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泽风……杜泽风……从他口中说出这个名字,真像是上帝在开一个终极玩笑。

    眼前这个大男孩就是让小妖暗恋了3年并为之努力了3年的杜泽风。原本以为上帝让小妖遇到那个样貌跟杜泽风极度相似的师兄就是为了要她能放下过去,放下对这个人的执着。但在小妖真的几乎把这个人放下的时候,上帝又让他们相遇,这又是何用意?跟杜泽风隔壁班了3年都没能跟他说过一句话,现在居然以这么随便的方式就认识了,连我都想指着上帝的鼻子大骂:“你整人不是这么整的吧?”更何况是小妖。

    只见小妖脸上挂着惊喜的笑容,“6班的杜泽风?怎么会不认识!几乎每次大考都排全级前十的,那时候教我们两个班数学的蔡老师你还记得吧?经常在我们班里把你表扬得跟个宝贝似的,怎么会不认识。”小妖再凑近一步,依然一副惊喜的样子望着他,“原来你就是那个杜泽风哦?怎么那么巧!”

    “咳咳……”我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妖精!这种谎话都能说得出!不过你这装不认识也装得太像了吧!

    小妖悄悄白了我一眼,继续说:“反而是你知道我名字才是出奇呢,像我这么一个成绩不上不下的普通班学生混进人堆里就找不到了吧。”

    “也不是这么说啦,”杜泽风的嘴角扯着淡淡的微笑,“你那时候不是在我们班认识很多朋友嘛,我经常听到他们‘小妖’,‘小妖’地谈论你,久而久之也就知道你名字了。对了,我也可以叫你‘小妖’吧?”

    “没问题啦!”小妖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没有看出一丝与平常的不同,这不禁让我开始猜测到底是她掩饰得好还是真的已经对这个人释怀,“好不容易遇上个校友,就别那么客气了。”

    “嗯!”杜泽风似乎被她的开朗感染了,淡淡的微笑渐渐化开,“那,你也别客气叫我泽风吧。啊,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的朋友们吧。”

    就在杜泽风转身的一瞬间,我注意到小妖轻轻呼了口气,轻得不易被察觉。

    看来答案是她的确在努力地掩饰自己的心情啊。我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小妖没有抬头看我,似乎她知道我的用意。

    经杜泽风介绍,我们知道了他们一行四人除了那个在美国长大的混血美女Gloria,另外还有那个身材高大的美国人Brandy和那个身材十分瘦小的同是中国留学生徐金贵。

    “噗……”小妖在我旁边小小声笑了一下,“大猩猩,白兰地,还有个暴发户。”

    “哎……”我忍不住想制止一下这个家伙的毒舌,“你叫人家‘大猩猩’和‘白兰地’我还能理解,但你不能无缘无故说人家暴发户啊。”我在她耳边同样小小声地说道。

    “你看他全身的名牌……”小妖指了指,“都没见过吧?这都是欧洲各大名牌的最新款,看得出这家伙超有钱。”

    我认真一看,对哦,大到旅行袋,小到手上的手表,上面的logo都是一长串拼不出来的字母。

    “不过嘛……”我看到小妖奸笑了一下,“看他那土模样还有那个俗名字,我敢判断他是个暴发户,要赌一下么?”

    “呃……”虽然很想叫她不要以貌取人,但跟这妖精打赌这事可是万万做不得,没有百分百胜算的赌局她是不会开的……

    跟杜泽风他们也介绍了我们这边的四个人,前往月盈庄的路上,我们愉快又期待地前进着,可是欢乐的气氛刚维持没多久,另一队人以一种完全相反的气氛与我们在路上相遇,然后擦身而过。

    那是一支送葬队。

    4、

    这支送葬队几乎跟电视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四个人抬着棺材,前面有人在撒白色的溪钱,有人举着幡旗,有人抱着先人的照片。不过有一点跟电视上的很不同,很大的不同。送葬队里的人并没有哭哭啼啼,甚至,看不出有一丝的伤感,让人有种背脊发寒的诡异。

    送葬队就这么静静地与我们擦肩而过,毫无表情的人们仿佛没有留意到我们的存在,在他们“穿”过去的一瞬间,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同时浸没在一个诡异的气氛中。

    直到目送这支送葬队远去,“大白天碰到这玩意儿,真他妈晦气!”徐金贵首先忍不住骂了起来。

    “That’sjustakid。”Brandy也跟着发话了,“真是可怜啊。”用着很生涩别扭的中文说道。

    呀,我们这才知道原来这个老外会说中文。

    “对啊,这么小就去世了,真的好可惜哦。”阿杰拿着DV继续朝送葬队的方向拍着。

    “阿杰啊,人家白兰地是老外不知道就算了,你居然也说出这样的话?”小妖说道。

    “诶?这怎么说?”阿杰不明道。

    “你不知道吗?要是看了死者的照片,说出‘好可怜啊’‘好可惜啊’之类的话,就会跟死者的鬼魂产生交感,然后……”小妖突然阴着脸慢慢凑近阿杰,“他就会跟着你哦~~~~”


    “啊~~~!”在阿杰被吓得喊出来之前,Gloria已经先行他一步尖叫了一声,随即死抓着杜泽风的手臂,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好可怕啊!泽风!”

    “你看你,说什么呢,吓到人家了。”我敲了敲小妖的头。这妖精最近很爱看某个香港灵异节目,不用说,这又是里面的“理论”。

    小妖“哼”了一声后把头扭到一边,嘟喃着:“这么高大的一个大猩猩居然这么胆小?撒娇也有个度吧!”

    “呃……”这个吃醋中的妖精,不用猜,说的肯定是gorilla,啊不,Gloria。不过看这混血美女一米七几的身高,再加上西方人宽大的骨骼,如此小鸟般偎依在杜泽风怀里的确有些别扭。

    “这里的人……也太少了吧……”钢冷不防地凑过来,小声说了这么一句。

    “咦?”经他这么一说我才留意到,不,应该说在那么欢乐的气氛里突然碰到送葬队,才让人想到要去留意周围。明明灰墙青瓦房子并不少,门前粗壮的榕树说明这里的人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但现在放眼望去,绝大多数屋子都是紧闭着门,门前的对联已经掉落,发黄。其余的,就是一些老人面无表情地坐在门口晒太阳。而走在街上的,除了零星几个中年人,更多的是瘦削的流浪狗。

    “嗯……可能大部分人都出城打工了吧。”我说。年轻人出城市打工,留下老人在家这是在乡下很常见的,不是吗?

    “或许吧……”钢笑笑地摸了摸我的头。

    沉寂的气氛很快被打破,大概大家都期待着度假,并没准备把这件小事摆在心上。但这样一个开头,总让我隐隐感到有不好的事即将发生,后来回头看,才知道这是一个开始。

    很快我们就到了月盈庄,它建在一条长斜坡的顶端,地势比一般的房子高上几米,在上面环视四周,方圆几百米的房子街道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这似乎是在区别月盈庄主人跟其他居民的地位,从月盈庄房子的规模就可以证实这一猜测。

    “Oh,It’sbeautiful!”站在月盈庄的门口,Brandy夸张地惊呼道。不过别说一个老外,就是身为中国人的我也很少看见保存这么好的一间古宅,而且它的“体积”比在网上的照片看起来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