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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妖刀
18.
“不用再看看了吗?”
FK基地,崔文点了点桌子上的合同,叫郁谨再看看。郁谨盖上笔,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相信崔哥。”
崔文便收起合同,轻松道:“中午留下来吃饭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他们约的是上午九点半,但崔文在市里堵了车,来时已经十点了,耽搁了这么一会儿,签完就该到饭点了。
郁谨不打算留这里吃午饭,婉拒:“一会儿就走,不留了。”
“行。这阵子你看看收拾一下过来,有什么情况打电话过来就可以。”崔文道,“暂时别让这消息漏出去,我也会叮嘱大家的。”
“明白。”郁谨笑了一下。
这种消息一般是要等官宣,官宣也得找合适的时间,不能提前透露,更何况这个时候季后赛还没打完。
坐车回家的时候,郁谨彻底松了一口气,深刻感到,他是个真正的大人了,已经可以做很多事的主了。
直到到家楼下,他还是放松愉悦的。
上电梯之前,手机铃声忽然响了。郁谨拿出来一看,惊讶发现,是父亲打来的。他一时愣住,盯着备注很久才反应过来。
电梯“叮”的一声。
郁谨没上去,停在一边接了父亲的电话。
“爸爸。”他迟疑着开口。
“小谨,抽空回家一趟,妈妈病了。”郁同英的声音传过来很沙哑,像是很久没休息了。
郁谨心跳骤然加速,瞬间脑中闪过无数病症。郁同英很少给他打电话,催他回去了那就一定不是小病。他快速道:“我今天就回家。”他甚至没来得及问是什么病,草草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心跳声大到没听清有人走近了。直到按了两次电梯按钮没按上,被身侧一只手按上了,才反应过来。
“郁谨?你还好吗?”说话的人声音有点轻。
郁谨微微偏头,看到了严又昕略显担忧的面容。他勉强笑了一下,道:“没什么事。”
严又昕拎着一盒外卖米线,隔了袋子香味儿依旧传了出来。郁谨的脸色不大好,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什么事”。严又昕不好直接问,便随他一同上了电梯。
郁谨拿出手机想订车票,刷新好几次才后知后觉这是在电梯里,没有网,复又把手机塞进兜里。
郁谨正愣着,便感觉到垂在身侧的右手被握住了,传来的触感干燥温热。
“怎么手抖了?是中暑了吗?”严又昕攥了攥他的指尖,皱眉片刻,心说怎么这么凉。
郁谨没察觉到手在抖,他只是感觉到心跳依旧比较快,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方才被父亲一番话惊到了,一直没缓过来。
“没中暑。”郁谨摇摇头。
电梯到了。
郁谨歉意地表达了“先走一步”后,就三步并作两步到门口,一手开门一手订回家的车票。
他还联系了宠物托管,准备把丢丢送过去几天。
丢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围在他脚边转了一会儿,又跳到他腿上看他。
正巧郁松打来电话。
“小谨,你先不要着急,妈妈是在课上因为低血糖晕倒,头不小心撞在讲台下边的石阶边沿,有点轻微脑震荡,爸爸在医院陪她。”郁松简洁又快速地说明了事情,安慰郁谨,“不要着急,不是什么大事,车票也先不要订,我和亚情来接你,我们一起回去。”
听完郁松说完这些,郁谨顿了顿,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小谨?”寂静片刻,郁松轻声唤。
“哥哥。”郁谨哽咽了一下。
他心里泛起迟来的害怕和不知所措。
郁松沉默了几秒,道:“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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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敲响的时候,郁谨已经穿好衣服收拾好背包准备去宠物托管了。
严又昕拿着药看了一眼他泛红的眼睛,余光瞥到他斜挎着的布袋,目测是用来装猫的,便道:“这是要出门吗?”
郁谨点头,随意笑了一下,“要回家一趟,把丢丢送去托管几天。”
“哦……”严又昕垂眸,看到钻出来的丢丢,弯腰摸了摸它,“宠物托管,远吗?”
郁谨:“还可以。”
严又昕闻言笑了笑,抱起丢丢,道:“不如就放在我这里吧,省的跑那么远,它也不开心。”丢丢没有挣扎,顺从地趴在他怀里,回望自己的主人。
郁谨怔住了,眨了一下眼睛,说:“太麻烦了……”
“不麻烦。”严又昕打断他,“没什么的,你把它的东西给我,在这待几天——我也很喜欢丢丢。”他挠了挠丢丢的下巴。
“可是……”
“邻居么。”严又昕笑吟吟地。
最后丢丢没能去成托管。
严又昕看着搬来的封闭式猫砂盆、吃饭的碗、喝水的碗,以及一些猫粮,陷入了沉思。
他拖起丢丢的前爪,两双眼睛直直对视,道:“他刚刚好像哭了,你有没有哄人?”
