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处, 被徐佳音咆哮了快一个小时，燕钦只觉得头大不已, 总算明白昨天老肖为什么让他躲着徐老师。
一般来说，选择了分科以后, 没选的那科分数学校不会公开。但对于一些文理分数比较均衡, 不知道自己更适合理科还是文科的学生, 其班主任可以从教导处这边拿到全年级完整成绩单, 单独帮学生进行分析和建议。
肖云山为人细心尽责，他把前6班所有学生的文理分科成绩排名都做了详尽分析，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发现燕钦实际上是理科年级前十的事。
按理这事除了肖云山和燕钦, 应该是没人知道了，但是徐佳音不同。
燕钦的物理试卷是她改的, 她清清楚楚记得燕钦的分数。
物理年级第一跑去读文科？
她的面子往哪儿搁！
更何况燕钦本来就是她弄进三中的, 自己辛苦弄进来的得意门生，居然跑了？！
徐佳音出国参加了一个科研项目，昨天半夜才回国，今早到学校一问才知道燕钦去了文科。气得她先冲到文科年级组办公室拍着桌子骂了肖云山一通, 然后打听到燕钦去了医务室, 课都不上了，撸起袖子就往医务室抓人。
“你这混小子, 你当老娘不知道？就你这脑子，卷子拿给你瞄一眼你就能心算出答案，生病状态差根本就是借口。”徐佳音可不像老肖讲道理, 拖着燕钦进了教导处就逼他转科，燕钦没答应她就拍桌子大骂起来。
“你以为找人封了你初中的档案，老娘就看不到了？老娘教了几十年书，学生遍布大江南北，要看什么档案看不到。前年你参加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的金奖杯，都还是老娘从北京给你带回来的，你在这儿跟我装学渣？”
“滚犊子！”
“你以为你是怎么进三中的，是老娘去找你爸，让他把你送过来的！”
“老娘辛苦弄你进来，你居然背着我选文科，你是要气死老娘是不是？我要是你爸直接打断你的腿！”
“男子汉大丈夫，学什么文，除了死记硬背，屁技术含量都没有，将来进了社会工作都不好找……”
徐佳音人不坏，就是个暴脾气，骂起人来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教导处的负责办理转科手续的老师，是教高二文科的政治。他本来也觉得燕钦这理科成绩读文科有点可惜，便安静地坐在一边喝茶一边看戏，等着徐佳音“劝好”燕钦，办理转科手续就成。
谁想徐佳音越骂越难听，捎带还把他们文科男给贬的一文不值，这他就没法忍了。
男的，就不能学文了？
“徐老师，你这话说的就有失偏颇了吧。我们文科怎么比不上理科了，文学、历史、哲学、法学……这些都是人类文明里宝贵财富。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都是多少年前的老梗了，你拿出来说有意思？燕钦初中的档案我也看过，他理科有天赋，但文科天赋也不差，文科相关大奖拿的也不少。依我看，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读文科刚刚好，修身养性，陶冶情操，说不定身体都能好一点。”
燕钦垂眸，不轻不重的说了句，“我也觉得学文蛮好的。”
“你闭嘴！”
徐佳音瞪了燕钦一眼，炮火瞬间转向教导处的老师，“陶冶情操个屁！他天生就是理科天才，学文纯粹就是在糟蹋他的天赋。说，是不是你们这帮臭老酸学文的，趁着老娘不在学校，骗燕钦学的文？不然，就他那百名开外的文科成绩，他怎么可能突然跑去学文科？”
“徐老师，当着学生的面，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粗俗。学文怎么就是糟蹋人了，文学是瑰宝……”教导处的老师也火了，好好地坐着喝茶被骂了一通不算，现在又是一口黑锅砸下来。
真当我们文科男都好脾气是吧！
教导处老师把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放，拍桌子跟徐佳音吵了起来。
两人越吵越厉害，燕钦悄无声息地溜出了教导处。
走出教务处大楼，燕钦轻轻舒了口气。
其实文理两科，他选哪个都可以，对他而言不论走哪条路都没有问题。只是就像徐佳音说的，理科的确更适合他，否则他上学期期末考也不会随便应付文科，而花心思做了理科的试卷。
可惜……
想起手机落在了医务室，燕钦绕着操场边的大道往医务室那边走，远远就看到刚从医务室方向出来，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脸色阴沉得可怕的封或。
燕钦蹙眉，谁惹他的同桌了？
