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天空飘起毛毛细雨。学生们低头聚在广场上，等待升旗。
“人找到了吗？”
“没有，联系不上。”赵诚财摇摇头。
“到底怎么回事！”书记站在雨伞下拍手质问：“你们院演讲的学生呢！”
符老师抹了把头上的雨水,说：“可，可能是路上堵车,我再去催催。”
“这都几点了！还催什么催！把他的环节掐掉，直接开始！”
赵诚财突然上前,挺直身板说：“王书记，我可以代替楚君杭去演讲。”
“对，对！”符老师愣了下，反应过来。
他把手放在赵诚财的肩膀上,往前推了推。
“王书记,这是我们学院的优秀学生,拿过各种奖学金还有国奖。”
赵诚财双手握拳,屏气凝神,坚定地目视前方。
王书记上下打量眼前这个毛遂自荐的学生。
半晌后,他才开口。
“全校几万人，不差一个‘优秀学生’。”
“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赵诚财浑身僵硬,脸涨成了猪肝色,没过一会儿又被雨水冲得惨白。
站在旁边的符老师也很尴尬,只能朝学生耍威风来安慰自己。
“你没事儿多什么嘴，还不归队！继续联系楚君杭,今天我必须见到他的人。”
“是。”
升旗仪式的现场乱成一锅粥,当事人楚君杭还躺在公寓沙发上嗑薯片。
井焰走过来，看了看茶几旁边的零食筐，把剩下半袋从小老板怀里抽出来。
“没吃完，等下再收。”楚君杭半眯着眼睛,冲他伸手。
“把我当垃圾工了？”井焰不轻不重地拍了下萝卜头，“阿姨中午不在，咱们出去吃？”
楚君杭翻身瘫平，边打哈欠边说：“随便，要不就让我哥叫人送。”
“也行。”
井焰拍拍他的腿，接着说：“腾个地儿。”
困倦萝卜抬起脚，嚣张至极。井焰也不介意，一把抓住他的脚腕，继续抬高。
“诶！诶！！放手！！”
楚君杭从沙发上弹起来，然后又躺倒，抱着自己的大腿疯狂扭动。
“抽筋了！赶快放手！你tm放手！！！”
井焰扬起眉毛，微笑道：“怎么，抬脚不就是想让我帮你按摩吗？”
说着，他又握着楚君杭的脚腕向前推了一点。
“抽筋是因为缺钙，多做做拉伸，也就好了。我这是祖传手艺，一般人还享受不到。”
我信你个大头鬼！！
楚君杭尝试用另一条腿去蹬井焰，没成想却扯到了胯，疼得他面目扭曲。
“我c……”
“嗯？”
“我错了。”
推拿师井先生满意地点点头，放过了自己的第一位顾客。
“不准再说脏话。”
楚君杭委委屈屈把自己缩起来，小声嘟囔：“我平常也不说。”
“你要干什么！”他感觉到自己的腿又落入魔爪，惊恐地睁大眼睛。
井焰靠在沙发上，把萝卜根架在自己大腿上，安抚道：“放松，这次是真按摩。”
陪小老板看了会儿比赛回放，他突然感叹说：“你心也是真大。”
“什么意思？”楚君杭反问。
“升旗仪式，放了全校的鸽子。”
楚君杭不屑地“呿”了一声。
“我又没答应，谁爱去谁去。”
“况且……”
他歪着头看着井焰。
“不是你说‘不用担心’吗？”
井焰愣了一下，笑意渐深。
“那么相信我？”
“是啊井老师。”楚君杭恶劣地用脚趾蹭蹭井焰的手臂，“师傅往左边点儿。”
真是要了命了。
——
升旗仪式结束后，符老师被书记叫去办公室，狠狠责备了一通。
“是你推荐的人，还说‘见义勇为少年’是学生的榜样。”王书记把文件甩在桌子上。
“9月7号首都周闻要来采访，我不希望再出任何岔子，明白吗？”
“是，是，您放心。”
符老师憋了一肚子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这个楚君杭，简直太过分了！”
其他老师碍于同事关系，也跟着附和。
“必须记过给处分，全院通报批评。”
【校友论坛】
［匿名］你们知道，楚君杭因为放学校鸽子被处分了吗？
［匿名］楚君杭是谁？
［匿名］？文学院院草，‘见义勇为少年’（虽然但是，这个称呼真的太尬了）
［匿名］他是真的勇，我瑞思拜，气死文学院那帮＊＊
［匿名］文学院真的玩不起，还给处分，吐了。
［匿名］当天我在办公室，人家楚君杭根本没答应去演讲，真是锅从天降。
［管理员］此帖违规，已删除
处分通知非但没有起到应有的震慑作用，反而还激化了学生与学院之间的矛盾。
井焰回到学校，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处理这件事。整个暑假，除了陪着小老板打比赛，他还查了些别的东西。
结果很有趣。
“符老师，各班的综测统计出来了吗？”他把大衣挂在椅背上，问道。
“还没，差两个班。”
“那我再等等。”
