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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木凋零的魔界,却有一处地方四周长满了花草,风透过窗户吹到了宋阳白的脸上,带来了几缕花草的清香。

  宋阳白心想,礼叔定是很爱他的妻子,所以才会在魔界这样贫瘠的地方也种满了他妻子喜欢的花草。

  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宋阳白略感疑惑,礼叔不是说今日会晚些回来吗?

  不过,既然对方提前回来了,他亦应当欢迎。

  这么想着,他打开了门,未看清人便开口道:“礼叔今日怎的来……?”

  话还未说完他便被一股灵力压制住身子,下一刻,双唇便被封住,叫他完全反应不过来。

  宋阳白推拒的手在看清来人时便泄了力气,换成了揽住对方的姿势,还不甚熟练地迎合了对方的唇舌,来人感受到他的配合,更是动情,二人一时难舍难分。

  良久,来人松开了他,宋阳白眼神微蒙地看向她,却见那双眼里藏着些许湿意,他登时清醒了些。

  “月儿,你怎么了?”

  徐影看着眼前思念已久之人焦急的样子,只觉得心里的酸楚更是浓重。

  “阿阳,我好想你。”她抱紧了对方,宋阳白亦用力揽住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上次宋阳白来找楚夕月,徐影本原本以为他们终于能见面,却每想到二人这么快便分开了,竟是丝毫机会都不留给她。

  更让她怒不可遏地是,师无夜又伤了宋阳白,比之前更严重,看到宋阳白吐血昏迷的那瞬间,她只恨不得立刻与师无夜决一死战,可偏偏她身不由己。

  她已经厌倦这种感觉,疲惫不堪。

  本来她只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着这条线完结,然后和宋阳白一起离开,过他们自己的生活,却不想剧情根本不想让她如愿以偿。

  宋阳白频频被师无夜伤害,她却只能坐以待毙。

  魔界的结界也让她不能时刻瞬移到宋阳白的身边,明明知道宋阳白身受重伤,她却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这种无力感就要将她淹没。

  之后,她一次又一次借着月族借灵术离开魔宫,可每次不过才踏出魔宫,身体就又不受控制。

  这一次,是唯一成功的一次,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待多长时间,也许下一秒就会突然离开。

  她心里升腾起一股恨意,可却不知道这股恨意的对象是谁,是师无夜,是命运,还是其他?

  “月儿,我也很想你。而且我没事,现在还好好的,你别难过。”感受到对方越揽越紧的手,还有剧烈起伏的心情,宋阳白忍不住开口劝慰道。

  徐影骤然松开了他,在他身上一阵乱摸,担忧道:“阿阳,你真的没事了吗?我上回看见你吐血了。”

  “没事,真的没事,这段时间好得差不多了。”宋阳白忽然庆幸对方一来就……亲他,这样的话,他的嘴唇看上去应该不会太苍白。

  许是浸润在药味中太久,他已形成习惯,所以才会连自己满身的药味都忽略了。

  徐影听着他宽慰自己的话,抬头望去,看到的却是明显清瘦了些的脸庞,鼻间闻到浓重到有些许刺鼻的药味,她觉得自己仿佛也尝到了苦味。

  师无夜凭什么?

  无论他跟宋阳白是何恩怨,徐影不在乎也不想理,她只觉得师无夜跋扈无理,滥杀无辜,尤其对象还是宋阳白。

  哪怕他只是个配角,也不该受到这样的伤害。

  才压下去的愤怒又席卷而来,一瞬间,她真的想杀了师无夜。

  嘴唇上忽然被啄了一下,徐影思绪被打断,她看向一旁主动却又有些羞臊的宋阳白,对方跟她对上视线,脸色更不自在了些,但还是开了口:

  “月儿,不要想不开心的事了,好不好?”

  她心底的怒意倏然消散了些,轻声道了声“好”。

  好不容易见面的,不该再让别人的事占据他们的相处时间。

  见徐影心情缓和了下来,宋阳白伸出手牵住了她,将她带到了方才靠窗的座椅上。

  “月儿,你来的时候可看到了屋外的花草?”

  徐影闻言,细细回想了一下,她好像是看到了一些,但当时她一心想着找宋阳白,根本无暇顾及,现在想来,魔族房屋周围长满花草倒是有些稀奇。

  宋阳白见她没立刻答话,便猜想她定是没注意看,指着屋外的景象对她道:“月儿,你看这里。”

  徐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便见那里铺满了花草,红绿相伴,丝丝缕缕的清香钻进她的鼻间,沁人心脾。

  “好看吧?”宋阳白问她,脸上扬起清浅的笑意,看得徐影心里一阵柔软。

  “嗯,很好看。”她柔声道,人和花,都很好看。

  可面前之人脸上的笑意却忽然淡了几分,徐影正准备说点什么,便听见宋阳白道:

  “月儿,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在屋子周围种满花草。”在……他们的屋子,像礼叔那样,为喜欢的人种。

  “有机会。阿阳,你信我吗?只要再过段时间,我们就能自由了。”

  宋阳白不知想到了什么,没有立刻回答,良久,他抿嘴一笑,道:“好,我相信你。”

  这回,徐影出乎意料地待了许久,俩人甚至还在夜礼的院子里转了挺长时间,像是一对真正自由的佳偶那样,直到夕阳西下,夜礼回来,徐影才又回到了魔宫里。

  师无夜和楚夕月依旧僵持着,就好像永远不会和好一样,徐影心里有些焦急,还有几分不安,她实在不知道这二人究竟要通过何种方法冰释前嫌,又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不过,不论怎样,叫他俩自己折腾便是,别再牵扯宋阳白,她真的不想再看到宋阳白受伤了。

  在她的惴惴不安中,魔宫迎来了一场兵变。

  右护法常寂勾结南北魔君,里应外合,攻打魔宫,魔宫一时受困,尸横遍野。

  师无夜从始至终面不改色,静静坐在王座上,看着逼近的常寂一行人,脸上未有一丝窘迫。

  常寂成日里面对这样一张脸,已有几分被震慑,但他看着比魔宫多出一倍的魔兵,顿时信心大增。

  “师无夜,你想不到吧?”