10分钟前。
封或翻窗，横穿操场，径直往医务室走。
这节课上体育课的班级有四五个，操场上来来往往不少人，不少人看到封或就远远避开了他。只有少数几个女生，在看出封或前进的方向是医务室后，兴奋的聚在一起小声议论起来。
——混乱邪恶
【清风是真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看到校霸了，他真的往医务室去了！嘤嘤嘤，我萌的cp怎么这么甜。不让老公手机落在外人手里什么的，我佛了，我折佛了。】
【不会画画：听六班的小伙伴说，校霸一听说浪哥的手机落在了医务室，就跳窗跑出去了。】
【张嘴吃粮：跳窗？！！！想起校霸那双大长腿，吸溜……】
【糖加三勺：@不会画画，太太，你的六班小伙伴有拍照吗？我光想想校霸跳窗那个画面，我就不行了。求图！】
【燕封燕：同求图！】
姜雪感觉胸口被扎了一刀，她也想拍照啊！但上着课，等她听到动静转过头，封或都已经跳出去了。
妈的，好气！
嗑rps就是这点不好，没有照片和视频连回放高甜画面都做不到。
忽悠莫晓将他和封或聊天记录发给自己，姜雪暗暗发誓，今晚回家一定要撸个封或跳窗的Q版图，等周末了再画个正常比例的。
不会画画的舞蹈艺术生不是好校花。
封或完全不知道他希望搞他和燕钦同人的大手子就在班上，不仅是画手，还是无数男生的女神。
他闷头快步往医务室走，在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封或听到了一段对话。
“程哥，我记得你也东岚一中的吧？”
“嗯。”
“那燕钦跟你也是校友了？那燕钦跟封或是不是初中就混一块了，我看论坛里都在说这事。你说，就他们俩的成绩，当初是怎么考上东岚一中的？”
“不知道，我跟燕钦不熟。”
封或本来不屑偷听别人说话，但两人提到了他和燕钦，他就没忍住停下脚步，偏头看了两人一眼。
两个人一高一矮，矮一点的那个一看就是那种很嘴碎的人，完全可以用尖嘴猴腮来形容他。高一点那个长着国字脸，一看就是非常严肃认真的人。
尖嘴猴腮那人封或完全不认识，倒是这个国字脸的男生他隐约觉得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会又实在想起不起来是谁。
“哈哈，也对，能跟封或那种不良混混玩一块，那燕钦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程哥你这么优秀，怎么可能跟那种混子熟悉。我看那燕钦当初能考上东岚一中，说不定跟封或一样，都是靠家里的关系……”
“程哥你可是我们这届的排面，中考全市前三……”
“燕钦那小白脸，除了脸还行，别的什么都不行……”
两人边走边聊，说是聊，其实程哥后面根本没说话，全是那个尖嘴男生在逼逼，不断踩燕钦捧那个程哥。
封或看着两人走进操场，然后分开，程哥戴着耳机去塑胶跑道慢跑，尖嘴男生则是去了篮球场。
封或攥紧拳头，紧咬牙关。
他想起程哥是谁了。
程一鸣，燕钦在东岚一中最好的兄弟，他们俩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年级第二，被誉为东岚双星。初中那会儿，在燕钦帮他打过架后，封或便默默关注起燕钦，他无数次羡慕程一鸣能跟燕钦随意谈笑，跟他一起打球，跟他住在同一间宿舍……
而现在，程一鸣居然说他和燕钦不熟？
封或很少主动找人打架，但现在，他非常想冲到操场堵住跑步的程一鸣，狠狠揍他一顿。
至于那个嘴碎的尖嘴男生，他也不会放过，他会将他按在水池里好好洗洗那张臭嘴。
等封或从医务室拿了燕钦的手机回到操场，扫了一圈却没找到程一鸣，反倒是那个尖嘴男生还在球场打球。
封或冷着脸盯着球场上的尖嘴男生，半响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
5班教室里，陆浩宇昨晚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个晚上没睡好，一节英语课听得各种打哈欠。
呜呜，包里的手机震了震，陆浩宇拿出来一看，瞬间来了精神。
封或：“来操场。”
陆浩宇收好手机，故意大声哎哟一声，举手喊道：“老师。”
英语老师正在写板书，闻言转过身，“怎么了？”
“我突然肚子疼。”陆浩宇装模作样的捂着肚子，“想去下医务室。”
英语老师皱眉看了陆浩宇一眼，一眼就看出他是在演戏，但她不想跟陆浩宇扯皮，能靠关系进5班，陆浩宇的背景也不差，只好点点头。
陆浩宇捂着肚子刚走出教室，就飞一般的往操场跑了，瞧着他的背影，英语老师脸黑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