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晷走到熊丹那边, 刚把协议公正好,第二轮游戏就开始了。

  虽然人员互换,但实际人数不增不减, 大家相安无事, 最终游戏仍以平局结束。

  宣布结果时,广播甜美的嗓音简直怨念十足。熊氏兄弟调侃说,不知道内情的, 还以为广播的老公出-轨婆婆,被公公带着不孝孙子捉奸在床呢!

  最后广播干脆气得不想说话了。

  熊丹脸上喜色掩不住:“我记得昨天那个陆小六说过, 广播的原理相当于手游里的技能,它现在处于自己的技能cd里, 就算被我们钻了空子也无可奈何。看来这步棋我们确实走对了!”

  陆阿姨也很高兴地附和:“是啊, 已经是第二轮了, 再坚持几个小时, 我们就能嬴了!诗槐,我们都要加油啊。”

  她隔空朝俞诗槐握拳打气, 俞诗槐却神色淡淡, 冷哼一声把头扭开了。

  俞诗槐还沉浸在余额被偷的气愤里, 想了想, 不忘提醒秦晷:“快去看看你的银行卡。”

  秦晷走下高台, 将自己的卡片插-进去, 机器嗡嗡地运转,小票吐了出来。

  俞诗槐一把抢过小票,见里面余额还在,拍着胸口舒了一口气。

  转头却见秦晷眉目深锁, 手指迟迟没从按键上松开, 俞诗槐心头立刻又是一紧:“日初,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对?”

  秦晷取回卡片,看看她,又看看其他人,喃喃自语地说:“根本没有什么共嬴,没有人会嬴!”

  “什么?!”俞诗槐眉心一跳,拦着他就要追问。

  可秦晷这一声不小,大家下意识靠拢过来。

  秦晷看向夏箕奇,欲言又止,最终却伸手拽住了荀觉的衣襟,说:“来一下。”

  荀觉挑了下眉,什么也没问,任由他拖着自己走。

  其余人面面相觑,俞诗槐抓着夏箕奇问:“你哥什么意思?他刚才想跟你说什么?”

  夏箕奇懵得直挠头:“我不知道啊……”

  看他是真不知道,大家只得簇拥着跟上去。

  没有共嬴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判断错了,游戏结束时,所有人都会死?

  秦晷把荀觉拉走,明显是有悄悄话要说。俞诗槐他们这队还好,秦晷到底是自己人,就算有什么想法,也绝不会害自己。

  熊家兄弟和陆阿姨三人就没这么淡定了,秦晷是替换俞诗槐过来的,他会不会以为是他们偷了钱,联合荀觉替俞诗槐讨回公道?

  再说,昨天秦晷和荀觉那手段玩得多高明,大家有目共睹,连手握技能的陆小六都被他们玩脱了。这两人要是背着大家商量出什么馊主意,那还有没有他们的活路了?

  想着,大家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秦晷也没避讳他们的意思,径自把荀觉拉进了男厕所。

  众人:“……”

  大厅里能说悄悄话的角落多的是,用不着专门找这里吧。

  紧接着荀觉轻挑的声音传出来:“就一小时,想什么呢,太侮辱我的持久性了。”

  众人:“………………”

  搞这么大阵仗,就这?是他们的想的那回事吗?

  夏箕奇转转眼珠,陡然干咳一声:“都散了吧。他俩户口本一家的,捉奸都捉不了!”

  俞诗槐尴尬得不得了,笑了笑,第一个转身走了。

  可是,事实真是这样吗?

  熊家兄弟明显不信,想借上厕所的名义往里冲,奈何夏箕奇突然头脑上线,拉着薛小梅把持大门,没让他俩得逞。

  最终大家只能回到大厅,忧心忡忡地不断向厕所方向张望。

  厕所里。

  秦晷拉着荀觉进了隔间,隔间太小,他后背几乎抵在墙上,荀觉紧贴着他,手撑在他身边,微微弓着背脊注视他。

  “不会来真的吧?这环境我怕发挥不好。”

  秦晷没接他这茬,翻了个白眼:“我问你,陆小六的手机呢?”

