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趴在方向盘上的赵卓杰听到了车窗被敲响,他霍地抬起脸,希冀的目光在遇见所罗门-纳西那张洋脸以后瞬间熄灭,他臭着脸摇下车窗:“干什么?”

  

  纳西把一件大外衣和一条西装裤塞进车里:“穿上,然后要来一根烟吗?兄弟。”

  

  赵卓杰全身上下只围着一条毛巾,虽然他受过训练,还不将这点寒冷当一回事,但是妨害风化什么的,毕竟不好,所以他还是穿上了那些衣服,然后下车,走到纳西身边,接过香烟,就着对方递上来的火机点燃,狠狠抽了一口,顺着吐出的烟气问:“他还好吗?”

  

  “双手有好多小伤口,处理过啦,用让我送衣服为条件,喝了杯烈酒,刚才睡下。”纳西老实交代,而后对突然周身缠满狠戾的男人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好啦,我可没有霸王硬上弓的兴趣,通常受伤了,喝点酒好睡觉嘛,我就是这个意思。”

  

  赵卓杰抿紧唇,他真恨不得现在进去将白燕带走,就像以前那样,抱起来,强硬地带走,可是之后呢?之后又如何?想到这里,赵卓杰蔫了,颓丧地抽一口烟,长叹。

  

  “话说,你们是怎么了?能将那个爱你死心塌地的白气到离家出走,你本领真大。”纳西比了个猥琐的手势:“我瞧你们感情还好着,闹别扭什么的,现在进去抱回家,做一晚上,明天再哄哄不就好了?”

  

  夹住香烟的手僵住,最终没将烟屁股往嘴送,而是狠狠地徒手捏熄,赵卓杰白了纳西一眼:“闭嘴,别在他面前提这些龌龊事情。”

  

  面对赵卓杰的呵责,纳西挑眉:“假正经,赵,你分明不是个绅士,何总装模作样呢。”

  

  “你懂什么。”他是我亲弟弟,做一晚然后哄哄?去死吧。

  

  差点就这么吼出来了,最终赵卓杰还是硬生生地将那些话噎回去,即使公不公开也不能改变血缘关系的事实,可他还是开不了口,他潜意识地不想将自己和白燕的关系曝光。

  

  “是,我不懂。”纳西摸了摸下巴:“不过,我猜你们肯定遇到了难题,看着,就像……难道你们之间的恋情受到家人反对,所以现在你们被强迫在家人和恋人之间选一个吗?”


  

  很狗血的猜想,只是在‘家人和恋人之间选一个’的说法又意外地贴切。

  

  可是,他们还有得选择吗?赵卓杰想,这是一道被锁死的无法改变选择的题目。

  

  纳西将对方的沉默当成承认,长长吁一口气:“嗳哟,你们中国人还真死脑筋,不是有一句什么诗‘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么?瞧,你们的老祖先可开放多了,趁着爱情还鲜活的时候,竟然不好好享受,等到爱情消失了,才躲起来伤心后悔,实在太傻了。与其活在痛苦当中,不如留下点美好回忆,才是最聪明的做法。就好像我和苏菲亚,她可是一位美丽的妇人,当初我们每天在欢愉中度过,即使后来我差点被她丈夫一枪毙掉,她也因为放不下丈夫而选择分手,但我们曾经是那么的相爱,那是一段浪漫的回忆,所以你如果真的爱白,就上呀,家人什么的,想办法让他们理解就好。”

  

  赵卓杰在想,刚才的烟蒂怎么没戳在这颗意大利人的脑袋上呢?跟这个节操没有和胎儿一起生下来的老外谈什么爱情实在太傻了。

  

  “我要走了,如果你敢对白燕下手,我就剁掉你的第三条腿。”朝纳西裆下做了个‘一刀切下去’的手势,赵卓杰砸上车门,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然而一路上,他仅凭着本能驾车,纳西那段放浪的言辞在他脑中不断回响,好像有一道属于魔鬼的声音在他耳边叫嚣着。

  

  ——上呀,管他是你亲弟还是契弟呢,你不是一直想上他吗?现在也硬了吧。连他都不在意这血缘,还穿围裙勾相你啦,你何必自寻烦恼。何况这事除了你俩也没别的人知道,当做不知道继续像以前一样过就好啦。

  

  就在赵卓杰即将受到蛊惑之时,幼弟纤细的身影像一根利箭,狠狠刺碎所有歪念,他狠捶一下自己的脑袋,车子在路上蛇行,惹来一片喇叭高鸣。他强定心神,粗喘着气,像经过一场激战似地,额上渗出一层薄汗,嘴里念念有词。

  

  “他是卓思,亲弟弟,赵卓杰你可以不要脸不是人,但不能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