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发现她尸体的那时候起,我想我就已经跟快乐绝缘了,本来那天应该是我最高兴的日子,却一下子从天堂被打到了地狱。

    「天堂跟地狱的距离太远,摔得我头晕目眩,你应该想象得到,我是花了多少力气才能够振作起来。」

    程启思深思地望着他,「你真的振作起来了?」

    「怎么?」

    「那你不间断的吃镇静剂又是怎么回事?」

    钟辰轩本来已经站起身,这时又一下子坐了回去,「你把查案的敏感用到我身上了?」

    「我并不想窥视你的生活,我只是关心你。」

    钟辰轩笑了笑,又站起来,随着人流往剧院外走去。

    「我并不想依赖药物,但我已经很难摆脱了,我跟你一同来维也纳,重温当日的情景,就是想摆脱这个心理阴影。

    「能用的方法我都用尽了,但对于若兰的死,我还是很难释怀,毕竟,当时发现她时,那个冲击太大了。」

    「那……现在呢?」

    钟辰轩微笑:「我不是很平静地看完了这出戏吗?并没有像你以前见过那般,连在海报前面都会昏倒。」

    程启思高兴了,忙道:「好,好,太好了。上次真是吓死我了。」

    钟辰轩低声笑了笑,说道:「还多谢你呢。」

    「谢我?」

    「你从一开场就在我旁边插科打诨,胡乱评价,我根本连进入情绪的心情都没有,哪里还会昏倒?都只顾着听你胡说去了。」

    

程启思讪讪地笑,钟辰轩却敛了笑容,说道:「不过,这也是人的一种自我保护。注意力转移到你那里,下意识地忽略对自己心理有影响的舞台演出,以免触到那根敏感的神经。」

    「没问题,下次你如果要再看,我陪你来。」

    钟辰轩大笑了起来,「不必了,凡事有一次,就够了。」

    程启思犹豫了一下,问:「那朵玉雕的兰花,是你送她的礼物吗?」

    钟辰轩嗯了一声。「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不,我只是觉得,对你们那么有意义的东西,你不应该用来作催眠的工具。」

    

钟辰轩笑了,说:「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古板,什么工具并不要紧,只要能产生那个作用就行。」他取出那朵兰花,放在程启思手心里,「我看你很喜欢这个,我也不要了,送给你了。」

    程启思目瞪口呆地看着掌心里的兰花,「我?」

    钟辰轩已经返身继续向外走了过去。

    「不要就扔了。」

    

夜深人静,两个人一起来到了苏雅的寓所。是间小巧精致的公寓,在三楼,程启思站在门口,望着钟辰轩说道:「我说啊,我们难道就这样做贼一样的进去?如果被逮着了,那可丢脸丢大了。」

    钟辰轩不耐烦地道:「我们是出来旅游的,而且苏雅又不是死在这里,我们要找这里的警方合作很麻烦。开锁吧,动作快点,应该不会有事的。」


    程启思推了他一把道:「去那边,帮我把风。」

    钟辰轩忍俊不禁,但还是走了过去。

    这时候是深夜,楼道里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只听一声轻响,钟辰轩知道门已经开了,忙转回到同伴身边,程启思一闪身进了屋,朝他嘿嘿一笑道:「这锁,不值一提。」

    钟辰轩跟着进去,把门反锁了,笑道:「这家常的门锁当然不值一提。有本事你到博物馆里偷去。」

    程启思忙挥手,说道:「敬谢不敏。」他戴上手套,「节约时间,我们开始吧。」

    钟辰轩嗯了一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地看。

    房间小巧精致,一室一厅,配了个小小的厨房和洗手间,家具显然是配套的,整个色系是米色,看来很是清爽。

    程启思已经在苏雅的书桌抽屉里翻了起来,看到一张照片。

    「奇怪,这照片被撕掉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