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其它小说>妖影重重之聚魂鼎>第七章无面人

    不知不觉中,大学四年就像流水一样滑过了。

    这个七月,易向行与妹妹一起,迎未了毕业的一刻。

    穿上学士袍,戴上学士帽,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校园里。不可一世的模样,是毕业生特

有的嚣张。

    易爸爸和易妈妈为了见证一双儿女的重要时刻,不辞辛苦赶到了学校。

    可容纳千人的大礼堂里,校长会给每一位顺利毕业的学生授予学位、颁发证书。四年的

大学生活,即将在无比荣耀的氛围中,画下完美的句号。

    易向行和妹妹不同系,所以先一步走上讲台。看到台下忙着拍照的父母,他忍不住露出

灿烂的笑容。不过,仅仅过了一秒,笑容就僵在了他的脸上。

    他看见爸爸妈妈站在那里向他挥手,而站在他们身旁的人,却都是面目模糊。

    这个形容一点也没有夸大,那些人的确是真正意义上的面目模糊。所有人的脸都是平坦

坦的一个面,五官几乎弱化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易向行?”

    校长催促了一声,发呆的易向行回过神来,然后就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点。因为校长同

样是面目模糊,鼻子眼睛嘴巴都像是有人胡乱画出来的,寥寥几笔,线条时断时续。

    易向行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于是用力揉了揉眼睛。可是,眼前荒诞的一幕仍然没有改

变。

    “动作快一点,别的同学在等着呢!”

    见易向行还在磨蹭,校长不得不压低声音提醒他。

    飞快接过系着红色缎带的证书,易向行鞠了一躬,然后从讲台的另一个方向走下去。在

没搞清楚状况之前,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台下响起了如雷的掌声,易向行看见妹妹在等候区又叫又跳,就像走下来的是某位天皇

巨星。她身旁的陈实则要含蓄很多,只是单纯的用力鼓掌。

    易向行挤出一个笑容,发现礼堂里的其它人都没有脸孔。

    除了妹妹、陈实以及自己的父母,所有的人都像戴了同一款蹩脚的面具,遮去了脸上该

有的一切。

    易向行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响得像打雷,连四周嘈杂的声音都盖不住。坐回自己的位置

上,他几乎将毕业证书捏成了纸团。

    易向行试着去回想四周同学的名字,想与他们交谈,弄清自己的状况。可他突然发现,

自己根本不记得任何一个同学的名字。不光是同学.他连老师或校长叫什么,都同样不记

得。

    在这所学校待了四年,易向行居然从来没有留意过他们。他们是今天才面目模糊,还是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

    脑中一片空白,易向行听见自己在呐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

    头突然疼了起来,就像有人拽住了他的头发,拔草一样,一把一把地将它们揪下来。易

向行忍无可忍,霍地起身,直奔洗手间。

  他需要用冷水洗洗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洗手间里,两面大镜子相对而立,易向行抬头便看到了无数个自己。强烈的纵深感,外

加越缩越小的身型,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困在了镜子里。

  想到自己曾经断过的肌腱,他不得不克制砸碎玻璃的冲动,而后深吸一口气,将不安的

情绪压下去。

  他告诉自己,刚才那些一定是幻觉。他拿到毕业证书太激动才会产生幻觉。

    “易大哥,”陈实也进了洗手间,“仪式结束了,该去排队合影了。”

  擦去脸上的水珠,易向行面无表情地提醒他:  “不要再叫我大哥了,你比我还大三个

月,你不记得了吗?”

    “可是……”

    不客气地打断陈实的声音,易向行说:  “是,我是向心的哥哥。不过你跟她交往,并 

代表你得叫我哥哥。”

    “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尊重你。”

    “算我求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尊重我?”