  荀觉略一沉吟,身体瞬间绷直:“没在我这。你怀疑……”

  “俞诗槐说她银行卡没离过身,那么钱是怎么消失的?如果跟穿书者无关,只有一种可能。”

  “……有人用了陆小六的技能。”荀觉挑了下眉,“有怀疑对象了?”

  秦晷:“薛小梅和夏箕奇首先排除,剩下那三人,我暂时还没头绪。”

  “所以故意当着他们的面抓我过来。”荀觉意味深长地勾了下唇,“需要进一步配合你吗?如果使用技能的话,应该能听见或者看见我们。”

  秦晷一怔。

  他以为做到这步就行了,没想到荀觉附身过来,把他紧紧压在墙角,然后弓腰托起他的腿弯,把他整个人举了起来。

  秦晷:“!!”

  他下意识抓紧荀觉胳膊,反应过来后,又尴尬地想推开他。

  荀觉轻笑:“别白费那力气,哦,你连力气都没有。”

  他仗势上前半步,秦晷顿时觉得自己后背要嵌进墙里了。失重带来一阵眩晕,秦晷慌忙搂住荀觉的脖颈。

  荀觉又是一声低笑。

  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胸膛以下都紧紧贴着,稍一喘气,胸膛鼓起,便能感受到对方身体里的心跳。

  可真是奇怪,明明思想上极度厌恶,身体却不排斥,久远的记忆像烙在骨血里,秦晷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调整着姿势,寻找荀觉身上最舒适的地方。

  荀觉默契地配合他。

  一时间世界都安静了。周遭的一切次第消失,人不见了,广播不存在了,偌大的天地间仅剩彼此。

  秦晷尽量把注意力集中在荀觉脸上,才看了半秒,又蓦地想起以前荀觉诡计多端诱他出柜的话。

  “你知道么,我小时候,脸没长开,爸妈嫌我丑,说要是有人能坚持看我七秒不吐的,愿意倾尽家产,奉为上宾。”

  说这话时荀觉五官已经长得非常立体,眉眼甚是张扬,特别是微微勾着唇角笑的样子,简直能把人七魂六魄都勾没了。

  秦晷当场表达怀疑。最后两人打个了睹。

  秦晷输了一个吻,荀觉输了全部家产。

  没人嬴。

  “……”秦晷收回目光。

  两人安静了几秒,秦晷终于把思绪拉回原点,哑声说道:“我刚刚留意了下协议。”

  “是么,有什么发现?”荀觉配合着他,目光深沉。

  秦晷闭眼避开他的目光:“签协议之前就说过,四个人组成一个团队,作为一个整体参与游戏,协议由方晓媛操作,在电脑里根据广播意志生成,‘团队’这个词黑体加粗,着重显示了出来。这就表示,广播也认同‘团队’这个说法。”

  “嗯,所以呢?”

  “对于广播而言,参与游戏的不是8人,而是由2个4人团队组成的2人。”

  “这么理解也不错。”荀觉点头。

  然后手臂用力,把秦晷往上托了托。

  秦晷发出低低一声闷哼,下意识环紧了荀觉的脖颈。

  心脏莫名就狂跳起来,秦晷咬着嘴唇,硬生生把身体的不-良反应压下,才又继续往下说:“除了这一处,协议里还有一个地方加粗,就是熊丹提出的利益均等、债务均摊。”

  “这是大家都同意的。”荀觉说。

  秦晷:“但这里有个悖论。我后悔和俞诗槐交换了。”

  “嗯?”

  “债务均摊,表示我也要承担熊氏兄弟的债务。”

  荀觉轻笑了声,鼻尖若有似无地蹭了下秦晷的:“想多了吧,这是共嬴游戏,只要一直平局,就没有债务一说。”

  “有的。”秦晷正色,“别忘了‘团队’是一个整体。对广播来说,参赛的只有两人,即使是共嬴,每个团体得到的也只有一亿奖金。可实际上一个团队有4人,每人只能分2500万。”

  “是啊。”

  秦晷的眉头皱起来,显得十分苦恼:“我虽然已经获得三千万奖金,但这本来就是算在一亿奖金里面的,而这一亿又要均摊,到最后我手里的钱比三千万还少。你说,我跟熊氏兄弟以及陆阿姨都不熟,为什么要扶贫?如果我不和他们合作,就能稳赚三千万。”

