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么容易殉职?」程启思大笑了起来,「既然做了这行,就算搭了命,也是自己挑的,有什么好抱怨的?」

    钟辰轩朝房间四周瞟了一眼。「这间房间似乎不久前还有人住过。」

    「哦,是我以前的搭档,搬走了,」程启思说,「他调到别的地方了,离这里很远,不方便。如果你不喜欢这间房间可以换,反正都是空着的。」

    他犹豫了一下,又说:「如果你有女友,你带回来我不会介意的,这房子太空了。」

    钟辰轩微笑了一下,「你想得还真周到。」他看了看时间,「走吧,我们出去吃饭,我回来再慢慢收拾。」

    程启思去拿大衣。「你想到哪里?」

    钟辰轩眨眼。「就到发生命案的那条街,我记得那里有几家不错的餐厅。」

    走到那条街上,钟辰轩看到餐厅却不进去,一直在左顾右盼。程启思忍不住问:「你究竟在找什么?我们已经走过好几家餐厅了。」

    

钟辰轩忽然停下了脚步,程启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也呆了一下。钟辰轩正在看的是一家花店,门口显眼的地方摆着一尊「巴尔札克」像的仿制品,花店是玻璃门,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可以把那尊雕像看得清清楚楚。

    程启思走上了一步,他回想着秦颜手机上的那张照片的角度,确实是一模一样的。那张照片拍出来的雕像,有一点反光,看来就是这玻璃的原因。

    他回头看着钟辰轩。「你来这里就是在找这个?」

    钟辰轩点了点头。

    

「对,我想既然是突发的案件,凶手应该会在附近寻找一个相关的东西,更有可能的是,凶手原来就知道这里有一间花店,而花店里有一尊这样的雕像。这里是条非常繁华热闹的街,而那雕像,又摆放得太显眼了。

    

「也许……他想过直接把雕像取来,但是要砸碎玻璃门太冒险了,于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你看,酒吧本来就在这花店的斜对面,如果在酒吧里靠街的位置上坐着,有的角度是能够看到的。

    「你知道,那个酒吧的墙面本来就是整块的落地玻璃。」他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酒吧,这时候围观的人几乎已经散光了。

    「走吧,我们去隔壁的餐厅。」

    程启思真的饿了,狼吞虎咽地吃了好一阵,才抬起头来说:「落地窗是玻璃的,又打着灯光,居然没有人看到里面的谋杀案。」

    

「我问了一下,罗明说,他走的时候只留了吧台上的灯光,舞池里是关了的,那样的话,靠墙的舞池就是一片黑暗,那个舞池是下陷式,外面看不到是正常的,凶手应该是在从从容容地做完了一切之后,再打开舞台的灯光离开。」钟辰

    轩说。

    他把面前的盘子推开,端起一旁的酒杯,「不过,这条街即使是半夜,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也许会有人看到凶手进出。

    这就是个运气的问题了,也许会有人看到,也许不会。」

    程启思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昨天你为什么在这个酒吧里?」

    钟辰轩抬起眉头。「你怀疑我?」

    「不。」程启思说,「我只是觉得你昨天突然出现在那里有点奇怪。」

    钟辰轩笑了,喝了一口酒。「那你昨天出现在那里不也是很奇怪?」

    程启思说:「前两天,我结了一个案子,累惨了,昨天一睡就睡到晚上。我想出来吃点东西,随便一走就走到这里来了。」

    「我说过,昨天是节日,所以我想找个地方喝两杯,你难道没注意那个酒吧叫什么名字吗?因为它的名字我才进来的。」

    钟辰轩说。

    程启思想了想,说:「名字?叫……WhatYouWell?这有什么特别的吗?你想要什么?这什么意思?」

    钟辰轩微笑说:「你想不通就算了,没什么重要的。」他正想接着说什么,忽然程启思的手机又响,非常刺耳的铃声,听得钟辰轩皱起了眉。

    他看着程启思接电话,程启思的表情在不断变化,最后挂断电话的时候,一脸奇怪的表情。

    钟辰轩问:「怎么了?」

    程启思慢慢地说:「是秦颜的律师打来的电话。她确实留了遗嘱……她把东西都留给了她的堂弟,我见过那个小伙子一次,很上进的一个孩子。

    「如果不是遗嘱里指定的继承人是他,我还真想不起来秦颜有这么个亲戚了……他家里穷,秦颜这两年似乎还常常资助他。」


    钟辰轩沉默了一会。「穷,有多穷?」

    「穷到如果没有秦颜的话,连学业都无法完成。」程启思说:「秦颜没有什么亲人,把东西留给他我是理解的,但她年纪还这么轻,却已经把遗嘱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