    易向行并不想给陈实难堪,只是他刚好撞在枪口上,比较倒霉而已。

    自从陈实从邪恶的水母“手中”救起了向心,他和向心就慢慢走到了一起。关于这件

事,易向行并不是那么乐见其成。理由很简单,因为陈实憨憨傻傻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

能给妹妹幸福的人。

    当然,他不能否认向心跟陈实在一起确实很开心。而且,陈实到底是妹妹的救命恩人, 

妹妹会爱上他也不奇怪。易向行只是不看好他们的未来。不过,他从没有把自己的真实想法

告诉妹妹。他不想让妹妹觉得自己是个以貌取人的家伙,虽然他的确有一点。

    一路想着妹妹的事,易向行的注意力总算是分散了一些,但幻觉并没有因此而消失。这

群无脸人,让他想起了那场遗忘许久的噩梦。同样的真实,同样的不可思议,难道这又是在

梦中?易向行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身边的一切却没有变化。

    恐惧在他的心头迅速累积,眼看到了爆发的边缘。易向行咬紧双唇,差点把嘴皮子咬出

血来。

    父母就在不远处,儿女学业有成让他们满是骄傲。他不愿在这个时候给他们打击。所以

他必须忍耐,等到适当的时机再去寻求帮助。

    还好,那些人除了没有脸之外,并无其它异常。易向行硬着头皮,镇定地与他们拍完毕

业照,然后若无其辜地走到父母身边。

    很快,妹妹也拍完了,拉着陈实兴冲冲地跑过来。

    “爸!妈!这就是陈实。”易向心像献宝一样,把陈实推到父母面前。

    易向行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虽然知道妹妹在母亲面前提过自己的男友,但父亲还不知

道情。就这样把陈实介绍出来,父亲根本不可能欣然接受。

    “你们看!”没有理会哥哥警告的眼神,易向心把手伸到半空中,万分激动地说:“陈

实向我求婚了!”

    “什么?!”

    “求婚?”

    易爸爸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锚了。易向行则是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脸,以避开可能会出

现的棒打鸳鸯的画面。

  还是易妈妈的神经比较强悍,抓着女儿的手,看了看上面的小钻戒,面不改色地问:“

你已经答应了?”

    “嗯。”易向心用力地点点头,脸庞散发出幸福的光彩。

    陈实在一旁腼腆地笑着,既高兴又紧张。

    出乎易向行意料的是,父亲在与母亲对望一眼之后,居然没有反对这件事,只是说:   

你们要结婚可以,但不能是现在。”


    “那要什么时候?”

    “至少等上三五年,等两个人的工作都稳定了再说。”

    “要这么久啊?”易向心不满地撅起嘴。

    陈实连忙拉住她,飞快地说:  “没关系!我们能等,只要你们不反对就好。”

    “如果你和向心是真心相爱,我们是不会反对的。”易妈妈摆出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

越满意的表情。

    易向行仰头望着天空,只觉得两眼发黑。这世界变了,父母居然对妹妹的婚事毫不紧

张。这么容易就点了头,开什么玩笑?

    “哥,你也不会反对吧?”

    易向心望着哥哥,两眼发亮。易向行本想劝她清醒一点,可憋了半天,还是改口说:“

你开心就好。”

  没有办法,谁叫易向心是他的宝贝妹妹呢?哪怕陈实是外星物种,如果向心执意要嫁的

话……哎……

    “哈哈,太好了!”易向心立刻扑到哥哥怀里,大叫道:“我太幸福了!我是全天下最

幸福的人!哈哈!”

    她的欢笑引来了周围人群的侧目。不经意间,易向行发现了邢优的存在。他远远地看

着,没有走近,眼神阴郁得好像雨季的天空。

    与四周的无面人不同,邢优的五官十分清晰。易向行下意识上前两步,挡在他和向心之

前,截断他的视线。

    一瞬间,邢优换上了笑容,还大方地挥挥手,而后转身离去。

    “哥,看什么呢?”

    “没什么。”

    “那快走,爸妈要请我们吃大餐啦!”易向心一手挽着陈实,一手挽着哥哥,大阔步地

走出校园。

    没走两步,易向行就觉芒刺在背。当他回头,只看见为数众多的无面人正在望着他。他

们没有眼睛,却仍在望着他。

    易向行低下头,默默抓紧妹妹的手。

    感觉到手上的力度,易向心回给哥哥一个灿烂的笑容。

  两周后。

  “你好,我是易向行。上周打电话来预约过的。”

  “你好,请等一下,我查一查。”五官模糊的前台小姐敲了几下键盘,很快从电脑中调

出了易向行的预约记录,“你进去吧!师医生已经在等你了。”

  依从指示,易向行走到那张深棕色的大门前,几次想推开它,部迟迟无法伸出双手。

  就在他打算当一回缩头乌龟的时候,门开了。

  “易向行是吗?”

