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跑进屋内时,客厅里正乱成一团,没有人继续跳舞欢乐,乐团也不再演奏音乐,这一切实在是来得太突然了,大家脸上失去了笑容,没有人料到会发生这种事。爸爸则迅速向管家生先交待一句通知警察後就踏上楼梯往三楼奔去。我虽然紧跟在後头,但爸爸的动作实在是太敏捷俐落了,他三步当两步捉著扶手一下就跃上好几层阶梯,快到我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当我们到达三楼时,首先看到的是一间书房,而书房外大门敞开,里头正亮著灯,所在位置和我们在庭园时看到的相同,爷爷他就是由这间书房的阳台摔落到花圃的。」

 

由於杰米描述得很详细,朱利安彷佛能看见那间亮著灯、敞开著门里头却空无一人的书房,还有两个人正跑上阶梯的模样。

 

「就当我和爸爸准备进入书房时,伯伯刚好由书房一旁的洗手间抹手出来,见到我们慌张的模样,他露出了不解的表情问道:『克伦斯,发生什麽事了?』『迈罗夫特伯父他由阳台摔下去了,你不知道吗!』『………怎麽可能!你说舅舅他?………开玩笑的吧。』『不是开玩笑!他已经没有气了。你们是什麽时候上楼的?这里没有别人吗?』。爸爸就这麽一边和伯伯对话,一边往书房急奔进去。爷爷的书房是一个约四十坪大小的空间,地上铺著花样繁复的波斯地毯,咖啡色系的书桌和椅子是十八世纪的古董家具,木制的书柜里摆满了历史、哲学与法律相关的书籍。当我们进到书房时,里头空无一人,阳台上的玻璃门则像是故意般地完全敞开。为了不破坏现在可能存在的可疑足迹,爸爸刻意避开阳台,垫起脚尖、捉著栏杆的扶手轻巧地沿著阳台的角落往前勘查。在往下看见爷爷的尸体,确认爷爷是由三楼阳台的地方摔下去後,才又回到书房告知伯伯有关爷爷去世的事情。」

 

听到这里,朱利安问道:「………那位在洗手间前应声的伯伯,和之前扯你头发的男人是同一人吗?」

 

「嗯。」杰米点点头。

 

「除了那位欺负你的伯伯外,在三楼有没有见到其他可疑的人?」

 

「没有,爸爸说迈罗夫特爷爷几年前在奶奶去世後,家里仆人的数量就渐渐变少了,再加上爷爷和奶奶没有孩子的关系,所以除了管家先生外,屋内里里外外大约只有十名仆人,而那天由於举办生日派对的关系,几乎所有的人都到一楼和地下室的厨房忙去了,三楼则因为只有爷爷房间、书房和画室,除了佣人每天早上会上楼整理外,平时几乎没有人会上去。」

 

「是吗?那麽一来霍金斯议员的死究竟是意外事故还是谋杀?」朱利安露出不解的表情。「就算三楼平时少人上去,但也不能排除被杀的可能性。警方呢?警方又是什麽时候才抵达现场?」

 

「爸爸事先交待管家先生与警方联络,所以没多久爷爷家前的庭院里就响起警笛的声音。首先进到屋子里的人是鲁吉警官,他是伦敦市警局的局长,在下车之後,他随即命令其他数十位警官封锁命案现场,不让任何人离开屋子,啊,就像我们现在在学校这个样子,任何人都不许离开。然後过没多久,我们就听到鲁吉局长踩著楼梯抵达三楼的声音………」

 

听到鲁吉局长的名字,朱利安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杰米口中的鲁吉是什麽身份,他比对方更了解不过了。只不过这回竟然是身为局长的鲁吉亲自带队前来,可见得大法官的死和一般平民的相比所受到的待遇和重视度还是截然不同的。

 

「克伦斯叔叔和这位鲁吉局长认识吗?」

 

「嗯,每回有解不开的案子时,鲁吉局长都会打电话到家里请爸爸过去,因为我常常黏在爸爸身边,所以也在局里见过鲁吉局长好几次。不过………」

 

杰米突然变得欲言又止。

 

「不过什麽?」

 

「当鲁吉局长正要踏进书房时,我发现朝著站在房间里的伯伯看了一眼,而伯伯也迅速地回给他一个眼神,所以我想两个人是认识的,但他们却装做一副彼此之间不认识的模样………」

 

听到这里,朱利安挑了挑眉毛,心里涌起不安的预感。

 

「克伦斯叔叔知道这件事吗?」

 

「爸爸那时正背对著他们专心地在书房里搜查线索,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而我那时只觉得奇怪,也没有向爸爸提起这件事。」

 

「那麽,你还记得当时他们说了什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