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潮,民宿周围环绕的灯串亮起,一颗颗星星发出微弱的光,连成一片,朦胧好看。

  隔壁是一家清水吧,很安静。门口牵着彩色的灯条,院里坐着一位歌手在弹吉他。酒吧的客人坐在他身后,端着酒杯不知道目光所向何方。

  海风裹挟浪花清咸的味道扑进祝昕儒的鼻子里。

  邵靖川从背后抱着他站在窗前。

  祝昕儒觉得,自己可以这样过一辈子。

  “哥,逛超市吗?”祝昕儒突然开口。

  邵靖川:“好,可以顺便买一点食材,明天做饭吃。”

  于是两人换上大衣,带上手机和钥匙出门去。路过楼下时顺便问过老板娘,老板娘伸手一指,给他们遥遥指了一个方向。

  路上的灯光是暖白色的,祝昕儒垂头,看见自己的邵靖川轮廓模糊的影子重合在一起,就开心地笑了起来。

  他们两个十指相握,走向超市。

  邵靖川陪着祝昕儒挑选好一些零食,准备去看看食材。祝昕儒拽住他的衣角,“川哥,你先去看,我去拿一样东西,马上回来。”

  “你去吧,我就在这一块儿。”邵靖川以为他要回去拿零食。

  等了好一会儿,邵靖川食材都选好了,才看见小朋友慢吞吞地挪过来,手背在身后,不知道拿了些什么东西。

  “放购物车里吧。”邵靖川把车子推到他旁边。

  祝昕儒抿紧嘴,脸又腾红,半晌才试探着把手里的小盒子拿出来。

  邵靖川一挑眉,没想到他是去买防护雨具了。他正了正神色,拿起小盒子来看,“乖乖,哥哥都教你玩儿过哥哥的枪了,你还摸不清?小了,回去换最大的枪套,要俩。”他抬眼,对面小朋友的脸红的不像样,“还是哥哥回去换吧,你来推车。”

  邵靖川去换了大号的,拿了两盒,再拿了枪管护理油。

  结完账,祝昕儒还在后面磨磨蹭蹭的,一步当成三步走。

  “我又没有笑你,别不好意思。”邵靖川放慢脚步等他,看他实在羞得不行,便开口安慰到,“我很开心。”他没想到小朋友会主动表达出来。本来他想着出来就单纯玩儿两天,透透气,要深入交流也得等回到家里再说。意外之余,他是真的开心,祝昕儒愿意信任他并把自己主动交给他,这就是他最开心的。

  回到民宿,那位歌手还在唱,老板娘在门口燃了一盆炭火,升起一点暖意来。

  “去洗澡。”邵靖川把食材放进冰箱,给他拿好睡衣。

  祝昕儒抱着睡衣挪进浴室,把自己洗白白。

  “川哥,你去洗吧,我洗好了。”大约二十分钟后,祝昕儒从浴室出来。

  他的头发还在滴水,不时会落进脖子后方,让他不自觉一抖。这小朋友真的不怎么仔细,邵靖川微叹,自觉地担任奶爸角色,“你过来,我先给你吹头发,吹好了我再去洗。”

  吹风暖哄哄的,鼓出温热的风来。邵靖川的手在他略长的发丝中间来回穿梭,第一次觉得吹头发也是一种享受。祝昕儒的头发很细很软,就算是刚洗完头也是顺滑的,他的手插进发丝里,风吹过就会从他指尖滑落,触感好到不行。

  “以后洗了头记得及时吹干,大冬天的,水落进脖子不冷啊?”邵靖川在他吹好的头顶揉了一把,“我去洗澡了。”

  祝昕儒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浴室门口。

  不知道等了多久,浴室门“咔哒”一下,邵靖川从里面走出来,身上的浴袍松垮垮的,能看见一小块胸膛,白色的毛巾在头上才来擦去,修长的脖颈和突出的喉结连成一道好看的弧线,延伸进浴袍看不见的地方。

  邵靖川看见他那副可爱的样子,心情愉悦得不行,“要不要关灯?”邵靖川问他。

  “关吧。”关了才没那么羞呢。祝昕儒虽然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还是耐不住脸皮子薄。

  顺从他的意思关了卧室灯,邵靖川把床头昏黄的灯盏打开,“开这盏小的可以吧?”