  开门的是一位穿着蓝白条纹衬衣、白色窄裙的年轻女人。利落的齐耳短发.白净秀气的

长相,普普通道的无框眼镜,让她看上就像一名在校大学生。可是她并不是学生,而是一名

心理医生。

    易向行觉得她十分眼熟。

    “进来吧!”

    医生拉开大门,为他让出一条通路。易向行乖乖地走进去。

    布置简单的办公室里,除了正常的办公桌椅之外,还有一套深灰色的布艺沙发。上面放

着好几个浅色的方形靠垫,色彩冰冷,却意外的舒适。易向行坐在上面,感觉它软得都能让

人陷进去。

    “第一次过来?”医生坐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打开记事簿,放在自己的膝头。

    她垂头写字的模样,让易向行更觉熟悉。无意中瞥到办公桌上的名牌,他找到了熟悉的

原因。因为她的名字叫师从恩。

    “你叫师从恩?”

    “是,我叫师从恩。”

    确认之后,易向行惊慌地从软沙发中爬起来。

    这间私人诊所挂的不是师从恩的名字。要是他打电话未预约的时候,工作人员有明确说

出推荐给他的医生叫师从恩,打死他都不会过来。

    一边奔向门口,易向行一边找借口说:“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要做,我得走了。对不

起!”

    没有听到任何挽留,身后也没有任何响动,摸到门把手的瞬间,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

眼。

    师从恩仍然坐在原处,一脸了然,似乎病人中途落跑的行为她已经司空见惯。

    视线对上易向行的双眼,她笑着说:“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好,可以下次再来。”

    “我……”感觉好丢脸,易向行忍不住解释道:“我见过你。”

    “是吗?我不记得了。”

    “是……”虽然知道接下来的话很容易让人误解,但易向行还是如实说:“在我的梦

里。”

    微微有些诧异,但师从恩还是保持了温柔的笑容,“坐下来慢慢聊吧!”

    就这样,易向行重新坐回沙发上,第一次对别人坦诚了他的奇异梦境。

    “……后来,妹妹把我叫醒了,我才知道那是一个梦。”重新回忆噩梦的内容,易向行

有点不寒而粟。他怕师从恩以为他是瞎编的,于是再三强调说:  “我发誓,我真的在梦里 

过你!你在那家精神病院当医生,还给我做了手术。那一切太真实了!真实得可怕!”

    “梦境其实是现实生活的一种投射。很多时候,梦里清楚知道或记得的事情,清醒时未

必有印象。但这并不代表那些内容是凭空想象的,它很可能属于一段被遗忘的记忆。”

    “什么意思?”

    “比如你刚才说定向多靶点损毁手术,那是我参与过的一个研究项目。我曾经在杂志上

发表过一些关于它的文章。也许你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只是你记不起来了。”

    说着,师从恩从办公桌里找出一本杂志,递给易向行。杂志里果然有关于手术的介绍,

还有一副师从恩穿着医生袍的照片,模样与梦里别无二致。

    “我不知道。”师从恩的推论好像有点道理,但易向行不记得自己接触过这个杂志。

    “你是在产生幻听之后,才做的这个梦。很可能是幻听带来的压力造就了它。”

    “那幻听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

    “你又想说是压力对不对?”易向行先是讪笑,随后咆哮道:“每次都是压力在搞的

鬼,哪里来的那么多压力呀!”

    没有反驳,师从恩静静地看着他。

    易向行的满腔怒火就像投在了湿柴上,半点火星都没溅起来,不一会儿就熄灭得干干净

净。

    等他冷静了,师从恩才轻柔地问道:“幻听的事在你做了噩梦之后,还有再发生过

吗?”

    “没有。”

    “那你今天过来,是因为……”

    “我产生了幻觉。”

    无面人的事已经快把易向行逼疯了。倾诉无门,他才想到要找心理医生看看。

    “什么样的幻觉?”

    “一个月前,我发现我周围的人突然没有脸了。”

    “没有脸?”师从恩不明白。

    “就是他们的脸,只剩下一张面皮,五官全都萎缩了!”

    “萎缩到什么程度?”

