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晷没防备, 让骸骨扑了个正着,正跟着他一起伸长脑袋往里看的夏叽叽骇得“咕哇哇”扑腾起来。

  这具骸骨有些年头了,骨头发黑, 十分脆弱, 秦晷皱着眉头把它推回去,喊荀觉:“过来看看。”

  荀觉听话地走过来,仔细检查一番:“死了至少十年了。烧死的。”

  说完, 他回头向薛小梅看去:“你说的神女岛那个火灾记录是哪一年来着?”

  薛小梅道:“十、十年前。那不就刚好……”

  “不确定。”荀觉制止她往下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慌乱, 转身秦晷,“亲爱的你觉得的呢?”

  秦晷没搭理他那油腻腻的三个字, 低头看着手里的钥匙:“这是夜祭的线索。神女想让我们发现什么?”

  “嗨, 管它呢。它是线索, 咱们把它拿着就是了。”胖子急吼吼地指着骸骨身后的大洞, “看到没,这一定是暗道, 咱们赶快走吧。这巨蟒不知什么时候会挣脱, 我可不想变成烤猪!”

  刚才的冲击太大, 冷静下来后, 便明白运气的成分太大。

  要是巨蟒的脑袋从卡着它的那根树杈中间滑落, 朝着底下吼一嘴, 那他们十年后也会和这骸骨一样吧。

  要他说,这骸骨准是叫巨蟒烧死的。

  曲逢村嚷道:“谁不想赶快走啊,这不想办法呢嘛。这是骸骨,怎么带走?”

  一个小矮个自告奋勇地说:“我有能装东西的技能!”

  他说着低头找手机, 被曲逢村一个眼神怼了回去:“这还老员呢, 二傻子吧!”

  小矮个:“……”

  不能用技能, 怕把神女招来,可骸骨也不坚实,随便一碰就散架了。

  怎么带走呢?

  胖子们傻眼了,一个个哈巴狗似的,眼巴巴地等老大拿主意。

  这还是排行榜上前一百的精英?

  荀觉心里好笑,真想上手捏捏他们圆乎乎的脸蛋,这分明是小傻子呀!

  他哼道:“看我做什么,看我媳妇儿!”

  于是胖子们又齐刷刷去看秦晷。

  这一看差点吓出冷汗来:“住手——!”

  尾音还未落下,就听“哔剥”一声,秦晷用钥匙把头盖骨敲了条缝。

  然后以那缝为起点,脆弱的骸骨一块块掉落,化为齑粉。

  夏箕奇拿着个玻璃瓶,蹲在他身边接骨灰。

  不一会瓶子就装满了,他把盖子拧拧紧,理所当然地跟他哥汇报:“好了。”

  胖子傻眼,他观察荀觉的神色,更傻了。荀觉一脸“我媳妇儿敲人家头盖骨也好厉害”的表情,要不是长得帅,估计口水都要滴到胸口了。

  胖子:“……”

  他不好置疑老大,只好悄摸摸挨到夏箕奇身边,小声问:“你这是干什么,那是线索,说敲就敲了?”

  谁知夏箕奇比他更奇怪:“它那么大个挡着路,不敲碎难道做成路标?”

  胖子三十多年的人生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还是薛小梅看不下去,跟他解释:“这具骸骨没有什么特别,该检查的我们都记下了,你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胖子懵懵的点头,仍旧有些糊涂。

  曲逢村作为过来人,向他传授经验:“总之你记住,凡事别动脑子,听话就行。”

  说话间,秦晷已经准备往洞里走了。

  荀觉拦了他一下:“曲逢村,你和胖子走前面。”

  被点名的曲逢村立刻拉着胖子打头,并且再三嘱咐他:“记得啊兄弟,别带脑子。”

