现在的粉丝啊…什么都能打听到。”
楚星怀眨了眨眼，懂了。
该他们营业了。
不过怎么又是他和谢影深？虽然中野确实是合作比较多，就像下辅总是绑在一起。但谢影深的直播双排威力太大，就不能换个人薅么？
大概是看出了他眼中的不情愿，言教练揉了一下鼻子：“我们之前商量了一下，想要帮你以战队的名义签下直播平台，本来想等比赛之后再告诉你。但你现在人气也不低，也没必要非要等到比赛之后。所以干脆明天你就开播吧。”
言下之意是让谢影深给他做陪衬。
这倒也不是不可以。
以战队的名义签，就是按IOL战队的待遇走，可要比个人去签划算多了。
楚星怀看了眼某人学着他的样子挑了挑眉，装作深沉的点点头：“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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