  “你怎么可能稳赚三千万?”荀觉笑,“你回到我们这边团队,情况也是一样。”

  “不一样。”秦晷顿片刻,嗓音骤然阴沉,“那样的话,俞诗槐就不和我们一个团队了。只要她过去,我就有办法嬴。”

  “……你要让她死?”荀觉显得很吃惊。

  秦晷阴恻恻道:“我要继承她的遗产。荀觉,你还没看出来吗?这游戏不可能稳赚不赔。表面上,广播提供了一亿现金给我们当本钱,但实际上,只要入局,我们就背负了一亿债务。在既定规则下,这个窟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填满,我们能做的,只有想办法尽量少地背负债务。如果俞诗槐死了,我就可以继承她的遗产,用这笔钱买我的命!”

  “……”荀觉静静注视他,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觉得呢?”秦晷目光灼灼地与他对视,双-腿不动声色地缠住他的腰。

  荀觉神情很复杂:“那样的话,与俞诗槐组队的熊家兄弟和陆阿姨也会死。”

  “那又怎样,我们活着就好了。”

  荀觉久久没说出话来。

  空气里似乎有什么无声地躁动着,一只蚊虫扑着翅膀飞了进来,不断撞击着头顶的射灯。

  格间光线变得明灭起来。

  荀觉忽然咧嘴一笑:“你有时候真挺坏的。”

  “不是有时候,我一直这样。”秦晷挑了下眉,主动往荀觉怀里贴。

  荀觉哑声问:“说吧,具体怎么做?”

  秦晷:“还是建立在‘团队’这一概念上。昨天我们已经实验过补充协议,确实可行,那么等会我们在既有团队的基础上,也做一份补充协议。”

  “补充什么?生效时间的话,似乎对局势没多大影响。”

  “补充我俩成团。”

  荀觉:“嗯?”

  “4人组成一个团队,每人只能算作0.25个,我们再组一个团,相当于我们两人加起来是0.25,每人实际只能算作0.25的一半。只要我替换俞诗槐,我们实际的人数应该是:薛小梅0.25、夏箕奇0.25,我和你0.25,实际参赛人数只有0.75个。俞诗槐那边还是1,无论如何都嬴不了我们。”

  “你别忘了,俞诗槐才和那边闹了矛盾,不一定会同意交换。”

  “她很好拿捏。实在不行,就杀吧。”

  “……”荀觉似乎没想到这点,身体微微支起,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既然能杀俞诗槐,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其他人呢,杀到只剩你自己,你就能独吞那一亿奖金了。”

  “这倒也是个办法。”秦晷伸出两根手指,撑开他紧皱的眉,“不过你知道的啊,我不是不想,是不行,他们那么多人,我没那个能力。”

  “所以你把我当成工具?”荀觉仿佛难以置信,猛地丢开他,“船上那些人是我救的。我不喜欢杀人。”

  秦晷不悦地抿紧嘴唇。

  那只蚊虫扑腾得更剧烈了,明灭的光线让人心生不耐。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僵持不下。

  广播骤响:“休息时间到,请各位移步高台,进行下一轮游戏。”

  秦晷这才用力推开荀觉,向外走去。

  荀觉不知怎么想的,猛地将他拽回来,摁在墙角狠狠亲了一口。

  秦晷大惊失色,都忘了要把人推开。

  等到广播又催一遍,他才红着眼眶走出去。而荀觉看起来也有些生气,走到门口时,故意挤了他一下,随后抢步跃出,第一个站到了集-合区。

  大厅里众人神色各异,不动声色地观察他们。

  熊丹和弟弟对视一眼,快步迎上秦晷:“吵架了?”

  他面上关切,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秦晷。这对小情侣也真是有意思,这种环境下还有心情搞那事,搞着搞着又吵架。

  看着秦晷脸上真情实感的恼怒,熊丹忍不住琢磨起来,他俩关在厕所一个小时,究竟是真的情难自抑,还是如其他人猜测的那样,在商讨单嬴的办法?

  可无论哪种情况,都不至于吵架吧?

  一股莫名的恐慌忽然抓住了熊丹。联想到秦晷刚才那句“没有共嬴”,他直觉自己可能忽略了游戏的某个规则,而这个规则很可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如果不能抓住规则,接下来的这轮游戏很可能就是他生命的终点。

  可那个规则究竟是什么呢?