  两人把手电筒拿出来,弯腰钻进了黑黝黝的大洞。

  在荀觉的指挥下,大家一个接一个地走了进去。

  大树发出沉闷的喘息,根茎活了过来,一根接一根地缠绕,不多时便将大洞掩盖起来。

  洞内黑暗深不见底,通道十分狭窄,只能容两人并肩而行。彻骨的风从前方吹拂过来,带来远海咸湿的水汽。

  秦晷冻得有些发抖。

  荀觉把自己的外套贡献给了他,紧紧搂着他。

  这里长年不见天日,冷得不正常,石壁上凝着水珠,越往下走,水珠凝得越多,最后连成一片,凝成一道薄薄的冰墙。

  “我们在往下走。”秦晷感受着脚下路,轻声道。

  “嗯。”荀觉沉声,“看起来不像通往海湾那边。”

  “狗、狗哥,你别吓我。我害怕。”走在前面的夏箕奇已经整个儿挂到了薛小梅身上。

  薛小梅一只手打着手电,一只手拽着他,表面风轻云淡,实则内心mmp,呵男人,还能再娇弱点吗?

  她一把将手电对准自己,阴森森地瞪向夏箕奇:“这样呢,还怕吗?”

  夏箕奇:“……”

  泪珠包在眼眶里两秒,他大叫着急蹿出去:“哇啊啊啊,鬼啊!!”

  “出息啦你!”薛小梅挥着拳头大喊,完了又小声嘀咕:“有我这么漂亮的鬼吗?”

  因为这一出,整个队伍都热闹起来。

  胖子几个哈哈大笑,嘲笑夏箕奇胆小,还有人问他断奶了没,气得夏箕奇大声抗-议。

  抗-议无效,大家笑得更放肆了。

  夏箕奇恶狠狠地挥舞拳头:“好了好了,我承认自己胆小,别装神弄鬼地拽我了!”

  闻言,薛小梅眉毛一拧:“谁拽你了?”

  夏箕奇:“就你就你!就是你!第三次了,我承认自己胆小还不行吗?你再这样我走不了路了。”

  “你有病吧!”薛小梅说着就倒退出去,与他拉开距离。

  夏箕奇:“??”

  他脸白了。

  因为他清清楚楚地看见薛小梅的手垂在身侧,而他的衣角微微摆动。

  显然薛小梅也看见了这一幕,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半晌,夏箕奇再次撕心裂肺地惨叫。

  这一次情感更加丰富,他深刻地理解了自己究竟撞上了什么东西。

  下一秒,薛小梅陡然摔向石壁,低呼道:“老大它撞我!”

  荀觉忙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抓到,再看身后,后面的人也很茫然,纷纷表示什么也没摸到。

  荀觉的脸沉了下来:“你俩够了,要玩出去玩。”

  夏箕奇骇得都说不出话来了,烂泥似地挂在薛小梅身上。

  薛小梅也很委屈:“是真的,它撞了我一下。”

  “还说?快走!”荀觉色厉内荏地用膝盖撞了她一下,催促她加快脚步。

  薛小梅瘪了下嘴,她确实被什么东西撞了。

  但她也明白了荀觉喝止她的用意,在这样黑暗的环境里,很容易让人产生恐慌。

  无论如何,得先从这里出去。

  冗长的队伍再次前进。

  没有人再笑了,前面的沉默不语,后面的不明真相,小声交谈着。

  又过一会,连小声交谈的也没有了。

  这条通道不知通往何方,像永远没有尽头,看一看时间,他们已经连续走一小时了。明明从山顶望去,海湾中间的宽度不到两三公里,以他们的速度,早该出去了。

  “难、难道真的有鬼?”窃窃私语再次响起来。

  “别瞎说,要有也是神女使坏!”

  “那还得了?路这么窄,我们都要被困死在这里!”

  “要我说,神女就算不用来,把出口一堵……”

  “喂,别说了!”

  越想越毛骨悚然,谁知道未知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等着他们。

  曲安宁在队伍的最末高声问:“曲逢村,看到出口了吗?”

  曲逢村没好气地喊回去:“我特么看到路更窄了!草!”

  说话间,跟他并肩而行的胖子卡住了。

  他有点恼,嚷道:“你不知道要错开走?”

  胖子也没料到路突然变窄,气得瞪圆眼睛:“不是你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不要带脑子吗!”

