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案子丢给市局就轻松了,哪想到他们还得加班。李维远在心里狠狠抱怨了一下市局那帮人,嘴上问的却是:“这还有三四天就过年了吧?学校为什么不放假?”
林扬扶了扶眼镜,谦虚一笑:“校长说六年级腊月二十八放假——其实就算我们放假,孩子们也会去报补习班,倒不如干脆不放。他们还有小半年就要考初中了,容不得马虎。”
“……这个是小学,不是高中吧?”
“是啊,”林扬又笑笑,“可是这里是市一小。”
……行吧你们一群死学霸。
李维远问:“你认识雷海超吗?”
“认识,”林扬点点头,坦率承认,“他住在我家楼上。”
李维远:“平常关系怎么样?”
“就是一般的邻居关系吧,谈不上多好,但也谈不上多坏,就属于平时见面点点头什么也不说的那种。”林扬顿了顿,“我们真的不熟……他犯事了?总不会牵扯到我吧?”
“他死了。”
林扬翻教案的动作一僵,不可置信地问:“死了?我前天还见过他……”
前天?李维远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前天什么时候?”
林扬说:“前天下午吧,我那时候刚下班回来,正好撞见他下楼。我当时还想这么晚了他还得出去,开出租的果然不容易……”
“具体时间?”
“我没注意,”林扬摇了摇头,“但我下班一般在六点,到家大概是六点半左右。”
雷海超死亡时间是十点左右,而监控第一次拍到他那辆出租车,是在八点十分。
但这证明了什么?
“唔……警官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一件事。雷海超好像有点视力问题……”林扬说,“应该是夜盲症吧?我晚上基本都没见过他出门,而且他非常瘦,可能从小就营养不良……我听说营养不良的一般容易得这个,是吧?”
……
“首先我们得明确两点。”沈沛啪的一声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开启了教学模式,“第一,雷海超和金在寅的案子里,监控摄像头都没有拍到正脸,连嫌疑人是男是女都不清楚,显然他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第二,丁伟和妻子感情不睦,儿子又经常不在家,他自己只能靠喝酒排解心中的不快,这就给了别人可乘之机——我个人偏向于外遇。能让他冒着被警方怀疑的危险也要维护的,应该就是他的外遇对象。”
“等下,”苏澄涵勇敢地提出质疑,“万一外遇对象是个男的怎么办?”
“……”沈沛复杂地望了她一眼,心里莫名生出来了几分负罪感。
她这思想……不会是自己带歪的吧?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又被他毫不留情地否决掉——肯定是盛景的错,与他无关。
“我跟你们讲啊,”苏澄涵据理力争,“每个男人在遇到自己命中注定的男人之前,都以为自己喜欢女人……你们不就是例子吗?”
“瞎说,”盛景毫不客气地打断她,凉飕飕道,“苏二涵,你平常那么多网文是不是都白看了?哪个同姓恋会……”
“多着呢!之前不就有个这样的案子吗?那个同姓恋直到结婚以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姓取向……”
“……不是,你看地图了吗?偶遇斜对面五十米是全市最有名的同姓恋酒吧,他为什么不去那里?”
苏澄涵:“哦哦……不对啊老大,你怎么知道那是家同姓恋酒吧?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盛景没好气道,“我去那里卧底了行不行?”
“所以你在那里第一次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然后发现……”
“停停停,打住,刚刚说到哪了?哦你看过地图居然没发现那家同姓恋酒吧,肯定是太久没出过外勤,脑子都转不过来了。”盛景十指交叉,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正好丁伟的关系网还没查,走一趟吧。”
、赌徒(十七)
最让人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早上七点整,ID名为“阿历克赛”的网友上传了一段视频,如同一枚强有力的炸/弹,完美地引燃了所有舆论——
护栏后面的男人全身染满鲜血,却奇迹般地活着。他半躺在汽车后座上,拼了命地拍打车门。视频没有声音,但看他的口型应该是“救命”一类的字眼。隔着车窗上贴的半透明膜,能清楚看见外面匆匆路过的行人,却没有一人为他停下脚步。
只要有人注意到不对,那他就不会死。
这就是所谓人姓——“阿历克赛”把它作为了视频的标题,不出所料引出了满城风雨。
有人质疑这是炒作,但很快被人反驳了回去:从拍摄角度和呈现出来的画面来看,拍摄工具应该是前后反过来的行车记录仪,基本可以排除伪造的可能。
关于死者为什么没有自己开车门的问题,也有敏锐的视频猜到了儿童安全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