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栋有两间房间,几个人站在门口,围成一圈,似乎在商量着什么,见到楚江开来了,纷纷走上来。

  楼陵丢下被缠上的楚江开,径自走入靠里的房间。

  刚踏进门,那股血腥味就扑鼻而来,楼陵皱皱眉头。

  楼陵自认这辈子尸体见得多,多恐怖多血腥的东西也看得不少,可是看到这样的情景,还是忍不住捂住嘴。

  严鸿渡站在他身旁,只瞥了一眼尸体,便扭过头,体贴地抚抚楼陵的背。

  那是怎么样的尸体。他倒在屏风边的地上,身上几道刀口,将他的里衣染成刺目的颜色,血流干了,变成深红色,他的头已经成一堆碎肉了,白色的骨头,脑浆和红色的雪混在一起,那是硬生用斧头剁碎的。

  何人觉蹲在尸体前忙碌着,楼陵不愿意过去,只远远地看着。

  “死者死于今早寅时。”何人觉道,声音不大,恰好让楼陵听到:“死因是被斧头砍中心脏,一斧毙命,身上没有打斗痕迹。”

  何人觉说完,楚江开正好从外面走进来,接下何人觉的话:“房间内也没有打斗痕迹。而且,据死者的同伴所说,今早他们叫死者起床时,叫了数声皆无回应,迫不得已,破门而入,却看到这样的惨状。”

  “窗户也关得很好,是密室杀人案件。”

  “密室杀人?”楼陵一惊。死者手握斧头,乍看倒像是自杀,不过若真是自杀,怎么将自己的脑袋剁成肉泥这个太有技术含量,普通人难以为之。楼陵想了想又问:“那死者的身份……”

  “死者叫曾进,是一个商人,与几名同乡组成商队,刚过完年,自乡里出发,欲从水路去京城,因此在滨洲歇了两天,本来打算今天动身,怎知出了这样的事情。”

  “住在他隔壁的是谁?”楼陵在房间了转了一圈,问到。

  楚江开道:“李睦峰,也是同商队的商人。”

  “他半夜都没有听到隔壁有动静么?”楼陵看看桌上摆放整齐的茶盅酒具,漫不经心地问。

  “他自称一睡便是天打雷不动,而同商队的人也证实了这件事情。”楚江开倒是回答得很认真。

  “哦……”楼陵走到门口,看到落在门边,折成两半的门栓子,道:“案发现场是商队的人第一个发现,有些证据很容易会被毁掉。”

  楚江开颇无奈地说:“的确。”

  楼陵走到窗边,见窗户都是紧关着的,道:“商队一共多少人?”

  “八人。”楚江开说:“要看看他们吗?”

  “不用了。”窗户下方上一块小小的血迹引起楼陵的注意:“江开,你来看这是什么。”

  楚江开走近了一看。

  血迹是不规则的半圆形,红色,在同样是红色的窗框上并不惹眼。

  楚江开回头看了尸体一眼,又看看窗户。

  “不像是凶手杀人时,被害者的血溅到的。”楼陵道。

  “确实。何人觉说尸体没有被移动过,所有这样的距离,绝对是溅不到的。”

  楚江开迈开脚步,估算了一下:“接近两丈。”

  但若不是溅到死者的血,又是怎么弄到的呢?

  楼陵走近死者,尽量不去看死者那个粉身碎骨的脑袋,只注意地面。血星子在约两尺内很多,然后慢慢近少,七尺之外便几乎没有了。

  真是个复杂的问题。

  楼陵慢慢走出现场,揉了揉不适的胃部,真是的,怎么这时候犯起毛病呢。

  严鸿渡见楼陵反应有些不对,便迎上去,问:“怎么了?”

  楼陵按着胃,靠着他,喃喃地说胃疼。

  严鸿渡心疼不已,想起他说还未吃饭,赶紧带他吃饭去。

  偏偏楼阁主看过了那尸体,什么食欲都没有了,说休息一下就好了,严大老板连忙派人让膳房熬黑枣陈米粥,又亲自伺候楼阁主到菊苑的房间休息。

  楼陵喝了点水,便睡了,着一睡,就睡到了傍晚。

 

  3.夜夜笙歌

 

  楼陵醒来时,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