  曲逢村好悬没给他气死:“那你就连小脑都不带啊?草!”

  骂归骂,两人都想挪转身体出来,谁知越挪越靠得近。

  曲逢村哇哇大叫:“哇靠你脑袋别动啊,你亲我-干嘛,我不喜欢胖子呕呕呕!”

  他真情实感地呕吐出来,胖子也很晦气:“谁特么亲你了,你手往哪放!”

  正吵得不可开交,后面的荀觉陡然大喝:“都闭嘴!是墙在动!”

  其他人虽然都比胖子苗条,不至于像他俩那样亲密接触,但也明显感觉到两边的墙壁之间的距离缩小了。

  秦晷道:“从我们进来开始,通道就以不易察觉的速度缩小,我们在这里呆得越久越不利,必须赶快出去。”

  曲逢村唔唔地叫唤,他现在已经被迫和胖子行贴面礼,说不出话来了。

  秦晷和荀觉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他俩瘦些,还没到那么难堪的地步,但身体也被迫紧紧贴在一起。

  荀觉后背有一块突起的石头疙瘩,硌得他很不舒服,他想挪一挪。但是这样一来,一条腿就得从秦晷膝盖中间穿过。

  而秦晷正站在凹凸不平的地方,膝盖被荀觉一顶,身体向一边歪去。

  荀觉忙伸手扶他。

  几乎是条件反射,荀觉的膝盖向上抬了抬。

  然后,在手电朦胧的微光中,他瞥见媳妇儿一边耳朵尖尖红了起来。

  荀觉:“……”

  咳,他有罪,他不该在这样危急的环境里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于是他伸手在媳妇儿微烫的耳朵尖揉了揉,软软的,手感很好,他忍不住又揉了揉。

  “荀觉!”秦晷喝他。

  他一脸坦荡:“忍一忍啊,先让我转个身。”

  秦晷:“……”

  每次这货一本正经说话的时候都要耍点阴招,但秦晷又不能直接指出来,因为他只要一提,荀觉就会反过来指责他想法不好。到最后他明明没有那方面的意思,都会擦枪走火。

  再说现在情况已经很紧张了……

  秦晷只能配合着荀觉转身。

  荀觉的身体靠得更近了,像要把他压进石壁里面,他清晰地听见这人渐渐变得沉重的呼吸,感受到他呼出来的、带着棒棒糖甜味的气息。

  “你往左一点。”荀觉悄声指挥他。

  秦晷皱着眉,小心掉转脚跟。

  石墙似乎更近了,荀觉说话时,嘴唇碰到他的耳尖。本就鲜红的耳尖顿时像着火一般烧了起来,他不适地闷哼一声。

  “嘘,”荀觉顺势在他那个敏-感的点舔了下,轻声道,“别让人听见。”

  “你-他-妈……”秦晷咬咬牙,用手肘把这人推开一点。

  荀觉赶忙搂住他的腰:“你再推,谁也别想走了。”

  “……”秦晷不敢动了,低声催促,“快点。”

  荀觉说:“你再挪挪。”

  秦晷只得往前迈了一步。

  谁知这个姿势看不到脚下,他踩中一块鹅卵石,向前一滑。

  荀觉忙把他捞回来。

  他抬头,身体和荀觉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荀觉低笑:“还是你会玩。”

  秦晷:“…………”玩你爸爸。

  他尴尬得不得了,这姿势十分别扭,他两只手不得不从荀觉腋下穿过,脑袋无法后仰,被迫枕在荀觉肩上,两人的耳朵贴着,能感受到动脉里血液剧烈的流速。

  而他的身体快要被墙面的石头疙瘩顶断了,亏得荀觉险伶伶扶着他的肩:“没事吧?”

  顿时什么旖旎的想法都没有了。

  他艰难地扯了扯荀觉后背上的衣服:“你仰一下。”

  荀觉依言照做。

  他这才喘着粗气,慢慢把身子绷直。

  两人终于从这逼仄的牢笼里解脱出来,同时松了口气。

  再多耽搁一会,只怕真的要擦枪走火,到时候死相就太难看了。

  荀觉还是搂着他,轻轻在他耳边吐气:“你脸好红。”

  红你爸爸!