  他蹙眉沉思起来。

  不等他想出个名堂,广播再次响起,示意大家按之前队形排开。

  熊伯清站在他身后,低声问:“哥,我看这两人肯定没那么简单。要不然就……”

  “先不要轻举妄动。”熊丹用气声喝止,“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命都没有了,要钱干什么。”熊伯清嘀咕。

  熊丹没有理会他,被头顶的红点抽中,又一次成为了发言人。

  他走上高台,沉吟片刻说道:“我想嬴游戏。”

  广播:“好的。请回到台下,和其他人一起进行投票。支持此言论的请站到左边的高台,反对的站到右边。”

  话音没落,荀觉第一个向左边的高台走去。

  秦晷试图拦他,低声说了句什么,最终荀觉没有妥协,不留情面地甩开了他。

  这一幕让大家高悬的心落回了肚子里。真怕他俩联合起来搞小动作。

  看来两人的谈话确实不如意,他们产生分歧,对其他人来说可是好事。

  熊丹毫不犹豫就带着弟弟走向右边。

  陆阿姨眸光几转,也跟着站了上去。

  其他人陆续行动,只有秦晷似乎气得不轻,叉腰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作。

  熊丹兄弟又怕他生出别的心思,忙劝道:“邵先生,别愣着了,快过来吧。”

  陆阿姨也催促道:“对啊,没时间了。你再不过来,你-妈妈他们就要死了。”

  闻言,秦晷还是没有动。

  他冷冷的目光落在熊家兄弟脸上,停留片刻后移向陆阿姨,后者下意识向后缩了缩。

  秦晷仍旧没吭声,又把目光移到俞诗槐脸上,俞诗槐下意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眼巴巴地看着秦晷。

  秦晷又看向方晓媛,她一脸惊慌无措,似乎不敢和他对视。

  广播再次催促:“请注意,本轮游戏没有弃权一说,规定时间内还未做出选择的,视为放弃游戏。”

  秦晷这才轻轻啧了一声,举步向右边走去。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广播又一次被这结果气到,声音里像点了炸-药桶:“本轮游戏,支持者4人,反对者4人,平局,游戏失效。”

  搞了这么半天,总算是有惊无险。

  熊丹强忍着不满捶了秦晷一下:“搞什么啊,再不高兴不能拿大家的生命当儿戏。都是一个团队,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哈!”

  “你真这么想?”秦晷审视他。

  熊丹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干咳了两声:“气糊涂了吧你,都说了共嬴,谁会拿这个开玩笑。”

  “可是,我如果弃权。你们就嬴了啊。”

  “……”熊丹脸上的表情消失了。

  秦晷眼眸一紧,骤然一脚把他跩下高台,同时飞身跃下,一把扯下熊丹的衣领。

  一个鹰头纹身显露出来。

  薛小梅当场惊呼:“是Cinereous Vulture赌场的标志!难怪系统里没有你们兄弟的信息,原来你们是国外赌场的人!”

  “那又怎么样!你以为我哥俩想进来这游戏?大家同坐一条船,谁也别笑谁!”熊丹用力挣扎。

  熊伯清见状,忙抡起拳头帮忙。

  秦晷按着熊丹,自然无暇抽身对抗熊伯清,他顿了下,抬眼向荀觉看去。

  然而荀觉好像真的还在生他的气,冷着脸将目光移开了。

  熊丹听见他低低的一声叹息,半秒后背上来自秦晷的力量骤然一松,熊伯清手收不住,直接把熊丹鼻血砸了出来。

  熊丹:“……”

  不过这一下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至少证明秦晷和荀觉是真的出了问题。

  眼看秦晷利落地又要朝自己攻来,熊丹捂着鼻子大叫:“等等,我又没干坏事,凭什么打我!”

  秦晷冷笑:“你明明可以嬴,却非要拉我入伙。陆阿姨还能解释,毕竟她不想看俞诗槐死,你们兄弟又是为什么?”