  祝昕儒点头。

  邵靖川上到床上,掀开被子盖到身上,头往祝昕儒耳侧贴:“会不会种地?”

  “不会。”祝昕儒小声的答。

  “上次教你玩枪,这次就教你种地吧。咱们乖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邵靖川的嗓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种地先松松土。”邵靖川慢条斯理到,把小朋友剥得干净,“放松,不放松怎么松土,土地都要板结了。”

  祝昕儒深呼吸,慢慢放松身体。

  “先做个热身活动吧?”邵靖川把手往下探,“之前的枪法还在不在?”

  “应该,应该吧。”祝昕儒屏紧呼吸,被这隐秘的快乐摩挲到说话困难。

  邵靖川先手把手教他温习枪法,一遍又一遍,直到祝昕儒委屈到快有哭腔,让他别教了才停下来。

  “热身活动完成了,接下来,我们就应该开始松土了。不过因为土壤比较干,所以我们先滋润一下土壤,好方便后续的开垦。”邵靖川咬着他的耳朵。

  一些营养水分被挤进土壤里,邵靖川慢慢开始松土,一点点深入,松了很久,才把土壤原本含有的水分捣出来,混着之前掺进去的营养水。

  “然后再换洋铲,我们不能用这么单一的方式,种植方式得多元化。”邵靖川把洋铲换进土里。

  开荒一直都挺困难的,一直没有接触过开垦的土壤突然被连翻耕作有些无力承受。

  “哥,哥哥。”祝昕儒哭哑着嗓子。

  邵靖川爱怜地亲吻他的耳朵,“乖,哥哥疼你。”

  “把土彻底的松好,就可以播种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祝昕儒听见男人道。然后他感受到,种子被洒进土壤里。

  冬日里,他们两个捂出一身汗。

  “不哭了,不哭了。”邵靖川心疼地擦去小朋友脸上挂的泪珠子。

  祝昕儒撑着力气,在他下巴上落下一吻。

  邵靖川把浴袍裹在他身上,把人抱进浴室,“你还有没有力气,要不要我帮你?”他看祝昕儒的模样不是很放心。

  祝昕儒红着脸把他赶出去。

  一个澡洗了快半个小时,邵靖川好半天没见人出来,想着进去把小朋友捞出来,结果一去不复返,又在浴室进行实例教学。

  最后祝昕儒撇着嘴一直推他,邵靖川才好好帮他收拾干净,放回床上。

  邵靖川哄了好一会儿,祝昕儒才肯乖乖躺在他怀里入睡。

  第二天一早,邵靖川就醒了过来,他动作轻柔地挪开祝昕儒,自己起床换衣服,去做早饭。

  把培根火腿香煎,西红柿切片焯水,用吐司夹住挤上沙拉酱的配菜,定型后切成两半,三明治就做好了。

  他还把牛奶给热好,用杯子晾到温度适宜,才端过去。

  “乖乖,起床了。”邵靖川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把人从被子里捞起来,“今早就吃三明治吧,再喝杯牛奶。”

  祝昕儒哼哼唧唧的眯开眼。

  “中午给你做好吃的。”邵靖川看他这样,什么脾气都没了。

  磨磨蹭蹭好一会儿,祝昕儒爬起来,慢悠悠地啃三明治,两只手捧着,乖得不得了。

  今天他们没有出去玩,飞机票定在下午四点,中午再做顿饭吃了,从这里过去机场正好合适。

  午餐邵靖川如约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牛排,意面,沙拉,菠萝派,都是祝昕儒爱吃的东西,摆满了那张小小的餐桌。

  一顿饱餐之后,他们当然就得收拾东西去机场了。

  祝昕儒把单反挂在脖子上,看着一天录得素材,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