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希路亚不同,朱利安的道德观远比自己想的还要重,与其要他去相信自己喜欢杰米,他宁可选择去多撞几次墙壁。

 

「它们越来越顽皮了。」

 

小猫们不安份地在杰米怀里又钻又闹的,还有的爬到他头上去了,杰米不禁觉得有些吃力,连忙放手让小猫跳离开自己身上。

 

「现在开始才正要长大呢,以後就会越变越大只了。」

 

「哇,那就不能不帮它们取名字了。………白色的小猫叫丝诺,黑色的是拿克、咖啡色的呢……叫布蕾,灰色的嘛………就叫公爵好了!朱利安哥哥,你说这样可以吗?」

 

「你喜欢就好。」朱利安瞅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外头下得淅沥沥的雨。

 

蒙蒙的天,蒙蒙的雨,朱利安还没忘记自己还被通缉中。相较於钟塔内温馨的气氛,外头现实的残酷令人觉得更加寒冷。

 

「糟糕,拿克想要嘘嘘了………」杰米突然一声惊呼,连忙放下手中的小黑猫,而小猫一落地,随即抖著身体就地撒起尿来。

 

「杰米,你连动物的心思都能知道吗?」

 

望著眼前不思议的景像,朱利安忍不住开口问了问杰米,杰米亳无隐瞒地点点头。

 

「和我们相比,动物们的心思简单而且单纯多了。」抱起里头最爱撒娇的白猫,杰米淡淡地说:「它们不像我们,没有负面的思想,没有贪婪的欲望,所以无论接触到多少动物,渗透到它们的想法,我都觉得很舒服,很放松;但接触到人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每次当我的双手接触到人的时候,他们的身体会分泌出一种灰黑色的黏液,随著接触的时间越长,那些黏液会越来越多、越积越厚,最後就像乌云一样包覆我的身体,然後朝我的体内不断膨胀挤压,想侵入到我的身体里,若我没有立即抽手,就会被挤压到头昏目眩、发吐、甚至连心脏都会隐隐作痛。」


 

看来老天爷虽然给了杰米可以窥探人心的能力,但也强加了一定的副作用。朱利安抿住嘴唇认真地思考著,随即接下去问道:

 

「那麽,当你接触到亚尔兰.杜利沙夫的时候呢?」

 

「你是说伯伯吗?」讲到对方,杰米的态度由原本的平静突然变得有些胆怯。「当时在我跌在伯伯身上时,因为整双手抓在伯伯的身上,所以伯伯当时的想法和记忆就像潮水般奔腾地流进我的脑袋,在那其中,也包括了他将爷爷推下阳台的画面………」

 

「什麽!」

 

「嗯,所以爷爷是伯伯杀死的。」杰米斩钉截铁地将自己所感应的画面说了出来。「他先是捂住爷爷的嘴,再揪住他的领口拖到阳台外,然後就这麽将爷爷从高空丢了下去。」

 

杰米的话让朱利安听呆了,虽然他早就怀疑杀死霍金斯议员的凶手就是亚尔兰.杜利沙夫,但他也绝没办法想像将一个七十岁的老人活生生丢下三楼的画面。那实在太残忍,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彷佛只有在纳粹屠杀犹太人的电影中才看得到。

 

「太过份了!」朱利安愤愤地加注评语,即使是自小从事特殊任务的他也不忍心加害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更别说两者间还有浓厚的亲属关系。

 

「当我知道伯伯就是杀死爷爷的凶手时,我同时也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想法。伯伯觉得开心,觉得胜利,觉得解决掉一个大麻烦,心里没有半点内疚或罪过,而且不只爷爷,伯伯还杀死了许多其他的人,他的双手上沾满腥臭的鲜血,还有很多人无辜受害者的生命。」

 

杰米接下去说道:「我的能力,其实是妈妈过世之後才有的,虽然才短短几年,但那是我第一近接触到心思那麽黑暗污秽的人。伯伯的心里,有许多凶残恐怖的想法,还有许多我不敢再继续探究的怨念和欲望。在跌到伯伯背上时,我被他身上灰黑色的黏液紧紧抓牢,它们附著在我的身上,不断入侵我的鼻腔企图让我窒息。虽然爸爸随即由後头将我抱离开伯伯身边,但我还是克制不住地呕吐起来,伯伯则愤怒地回过头来瞪著我,我事後心里在想,若我当然吐在他身上,说不定他会冲上来揍扁我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