  “谁说、谁说她不想看俞诗槐死了?”熊伯清气得大叫,叫完才发现说错了,尴尬地朝陆阿姨咧了咧嘴。

  秦晷故意奇怪道:“俞诗槐钱丢了怀疑陆阿姨,陆阿姨都没跟她计较,反而是你们俩闹得最凶,怎么能说陆阿姨想让俞诗槐死呢,分明是你们想让俞诗槐死才对啊。”

  熊伯清一怔,半天没说出话来。

  夏箕奇从桌上抓了餐刀扔给他哥:“接着!”

  秦晷动作敏捷,接过来就朝熊丹脖颈轻轻一划,熊丹顿时血涌如注。

  熊伯清大骇,忙抡着拳头来夺刀,谁知秦晷再次跃开,熊伯清刀没夺下,又把他哥门牙揍掉了。

  熊丹已经看出秦晷路子了,知道他俩不是对手,熊伯清再这么莽撞乱揍,搞不好他要先交待在这里。

  他豁着牙,气极败坏地嚷:“憋(别)打了!凶(熊)伯清,腻(你)给烙(老)子住手!”

  熊伯清刚开始没听清,又朝秦晷挥去一拳。

  结果熊丹正专心喊着呢,被秦晷揪住衣领送出去当盾牌,就听砰的一声,眼冒金星,一边眼睛肿成了金刚大核桃。

  熊伯清:“……哥,你怎么也不躲着点!”

  熊丹:“……”

  他倒是想躲,奈何动作慢呀!

  他哥俩都是力量型,碰上秦晷这种速度型智商还高的选手,妥妥的送人头。

  熊丹捂着脸缓了一会,总算把舌头控制住了,说出一段人话:“我们不是针对你,我们是冲方晓媛来的!”

  全体目光向方晓媛射去,方晓媛低呼一声,瘫在了角落里。

  夏箕奇叫道:“啊,果然如此!我刚才就觉得你怪怪的,原来你不是因为那92人炸死害怕,而是被熊氏兄弟吓到。你们早就认识!”

  方晓媛呜咽起来:“他们是赌场负责讨债的。方惠娟欠了他们钱!”

  “不是快还清了么?”薛小梅想起方惠娟似乎提过几句这事。

  熊伯清晦气道:“什么还清,她想得倒好!她一共欠赌场八十万,这些年陆陆续续在还,还剩四十万。这笔钱是记在她名下的,实实在在应该由她来还,现在她死了,这笔钱又该落到谁身上?邵蕴容吗?不,方惠娟的担保人是她,方晓媛!”

  俞诗槐瞥了已经吓哭的女儿一眼,气愤道:“区区四十万也值得你们这样追讨?”

  “本来是不值得。”熊伯清道,“架不住上个月方惠娟又在赌场输了八百万。这笔钱可是记在方晓媛名下的。”

  “怎会……”

  方晓媛呜咽一声,哭得不成人形:“方、方惠娟说,姐、姐姐……不,邵蕴容即将继承邵氏医院,到时候就有钱了。所以那天她赌得特别来劲,最后输了八百万,害怕人家要剁她的手,她、她就逼我去签了字。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她捂着脸嚎啕大哭,痛不欲生。

  熊丹神色复杂:“我们也知道找方晓媛没用,当然想和邵先生合作了。他看起来那么弱,我哥俩吓唬吓唬他也能拿回点钱吧!”

  愿望是美好的,看看他现在臊眉耷眼的模样就知道这想法有多天真。

  夏箕奇奇道:“要说弱,俞诗槐也不强啊,为什么不跟她合作?”

  “你当我们傻?”熊丹没好气道,“她那一亿掉在哪还没找着呢,就冷言冷语地埋怨方晓媛。这种人最是心肠硬,为了钱说不定真能把性命豁出去!”

  俞诗槐气得大叫:“你怎么说话呢!”

  她是怀疑过方晓媛,但方晓媛也证明不出自己没偷,误会而已,做女儿的哪能跟妈计较。

  俞诗槐到底有些心虚,偷眼向方晓媛看去。

  方晓媛接连遭遇打击,没想到连亲妈都这样对自己,看向俞诗槐的目光明显没先前亲热了。

  就在这个混乱的时刻,荀觉突然开口。

  “要钱的话,也要有命拿吧,可这个游戏根本不存在共嬴一说。”

  “什么?”

  荀觉:“就算一直平局,最后的结局也只有死。你们都没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