  秦晷用手肘撞开他,怒而大喊:“都调整好了没有?好了就走!”

  还在磨磨蹭蹭换位置的其他人顿时一个激灵,一向温和的人发起火来才是要人命。

  虽然不明所以,但大家还是加快了速度,从两人一排变成了一人一排。

  这下就舒服多了。

  秦晷抻长脖子喊曲逢村:“快走!”

  经过一番恶斗,曲逢村终于把自己的嘴唇从胖子的臭嘴里拯救了出来,但现在他更想哭了:“走不了啦,胖子把路堵住了。”

  胖子身宽体胖,腰围接近1米,被结结实实地卡在了山壁的突起中间。

  曲逢村说话时,他的两条小短腿挂在半空中,整个人已经佛系地荡起了秋千。

  秦晷:“…………”

  墙面越收越窄了,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

  秦晷恼了,指挥夏箕奇:“你帮他一下。”

  “我?”夏箕奇早折腾得够呛,心里知道他哥是什么意思,但不敢太用力,只能和曲逢村配合着,用指尖一点点地推胖子。

  胖子自己也很努力地收腹,可惜没什么成效。

  后面的人等不及了,开始骂骂咧咧。

  秦晷也不想等,一把拉开背包拉链,凶恶道:“你去!”

  说话间,就有一只通红的战斗鸡扑将出来,爪子在薛小梅脑门上狠狠一蹭,一头撞向胖子后背。

  “咕咕咕!”它别扭地挥扇翅膀,爪子在胖子后背狠狠地抓。

  胖子痛得“嗷嗷”大叫,好歹挣脱了石头疙瘩,一头向前栽去。

  接着就听\"Duang\"、\"Duang\"、\"Duang\"几声,胖子从大家视线里消失了。

  曲逢村倒吸了口凉气,与夏叽叽对视一眼,吓得一个激灵。

  生怕这货用同样的方法对待他,他飞快地跑了。

  经过这一段窄壁,前面的路依然向下,但又宽敞了起来。

  没多久,大家抹着汗水站在一个圆形的空洞里。

  头顶有天光泻下来,仰头一看,才发现天空非常高,用登山绳根本无法攀爬上去。

  而在他们对面的石壁上,错落着大大小小无数的洞穴,每个洞穴都犹如幽深的大口,看不到底,也没有光亮透出来。

  阴冷的风不知从哪个方向来,吹得人直打冷颤。

  “我怎么觉得更出不去了?”曲逢村哭丧着脸,刚刚逃出窄壁的喜悦全祭了胖子的臭嘴。

  胖子倒是比较乐观:“我记得海湾的方向。这边一共只有二十五个洞,咱们每个都走一遍,总能出去吧。”

  “你是不是傻?”曲安宁没好气道,“你知道这些洞在里面不会打结吗?”

  胖子:“……”是他想简单了。

  这些洞少说上百个,如果每个都走一遍,走到明天也走不完,到时夜祭结束,他们走出去也没有用了。

  更糟的是,如果这些洞是死路,他们说不定就要永远被困死在这里。

  唯一简单的办法只有头顶那个洞,但就算他们搭起人梯,加上所有的工具,只怕也摸不到洞口。

  “岂、岂不是要坐在这里等死?”夏箕奇忧心忡忡地抱着鸡,哥俩一副相同的愁容。

  “要、要不,回去?”一个麻子脸的眼镜儿哆嗦着提议,“你们来的时候,导游没说过吗,如果实在找不到暗道,可以原路返回。虽然我们已经走到这里了,但速度快一点的话,应、应该能回去吧?”

  “不行,太冒险了。万一我们走到半路,通道突然合拢怎么办?”曲逢村立刻反对。

  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一个声音叫道:“小矮个呢?人怎么不见了?”

