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楚君杭。”
“年龄。”
“21。”
“职业。”
“学生,首都大学文学系27级。”
杜柏用笔敲了敲桌子，说：“多余的话不要说。”
“好的。”
井焰赶到警局的时候，明队正带着人往留侯室走。
“怎么回事？”
明队推了推楚君杭,说：“你先进去，等家属来签字。”
井焰拦住老朋友的手,仔仔细细把自家萝卜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发型没乱，衣服干净,裤子也好好地穿着。
不像啊？
明队哭笑不得地说：“别看了，没事。”顺手关上留侯室的门。
“到底怎么回事？”
“先带你见个人。”
井焰跟上去，路过楼梯拐角时突然顿住脚步，蹙眉凝视着不远处。
“看什么呢？”明队催促道。
“没事。”
井焰收回视线,努力回想拐角那个人的身份。
“到了。”明队停在办公室门口,“我就不进去了。”
听到开门声,杜柏放下手里的茶,缓缓说。
“好久不见了,井焰。”
井焰有些意外,走过去握住身型气势与他相差无几的男人的手。
“欢迎回来。”
杜井两家渊源深长，轮流掌权。可到这一代,却出了井焰和杜柏两个奇葩。一个宁愿跟家里决裂,都要去打职业；一个非要成立特别调查队,还娶了个男人。
前年，杜柏在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受伤,销声匿迹,直到今天才再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井焰想起来，楼梯口那个穿着奇怪长袍的青年，好像就是杜柏的人。
“坐。”杜柏抬手示意，“能把你请来,楚家能量不小啊。”
“做一份工，就得尽职尽责，敬业嘛。”
“哦？”
“我现在是楚二的私人助理，老板出事，自然得来看看。”
杜柏闷笑一声，“都是卦象注定的事。”
——
送完两位佛爷，明队拍拍自己的小心脏，回到审讯室。
“诶，队长，咋回事儿啊？咱啥时候能回去？”
明队叹了口气。
“人还没审完，早着呢。”
“杜老大今天明显是有备而来。”
大学城派出所隶属大学城区公/安/局，平常负责处理户籍一类的事。明队是刑/警/队的队长，按理说不该出现在这里。
怪就怪在大佛之一，杜柏。
消失了两年的人突然突然现身，上来就要求刑/警/队和扫/黄/打/非办立刻出/警，打击犯罪据点。明队满头雾水，但人家官阶高，手里又拿着搜查令，他只能照做。
还真扫对了，抓了三十多个，没地方放，只能先押在附近的派出所。
那个绿乎乎的脑袋，怎么有点眼熟？
多亏明队眼尖，认出了楚君杭，提前告诉杜柏，这是前几天市里刚封的“见义勇为少年”，不然这孩子明早就得上社会版头条。
“诶队长，你有没有觉得，那个杜老大，神神秘秘的？”
“别乱说话。”明队呵斥道。
他隐隐约约听过，杜柏所在的“特别调查队”，不管“人”。
——
井焰跟旧友闲聊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起楚君杭的事。
“他倒霉，你得感谢我。”杜柏摩挲着手腕上挂着的帝王钱，“多教育教育，提高防诈骗意识。”
诈骗？
事情还要从几天前，楚君杭在打游戏时遇到的一个人说起。
那人自称是“电竞星探”，正在为各大战队发掘有潜力的选手。楚君杭专打辅助，还是韩服千分大师，KDA也不错，便成了他的目标。
一般俱来说乐部青训只招国服和韩服排名前20内的素人选手。
“Wood”明显不够格。
楚君杭最开始也不信，直接无视了这条消息。
可“职业选手”四个字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一连几天，他都梦到了自己站在舞台上捧杯的场景。
最终，他还是没抵抗住诱惑，重新点开对话。
［18：09］Wood：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对面秒回。
［18：09］懿荚星探：怎么这么久才回复？
［18：10］Wood：抱歉。
［18：10］懿荚星探：算了算了。
［18：10］懿荚星探：这么严肃的事，当然不会找错人。如果你再晚回复几天，ACP战队就要签别人了。
ACP也是LPL的老牌战队，只是近几年老将接二连□□役，新人选手缺乏经验，成绩起起伏伏。
［18：11］Wood：您说的签约，是签青训吗？
［18：11］懿荚星探：当然不是！诶呀游戏里聊不方便，这样，咱们加个微信。
［18：11］Wood：好。
加上好友之后，对方先是甩出了一大堆合同和证明文件。
【懿荚星探李大壮：这是我之前搞定的，里面好几个明星选手，我想你也不陌生。】
的确不陌生，楚君杭甚至看到了偶像Flame的合同。
【懿荚星探李大壮：我是真觉得你有潜力，才说这么多。你信或者不信，都无所谓。】
