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把妖刀
34.
郁谨回家没带丢丢，他留家的时间不长，就没必要折腾它了。基地有人照顾它，他还算放心的。
他前一天夜里失眠，第二天去高铁站时困得厉害，但坐上车时又清醒了，只是有些头疼。
那天他问父亲，母亲知不知道他要回家，父亲说知道，他就没再问了。其中的意思郁谨大体明白，父亲的意思是他们商量好了，才打来的电话。但郁谨也知道，这里也有母亲让步的意思。
她不肯打来电话，也从不接郁谨的电话，有时郁谨也很茫然该怎么做。
这个台阶就恰到好处。
高铁开始行驶了，窗外的景物飞速变换，郁谨看着看着，撑着额头浅睡了会儿。
出站时，郁谨看到了在远处等候的郁同英。
他其实没带什么东西，只带了一点电子设备和一套换洗的衣服，但到了郁同英跟前还是被拿走了背包，像小时候出校门口的时候。
“不沉的。”郁谨笑了笑，伸手去够，但没够到。
郁同英掌心向外抬了一下，拒绝了。他捏了捏手指，淡道：“我也觉得不沉，走吧。”
郁谨落半步跟着他，问道：“妈妈调离高三了吗？”
郁同英点点头，轻松地舒展开眉目，道：“学校批准了，不用担心了。”
郁谨点点头。
高三确实是累的，备考高三生疲惫，带他们的老师也疲惫，不管带多少届都会为高考担心，调离挺好的。
郁同英话少，开车的时候话更少一些，郁谨默默坐在后面，看着外头不作声。没有缘由，他觉得有点疲惫。
回去时，都静雯在做饭，看了他们一眼，说：“去洗手，吃饭。”
她没有说什么了，于是郁谨尝试放松下来，去洗手间洗手。
他离家那年，都静雯断言他孤身活不下去。虽说也走了点弯路，但总体是顺遂的，他平安度过了十八岁。
饭桌上，都静雯神情平和，分给两人筷子，道：“你哥哥寄回来好多月饼，想吃就去拿，我和你爸都不怎么爱吃。”
郁谨应下。
她应当是太久不与郁谨聊家常，硬要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于是就没硬聊，安静吃饭也不觉得尴尬。
郁谨彻底放松下来。
郁同英问道：“小谨，入冬的衣服买了么？”
郁谨道：“去年的还能穿。”
“前两天妈妈买了件棉服留着，你走的时候记得带走。”郁同英笑了笑，“你长个子了，去年的衣服怎么说也会短吧。”
郁谨弯起眼睛，道：“谢谢妈妈。”
都静雯摆手，示意快点吃饭。
郁谨是在洗完盘子的时候收到的边迎的消息。
他发了一堆语音过来，发一句接一个表情包，一个都没重复。
郁谨看了一眼父母，见他们在外面喝茶，就进屋听了。
“言言哥啊，你知道队长的妹妹那事吗？哎呀，你应该也不知道。我知道还是崔哥告诉我的呢，队长一句都没跟我提。”边迎的声音蔫蔫儿的，“刚入队的时候他妹妹来过一次基地，你不也在么。说是病情恶化，队长得过去医院。崔哥说队长先不回来住了，不知道要几天，哎，我明天要去医院看看。”
郁谨默默了片刻。
简河的妹妹那会儿才十四岁，就显得很稳重了，文文弱弱的，比同龄的少年人瘦一些，好像身体不大好的样子，简河说她是有娘胎里带的病，刚出生的时候从鬼门关走过一次，后来身体一直就不是很好。
郁谨简单回复了边迎后，想给简河打个电话，又怕是他在医院有事要忙，就发了信息过去，他看到了自然会回复。
果不其然，简河没有立刻回复。
郁谨看了看他的指尖，放下手机去外面了。
“过来。”
都静雯招招手。
郁谨愣了愣，依言走了过去，在母亲身侧坐下。
都静雯单手捏了一下他的后颈，她的手掌温暖，郁谨却瞬间缩了下。都静雯仔细看了看他肩，道：“小心点颈椎病，天天低头看手机。”
这话郁松也说过，郁谨当时不觉得什么，这会儿听都静雯说就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当即道：“我有定期按摩，每天都放松肩颈的。”
都静雯：“晚上用用艾灸仪，正好艾饼还剩了几个。”
郁谨垂眸揉了揉后颈，低声应了。
他们家的艾灸仪是很久以前就有的，都静雯用得较多，房间里常有机器运行的声音，以及微微的艾草香。
或许是前一日没睡占了原因，郁谨晚上很快就在热乎的艾灸仪下睡着了，结束时被父亲提醒不要趴着睡，才稍微有了点意识。他摸出手机，在刺眼的光中看了眼消息栏，回复了一下信息，很快就放下手机睡了。
.
晨光熹微。
郁谨在梦中醒了过来，好像头更疼了，时间才六点多。他出去看了一眼，发现两人都不在，想来应该是出门了。
简单洗漱后，郁谨穿了衣服，想出门清醒一下脑袋。他醒来后就觉得头跟被什么搅和过了似的，难受得慌。说不清是什么原因，让人心烦意乱。
他带上手机，慢慢走到门口开门。
——出乎意料的是，门没被他打开。
他懵了一下，去找钥匙，想试着从里面开一下。他一时忘了，家里的门在外面锁了从家里根本打不开。
郁谨愣在玄关处，一瞬间脑袋空白下来。
他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出了冷汗，背后发凉，觉得头晕目眩。他想把钥匙抽出来，但手也在发麻。
他摇摇晃晃走到桌前喝了一杯冷水，却还是头痛欲裂，冷汗不停。
手机……
手机在口袋里。
郁谨拿出手机，翻了一会儿才翻到父亲的电话。
他抖着眼睫，心说，又锁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