  “哪个小矮个?是小沈沈么?”这是胖子的一个兄弟,他目光快速一转,果然没有发现对方的身影,忙疾行几步,跑回窄壁那里喊道,“小沈沈?”

  一连喊了好几次,幽深的通道响起回声,却怎么也没有小沈沈的回答。

  胖子的脸色有些白了。

  “是不是被卡在刚才那里了呀!”有人出主意,“叫个身手敏捷的回去瞧瞧吧?”

  说的对!胖子立刻求助地看向秦晷。

  荀觉哪能让媳妇儿去冒险,不动声色地挡在秦晷面前,喊道:“曲逢村,你去。”

  “我去吧。”曲安宁把弟弟往后一推,说,“我速度可比他快。”

  说完后腿一蹬,如同离弦的箭般蹿出去。

  石壁发出“咯咯”的声响,顶部已经无限接近,不少碎石掉落下来。

  没有人说话,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

  曲逢村和胖子并头趴在入口处,频频向里张望。

  这一刻,他俩又摒弃了前嫌,勾肩搭背地担心起同一件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曲逢村的乌鸦嘴应验了。

  落下的石块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

  山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合拢起来。

  “姐——!!”曲逢村急得快哭了。

  好半晌,才见一个窈窕身影快速地奔跑过来。

  “让开!”曲安宁费力躲避不断掉落的石头,时而侧身,时而俯身,巨石在她耳边炸开,好几次惊险地擦过她的脸。

  她不敢有分毫停留,哪怕听见身后轰然巨响,也只是低头看脚下的路。

  突然,曲逢村一声大喊:“小心!”

  一块篮球大小的石头陡然坠-落。

  想避开已经来不及,曲安宁的瞳孔急速地缩小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根登山绳猛地甩过来,在她腰上狠狠一缠。

  她整个人横飞出去,被秦晷拽着脱离地面,一头栽了出去。

  在她身后,窄壁轰然合拢,回去的路彻底断了。

  曲逢村脸色发白,一头扑到曲安宁身上察看伤势。

  胖子紧紧跟在他身后,颤抖着问:“小、小沈沈呢?”

  曲安宁喘了口气,倒是没受什么伤,就是很累。

  “我没看到人。我只找到这个,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她把一个黑色背包递给胖子。

  胖子一看,声音就哽咽了:“是、是他的!你在哪找到的?”

  曲安宁:“就在我们卡住的地方,但是很奇怪,我没看到人。”

  “那他……”胖子逼着自己往好处想,“是原路返回了吗?”

  曲安宁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按照逻辑,这说不通。如果真要原路返回,完全可以和大家打声招呼,可这人平白无故地消失,说明多半是出事了。

  而且凶多吉少。

  胖子一屁-股坐到地上,感觉快要崩溃了。

  小沈沈是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两人一同完成了二十多个任务,如今人说没就没了,他接受不了。

  他仍愿意抱着一线希望。

  半晌后他抹了把脸,撑着膝盖爬起来:“我们走吧,也许他真是原路返回了,说不定等我们出去时,他已经在海湾那边等我们了。”

  大家一阵沉默。

  谁都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但他自己打起了精神:“朝着海湾的方向走吧,碰碰运气,也许一次就出去了呢。”

  他说着,率先走进最底下那个洞里。

  这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大家齐刷刷看向荀觉。

  荀觉叹了口气,说:“走吧。”

  说完跟在胖子身后,也钻了进去。

  队员们一个接一个,深一脚浅一脚地重复刚才的行为。

  这条通道没那么窄,但需要弯着腰,大家走得都很吃力。

  谁也没说话,四下里回荡着粗重的喘息声。

  他们已经在洞里呆了近两个小时,进来前又和巨蟒恶战一翻,如果再找不到出口,体力就要耗尽了。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胖子大喊一声:“小沈沈!”

  后面的曲逢村嚷道:“你是不是看错了,这条路我们都没走过,他怎么会在这里?”

  但是,当胖子狂奔出去,手电筒摇晃在洞穴深处时,曲逢村闭嘴了。

  那个头矮小的青年瘫倒在路中间,额头上一个大大的口红印:1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