    “几乎什么没有了。”

    “所有的人都这样吗?”师从恩拿起笔,开始在记事薄上做记录。

    “除了我的家人,我妹妹的男朋友,还有她的一个同学……和你。”

    没想到自己也包括在内,师从恩微微有些诧异。

    那么多人都认不出来,却独独可以认出师从恩,易向行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这并没

有让他心里好过一点,“就这么几个我能认出来。其它的全都没有脸。你能想象每天看到那

些无面人在自己身边走来走去,是什么样的滋味吗?已经快一个月了……”

    无法再详细叙述下去,易向行欲哭无泪:“我是不是疯了?”

    师从恩放下笔,回以温柔的微笑,“你有没有去医院做过全面的身体检查?”

    “没有。”易向行摇头,疑惑道:“有什么病会造成这种幻觉吗?”

    “这个应该不是幻觉,但它的确是一种病。医学上称这种病症为面孔失认症。”

    “面孔失认症?”

    “大部分患有这种病症的患者,问题不在于看不见别人的眼睛、鼻子或嘴巴,而是当他

们看到那些脸时,分辨不出差异性。”

    “这种病能治吗?”

    易向行满怀希望,师从恩却十分遗憾地回答道:  “医学界到现在都没弄清楚人的大脑 

竟是如何感知面孔的。只知道这种感知能力有一部分是与生俱未,而且牵涉大脑的多个部

分。通常,发病是因为脑部缺损。我建议你先去做一个身体检查,确诊一下。”

    “既然不能治,那还有什么好查的?”

    “话不能这么说。虽然无法完全治愈,但可以尽量改善。通过训练,让你多记住一些面

孔也是好的。”

    “如果我不训练,将来会不会连现在仅有的几张脸都记不住了?”

    “有可能。”

    易向行有点想哭。这样的结果,比疯了好不了多少。他才刚从学校毕业,正在踏入全新

的人生阶段。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倒霉。

  合上记事簿,师从恩开导易向行说:“看开一点。就像塞翁失马,有时候好事不见得真

的好,坏事也不见得会一坏到底。”

    “说得好听。难怪你还能从这件事里看出什么好处来鸣?”易向行嗤鼻。

    “至少它会让你更加珍惜你现在拥有的东西。”

    “珍惜又有什么用?说不定哪一天,我就连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不认识……我……”

    “认不出他们的脸,并不代表世界末日。你还有其它方式可以分辨他们。声音、动作、

发型、衣着,只要你有心,总会认得出来。如果万一真的一点都认不出来了,他们也会认得


你呀!”

    “我……”

    “就算你对自己没信心,也该对你的亲人有信心才是。”

  师从恩的声音和风细雨,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变化。但就是在这样平静的声音里,易向行

好像找到了一种支撑。感觉她正拿着粘合剂,一点一点修复他的精神碎片。

    “谢谢。”

    “不客气。”

    “你能陪我去医院检查吗?”

    易向行的要求让师从恩愣了愣,因为这并不是一个心理医生份内的事。

    知道自己唐突了,易向行连忙改口说:“我只是随便说说。”

    “可以。”

    “什么?”

    “我可以陪你去做检查。”

    师从恩出乎意料地答应了易向行的要求。没多久,便如她所承诺的,陪易向行一起去了

医院。

    详细的检查之后,医生并未从易向行的身上找出什么毛病。但凭症状判断,是面孔失认

症无疑。

    熬过了最初的挫败期,易向行慢慢接受现实了。不讳言,师从恩在这件事上功不可没。

    易向行曾经问她,为什么愿意提供帮助?师从恩回答说,因为他认得她。

    一个面孔失认症患者,能认出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师从恩觉得这是上天在给她责

任,她应该站出来承担。

    听到这样的答案,易向行差点想去烤乳猪酬神。不过,他需要酬神的事还远不止这一

件。

    随着时间的推移,师从恩和他渐渐成了知己好友,再渐渐的,他们相爱了。和易向心与

陈实一样,这段从患难中开始的情感,基础坚实,发展喜人。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的快,时间转眼又是两年。

    曾经承诺三五年内不考虑结婚的陈实和易向心,突然把婚礼提上了日程。

    易向行得知他们的打算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问妹妹:“你怀孕了?”

    “没有啦!怎么可能!”易向心羞得满脸通红,

    “那为什么这么急?”