  “想不到什么?”语气里仍旧是毫不在意。

  常寂登时被激怒:“师无夜,你不会以为这次你还能稳坐魔尊位置吧?”

  “本尊莫不是在安稳坐着?”师无夜语气里尽是不屑,边说话,边往旁边躺了下去,是十足轻蔑的姿态。

  常寂只觉得怒火中烧,一双眼睛气得发红,仿若要吃人。

  师无夜从来都是这样,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仿佛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

  “动手!师无夜,我今天定要让你知道轻视我的下场!”

  常寂话音一落,身后一众魔兵当即大开杀戒,南北魔君二人随他一拥而上,直朝师无夜面门而去。

  师无夜看着冲上来的三人,眼神阴冷,道:“不自量力!”

  他大手一挥,三人竟是半分也再近他不得。

  师无夜站了起来,周身紫气环绕,渐渐充盈整个大殿。

  面前三人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却也没有退缩。

  偏偏这时,外面的夜礼也赶了进来,道了声:“尊上,我来助你!”抬头挥向常寂。

  一场混战开启,但相比其他人,师无夜却更游刃有余,不多时,南北魔君便败下阵来,伏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毫发无损的师无夜,他们竟不知对方已然受损的功力仍旧恐怖如斯。

  只是,殿内已不见常寂和夜礼的身影,师无夜也未作多想,夜礼与常寂旗鼓相当,自是不会有事,何况夜礼近日功力长进了些,且让他俩打一场,让常寂输得心服口服。

  另一边,常寂与夜礼交手数回,最终败下阵来,躺在地上狼狈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夜礼。

  虽然夜礼也并非毫发无损,但比起常寂来说,却从容得多。

  常寂愤恨地看着夜礼,为何对方的功力更精进了?

  夜礼看着他的神情,冷冷道:“常寂,但凡你多把心思放在修为上,我现在都不会是你的对手。”

  “夜礼,你跟我装什么?无论我修为怎样,又如何敌得过你在师无夜心中的地位?凭什么同为护法,我却要听你的指使,你不觉得很荒谬吗?”

  夜礼叹了口气,道:“你太急进了。”

  又是这样的态度,总是一副自以为老成,视他如无知小辈的样子,分明他们所差不大。

  常寂心里的恼恨更甚,他忽地想到了什么,紧蹙的眉毛松了开,竟然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不知我们左护法这般成熟稳重的人,会因什么慌了神?”

  夜礼见他冥顽不灵的样子,眉头不由皱起:“少废话,跟我回魔宫接收惩戒吧。”

  常寂却突然笑出了声,道:“左护法,你不会以为我输了吧?”

  夜礼疑惑地看着他,就见他掏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摇了两下,下一秒,一只鹰魔出现他们面前,看清对方带来的人,夜礼大惊失色。

  “小公子!”是他大意了,竟然忘了自己设的结界并非牢不可破。

  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方法,虽然宋阳白脸上没有任何遮挡,可他仍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呜呜地回应着夜礼,眼神里似是祈求,又似是其他。

  “你对他做了什么?”夜礼已然有几分激动。

  他的反应让常寂满意极了,笑道:“左护法可真会金屋藏娇,若不是你日日着急回家,我都不知道您还养了这么一个美人。”

  “常寂,你休要胡言乱语!”夜礼被他污秽的用语感到愤怒,微微上前了几步。

  “夜礼,你再敢上前一步试试。”常寂厉声呵止道,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匕首,抵在了宋阳白的脖颈上。

  夜礼脚步生生止住。

  “人类这么脆弱的东西,我轻轻一划他就会死吧。”这么说着,常寂试探着将手里的匕首朝宋阳白脖颈推进了一分,白皙的脖颈立刻出现几缕血丝。

  “啊呀,这也太脆弱了!”

  “你想做什么,常寂,你冲我我来!”夜礼冷汗直流。

  “左护法,其实我还真舍不得对他这样,毕竟这样的脸,还真是世间罕有,上一次见到这张脸的时候,我还只是魔界的一个小喽喽,而这个美人,是魔尊的尊后。”

  夜礼眼睛骤然瞪大。

  “左护法,你说,他和前魔尊是什么关系,和师无夜又是什么关系?”

  “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那我杀了他也与左护法无关吧!”常寂眼神冷了下来。

  “常寂,你放了他,我任你处置!”

  常寂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嘴角的弧度不由更大了些,道:“左护法真是忠心耿耿哪,竟然为了这么一个无能的人类做到这个份上。既然如此,你先自断一条腿吧。”

  然而常寂话音刚落,便见一旁的宋阳白抬起脖颈就往他匕首上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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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恶的游戏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