楚君杭还没完全放下心里的戒备，思考片刻打字道。
【Wood：我只想知道，签的是职业合同，还是青训合同。】
如果是职业合同，那他很快就会有上场打比赛的机会。
而青训严格意义上讲，并不属于战队。青训营的学员日常任务就是训练，在经过层层选拔后，优秀者首先进入LDL次级联赛。至于何时升入LPL，有可能是一个月，也有可能到退役都没机会。
【懿荚星探李大壮：青训合同不值钱，我们主要做中介。】
【懿荚星探李大壮：战队说需求，我们找人，最后谈妥就签。】
【Wood：怎么叫谈妥？】
【懿荚星探李大壮：那是由俱乐部决定的。行了，说这么多，你到底有没有兴趣？】
对方咄咄逼人，语气高高在上，好像是在施舍一般，根本不给楚君杭仔细思考的机会。
【Wood：有，但是……】
【懿荚星探李大壮：下周四晚9点，babiking酒吧，咱们还是面谈比较好。［位置］】
之后，楚君杭特意上网查了这个叫“懿荚”的公司，证件都很齐全。于是他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全副武装地去了。这件事楚君杭没跟任何人说，包括井焰。
结果正好碰上杜柏和他的扫/黄大队。
被要求抱头蹲墙角时，笨蛋萝卜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概就是这么个事儿。”杜柏说，“他也是受害者。”
“诈骗犯都交代了，身份是假的，合同是假的，他只想骗中介费。地点不是巧合，拿到钱之后顺便玩玩。”
井焰：……
这真的不是什么小说剧情吗？
杜柏起身拍拍井焰的肩膀，说：“人我给你保下了。”
“哦对。”临走前他又回头，“楚二最近会有血光之灾，算是抵这次的祸。”
井焰意外道：“你不是从来不信这些的吗？”
“人总是会变的。”
——
半个小时后，楚君盛风尘仆仆地赶到派出所。
“签完字就能走了。”明队再三叮嘱，“一定要加强防骗教育，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实在是麻烦你。”楚君盛感谢说。
小萝卜也知道自己闯祸了，跟在后面小声道歉。
回家的路上，楚君盛第一次对弟弟发火。
“你天天吵着要‘打职业打职业’，这就是你的‘打职业’！”
“我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赞助了那个‘高校对抗赛’！”
“结果呢？”
“随便来个人就能把你骗走，我怎么能放心、能相信你可以做好！！”
井焰的手指动了动，头靠在车窗玻璃上，继续闭目养神。
楚君盛愤愤锤在方向盘上。
玛德，刚刚他是不是闯了红灯。
后座的楚君杭被吓得一个激灵。
“说话！”
“我错了……”声音跟蚊子叫比大不了多少。
楚君盛往后视镜瞄了眼，猛踩住刹车。
“下车。”
楚君杭茫然地抬起头。
“你们两个，都给我下车。”
“让风好好吹吹脑子，把里面的水吹干了回家！”
楚君盛狠心把弟弟扔在马路边，自己开车离开。
井大爷无辜受灾。
不，也不能说是完全无辜，硬要说，得是共犯。
回到家，井焰把门甩上，抱臂靠着鞋柜，似笑非笑。
“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我说的你就一点儿也不听。”
恐惧、愤怒与委屈瞬间爆发。
楚君杭狠狠把手机砸在地板上，红着眼睛说：“你是谁？”
“你是我爸。”
“还是我哥？”
他垂下眼自嘲地笑了两声。
“你要是我哥就好了。”
说完，他踢开破碎的手机，转身走上楼梯。
——
［21：29］Wood：焰神，你在吗。
Wood：其实我没也什么事，哈哈。
Wood：我只是，只是……
Wood：有点迷茫。
Wood：所有人都不看好我，就连我的家人，他们也觉得，我不行。
［21：32］Flame：放弃很简单。
Flame：如何，只要告诉自己，“我不干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长久的沉默。
［21：40］Wood：我不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出息地哭了，跟基友聊了聊，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没有写文的灵性。（今天的不开心就到此为止吧）
然后我吃瓜吃嗨了（明天依旧光芒万丈！）
【杜柏只是小联动，之后不会再出场】
小剧场：
井焰：坐警车什么感觉？
楚君杭：害挺刺激？
井焰：可把你能的。感谢在2021-03-1021:49:19~2021-03-1122:43: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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