综测涉及的范围很广，大到国家级比赛，小到社区劳动，都可以加分。因为繁琐，所以一般学校都是把文件发给各班班长，由学生自行填写再附上相应的证明，最后合并打包发回。
既然是自己操作，那就不排除有弄虚作假的可能性。比如发表论文一项，要是查得不仔细，很多非第一作者的论文也能通过——毕竟只是加个名字，比亲自写容易多了。
而这样的情况几乎很少被查出来，因为除了竞争对手，没人会刻意去看别人的综测分数。
楚君杭直接交了张空白表格上去。他草草扫了眼总览，发现今年加分最多的还是赵诚财，他的每一栏都被填得满满当当。
三天后，最终成绩和排名公布。不管是加综测还是不加综测的排名，楚君杭都傲居榜首，而赵诚财则排在年级第三十。
按照文件，文学院排名2%的学生都可以获得奖学金，赵诚财正好卡在最后一名。
井焰看着电脑屏幕，摸了摸下巴。
“这个综测不对啊。”
“赵诚财虚假举报同学作弊，思想品德一项就该全部扣掉才是。”
“是吗？”符老师故作惊讶地站起来，走到井焰旁边，装模作样地去看他的屏幕。
只一眼，他的表情瞬间凝固。
“符老师你怎么了？”
井焰明知故问，又打下一行字。
【赵诚财是你的侄子
你在包庇他】
“你不要乱说！”
符老师向后退了几步，发觉周围的人都在看他后，稳住身形沉声道：“井老师做事还是认真仔细。”
“为学生服务，应该的。”井焰微笑着点点头，“所以综测的事，您觉得如何？”
符老师咬紧后槽牙。
“改。”
去掉“思想品德”全项加分，赵诚财的排名向后落了十几名，彻底与奖学金无缘。
——
楚君杭叼着棒棒糖，斜挎着书包正准备回家。
一只手突然伸到了他眼前。
楚君杭绕过对面的人，继续往校门口走。
“放手。”
他拿下棒棒糖，回头冷冷地看着赵诚财。
“我有事找你。”赵诚财眼中布满血丝，右手死死抠住楚君杭的肩膀。
“我没时间。”
“你有！！！”
下课时分，路上过往的学生很多，不久他们就注意到路边似乎起了争执的两人。
“怎么回事？吵架？那不是楚君杭吗？”
“打起来了！”男生上前拉架，费劲地把赵诚财拖到旁边。
楚君杭抹掉嘴角的血渍，说：“如果我不放水，你根本就拿不到奖学金，不是吗？”
“只会耍小手段的废物。”
刚入学时，楚君杭并没有像现在这样被全班孤立。他会在□□上跟同学聊天，也会分享自己的笔记。
直到学期末。
赵诚财距离奖学金只有一步之遥，可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没办法超越。
于是他打起了歪主意：只要能拉一个人下去，他的名次就会提高。
而这个被赵诚财选中的人，正是楚君杭。
他利用自己的职务，以及普通人仇富的心理，成功塑造出了一个“楚君杭”，企图用舆论制造干扰。
可赵诚财没想到，自己的见不得光的心思早就被识破了。
“你都知道？！”他妄图挥拳，“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让老师取消我的综测！！”
楚君杭摊开手耸肩道：“因为我玩腻了，这个理由很难理解吗？”
“其次。”
“你综测取不取消，与我无关。”
如果能用压分换得片刻安宁，他不在乎；可现在他有了要追逐的目标，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校友论坛】
［匿名］惊天大瓜，楚君杭被校园欺凌！霸凌者亲口承认的！
［匿名］我靠，他不是酷哥吗？一拳能打十个我的那种？？
［匿名］刚吃完，院草好惨，甚至还被污蔑作弊。
［匿名］那个赵诚财有什么疾病吧？？为什么他造谣就不受处分？
［匿名］这是重点吗？重点在，楚君杭每次都能精准控制自己的分数啊！！
……
靠！文曲星竟在我身边！
纸终究包不住火，符老师为了保全自己，果断放弃赵诚财，不仅取消了他所有的荣誉，还给出留校察看的警告。
赵诚财精神恍惚，申请休学，回家调整心态。
事情似乎已经尘埃落定。
然而此时，楚君杭身上的处分仍旧没有被撤销。
作者有话要说： 瑞思拜：respect，尊敬。
更新时间大概在晚上18点或者21点！谢谢大家的支持～
小剧场：
楚君杭：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井焰：哪里不对劲？来吃蛋糕。
楚君杭：好哦。感谢在2021-03-0813:49:21~2021-03-0920:52: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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