丢丢:“喵。”
严又昕:“我就知道,你这坏猫。”
丢丢瞪他。
天色渐黑,天边最后一丝晚霞慢慢消失。
郁谨在小区门口等郁松的车。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想,或许母亲是对的,他确实没什么主见,遇事就会慌乱。没有哪个大人像他这样,至少哥哥不会。
郁松载着沈亚情来接他,上车沈亚情就问他吃了没有。
郁谨系好安全带,道:“吃了,”
“有巧克力和水,还有饼干,小谨看看吃哪个?”沈亚情只是问一句,随后便递过一个小编筐,里面装着零食。
郁谨没拒绝,伸手接过来。
“我们到家会有点晚,你如果困可以先睡一会儿。”郁松看了一眼后视镜。
郁谨低声应下,靠在窗边沉默不语。
郁松和沈亚情没什么交谈,偶尔低语几句,坐在后面的郁谨也听不大清。他看着外面闪过的霓虹灯,心中有些庆幸,也有些难过,但更多的是慌乱之后的平静。
奇怪的是,他这会儿忽然想起了严又昕。
电梯里,严又昕拉了他的手,他当时下意识想握回去,或许是他在恐慌下求助的心理和严又昕出于关心而握住他手的行为相撞,但那确实给了他一点安慰。
手机屏亮了一下。
【Dazzling:有没有坐上车?】
郁谨坐直了点,回:坐上了,不用担心。
另一边。
严又昕抓着一只猫爪,点了点郁谨的微信头像,道:“这是你爸爸,我在和他说话。”
丢丢半眯着眼睛,一声不吭。
严又昕没再折磨丢丢,放它自己去玩后,就去准备直播了。
【嗨老公,你来了。】
【终于等到你。】
【mad我幻视了,我好像又看到猫了。】
丢丢看着熟悉的人类行为,习惯性跳上严又昕的腿。
严又昕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下去。
【好家伙明目张胆了!】
【让我看看是什么小野猫!】
【?好像丢总哦。】
【是呢……】
【D,你翻车了。】
严又昕调了一下摄像头,怼着脸,假笑道:“来吧,今天拍脸,不拍手了。”
.
郁谨他们到家确实很晚了,但几人没休息,直奔医院。
进病房前郁谨从门玻璃处看到撑着额头的父亲,不由放轻了呼吸。郁松慢慢推开门,几人陆续进入病房。他们声音很小,没惊扰到熟睡的都静雯和郁同英。
郁谨垂眸看着形容憔悴的父母,一时心里不是滋味。他想,明明离的不远,为什么他们来往却这么少。
郁同英睡眠浅,房间里多了几个人没多久便察觉到了,睁开眼时迷糊了几秒,随后反应过来起身,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叫他们出去说话。
“这边儿我看着,明天等你妈妈醒了再来看。”郁同英拍了拍郁松的手臂,“不用担心。很晚了,快回去睡吧。”
郁谨在一边看着他,但父亲的目光始终在兄长身上。
他张了张口,涩道:“爸,我留在这里好吗。”
郁同英终于看他一眼,没说同意但也没拒绝。
郁松与沈亚情对视一眼,又与郁谨对视两秒,最终两人与他们道别后离开了医院。
郁谨随父亲来到外面。
郁同英也是个律师,只是近年不大接委托了,他习惯穿正装,平素仪态非常好,与人谈笑时也风度翩翩,不大像这个年纪的人。
郁谨跟在他后面,踩着他的影子。
“你明天看了就回去吧。”郁同英回首看了他一眼。
郁谨喉结动了动,道:“为什么?”
郁同英眯了眯眼,眼角露出细碎的纹路,“你明天见了她,说多了就走不了了,她说不准还要生一顿气,你也不好受,犯不着。知道人没什么事,就好了。”
郁谨回想起一些往事,垂眸道:“那怎么叫我回来?”他是想要待几天的。
“叫你回来是因为我们想你了。”郁同英轻轻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头。他好像很少这样温柔,郁谨几乎不习惯这样的他。
郁谨眼里湿润,心说我也很想你们。
夜里梦的、想的,都是家里的人,虽然有诸多怨怼,但他离家太久,时间模糊了一些东西,也会心存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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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字耶!夸夸我自己(拍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