    “这还算急?”易向心不高兴地反驳说:“我和陈实认识六年,交往都满五年了。”

    见易向行不为所动,一旁的陈实也忍不住低声补充说:  “而且我两年前就已经求过婚

了。”

    “那你还答应了我爸妈……”

    “所以我们才要先找你商量嘛!”易向心阻止了哥哥翻旧账的行为,然后满脸堆笑,极

其狗腿地说:“我和陈实的工作都已经步入正轨了。想结婚也没什么不好吧?”

    话是这么说,但易向行总觉得不舒服,“你们来找我商量,是想利用我说服爸妈吧?”

    “呵呵,哥,你果然聪明!”

    “不行。”虽然很疼妹妹,但易向行还是斩钉截铁地回绝了。

    “为什么?!”

    “爸妈不想你太早出嫁,是舍不得你。你和陈实现在不是很好吗?又不急着生孩子,何

必赶着去结婚呢?”

    “想结婚是因为……”易向心停顿一下,突然就红了眼眶,“因为我觉得太幸福了。我

想让这份幸福更加牢固,更加真实呀!”

    也许是眼泪的缘故,易向行突然觉得妹妹眼中的晶莹凝结了沉重的悲伤。

    “有话好好说,哭什么?”本来还态度不佳的他,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哥不是不愿 

帮你,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

    “就算我结婚了,还是可以和爸妈一起住呀!除非你不愿意。”

    “我没有不愿意。”

    “那你为什么不帮我?亏你还是我哥。”

    “结婚不是扮家家酒,一旦你嫁了,就……”

    目光瞥到陈实,易向行没有把话说完。嫁了就不能反悔了,他不想妹妹决定得太快。

    “我不会反悔的。”看穿了哥哥的心思,易向心靳钉截铁地说:“除了陈实,我不会再

爱上任何人。”

    “……”

    “我和他经历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我不要再错过这个机会。”

    “呵,”听到这里,易向行忍不住笑出来,“你们两个一路顺风顺水,哪有经历什

么?”

    “我们、我们经历了死亡啊!去海边那一次,是陈实拼了命才把我救回来的!”

    “报恩是另一回事……”

    “哥!”

    易向心怒了。不仅因为哥哥不正视她的感受,更因为哥哥曲解了她对陈实的感情。

    “向心!”见女发即将变身成母狮子,陈实立刻拉住她安抚道:  “有话好好说,别激

动,别激动。”

    陈实呵护的眼神,还有温柔的动作,无一不在显示他对向心的深厚感情。易向行看在眼

里,才觉得自己的确是过分了一点。

    “好吧!只要你们真的想清楚了,爸妈那边就交给我吧!”

    “真的?”

    哥哥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易向心不由面露狐疑。

    易向行掐了一下她的脸,假装不悦: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就好!”

    到底是血浓如水,见哥哥改了心意,易向心的怒火“咻”地一下就飞走了。立刻挽住他

的胳膊,笑得像条吃饱的小狗。

    说是风就是雨,当晚易向行就找机会把妹妹的想法告诉了父母。

    与他事先预料的不同,易爸爸虽然不太高兴,但也没有说什么。

    易妈妈则是无奈表示:  “儿大不由娘,女儿也一样。”

    “你们不反对?”

    “反对有什么用?”易妈妈叹了口气,“只要他们觉得开心就好,随他们吧!”

    早知道父母这关这么容易过,他就不用跟妹妹起争执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说起来,你和从恩要不要把婚事一起办了?”

    易妈妈突如其来的提议差点让易向行把喝到嘴里的茶喷出来,“好好的怎么说到我头上

来了?”

    “从恩比你大几岁,女孩子不能等的。你要是认定她,早点结婚也不惜。”

    “可我毕业才两年而已。”易向行傻笑。

    “陈实和向心毕业也才两年呀!”

    “我和从恩跟他们不同……”

    “有什么不同呢?”易妈妈瞬间紧张起来,“你不会只是想跟她玩玩吧?”

    “当然不是!你儿子怎么可能是那种人?”易向行连忙反驳,  “我只是觉得婚姻不过 

幸福的点缀,并不是必须的。至少我现在还不需要它。”

  他还这么年轻,婚姻对他来说就像一个巨大的枷锁。他可不想这么早就把自己套进去。

  易妈妈很不喜欢儿子的态度,于是说:“如果在一起觉得幸福,走入婚姻也很自然。不

过你刚入社会,什么基础都没有。从恩是大医生,你求她嫁给你,她还未必会答应呢!”

    “这些事你们就别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