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小哥胸有成竹地说,“我大学专业就是设计,几乎过目不忘。”

  闻言,司徒乐了,说:“你大学学的设计?怎么还送上快递了?”

  小哥无奈地长吁一声,说:“没办法啊。子承父业,我们家是开快递公司的。我才毕业一年,从底层做起嘛。”

  闲话到此为止,小哥仔细看了一眼电脑里的成图,频频摇头,“不是这个……虽然很像很像,但绝对不是这个。”

  “为什么这么确定?”林遥正色问道。

  小哥仰起脸,看着林遥,说:“我以前学设计,所以看到图纸什么的觉得挺亲切。方小姐让我快递的第一张图,哦,就是拿错的那张,里面有一处不大合理,不大……不大,嗯,怎么说呢。”小哥犹豫了半天,琢磨了半天,最后一拍大腿,“是别扭!对,有一个地方很别扭!”

  小哥指着成图的右下角,说:“图纸上,在这个位置画了一个多余的东西。”小哥说的很明白。他是学设计的,所以下意识的会用专业眼光去看那张图。整张图都很完善,但是右下角的东西就显得格外唐突。那种感觉就像是:一间屋子你所采用的都是中国风古典式装修,但是在一处却使用了欧洲现代化的东西。格格不入,简直别扭的浑身不舒服!

  既然是学设计的,那肯定会画图啊。林遥给了他一支笔一张纸,让他把那个别扭的东西画出来。

  小哥虽然改行做了快递,显然手还没生。唰唰唰几笔就把拿东西勾勒出来。于是,周围的人都阴沉了脸色。

  跃然于纸上的正是那个古老的计时器!

  司徒长出了一口气,深深蹙眉。遂问道:“方惠给你第二张图纸,你仔细看过了吗?”

  “没有。我想她应该不会再拿错了吧。”

  办公室的门打开,廖江雨懒洋洋地走进来,手里拿着小哥的电话。他看了一眼司徒,又看看林遥,很是郁闷地说:“这位小哥的电话里有窃听器。”

  闻言,夫夫俩都吃了一惊!

  司徒让田野带小哥回去休息,顺便等着谭宁把人带回来审讯。

  办公室里只剩下林遥、司徒和廖江雨。这时候也用不着再假设,也没必要再怀疑。林岳山能够知道特案组去车站接人肯定是窃听小哥电话的原因。于是,很多问题都冒了出来。

  司徒觉得,林岳山比他们想的更加聪明!即便他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在一旁的廖江雨还有些想不通,便问林遥,“之前不就怀疑对方窃听小哥了吗?而且,那孙子也有可能窃听组里的人,你们俩惊讶个什么劲儿?”

  司徒淡定地坐在廖江雨身边,问他:“你看哦……小哥是前天下去坐火车去了外地,昨天上午跟谭子约好的见面时间。那林岳山是什么时候在他的电话里放了窃听器?”

  “肯定是在昨天,谭子跟小哥通话之前啊。”

  “安置窃听器之前首先要掌握小哥的动向以及时间。那么,林岳山需要监控小哥多久,才能顺利将窃听器放在他手机里?”

  “少说也要一天时间。”

  司徒哼哼笑着,问道:“林岳山监听我们合情合理。那么,他为什么要监听一个快递小哥的电话?”

  廖江雨——(⊙_⊙)

  司徒说了:“你也干过偷放窃听器这种勾当,所以你知道林岳山必须在一天前掌握小哥的动向才能找机会放窃听器。问题就是在这里,如果这位小哥在不知情的状态下知道了什么线索,威胁道林岳山等人,林岳山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没有杀他,说明他没有危害,既然没有危害为什么要窃听他?我还是那话,林岳山那损犊子窃听我们合情合理,窃听小哥就是有猫腻!”

  说白了!林岳山早就料到特案组的人会找到小哥,要求见面详谈。所以,林岳山在小哥电话里放了窃听器,耐心等待。等到了特案组的行动安排。但,这不是林岳山唯一的计划,只是他计划中的一条线。

  廖江雨的脑筋也不白给,马上明白了司徒的意思。他说:“这么算的话,林岳山第一步是在老葛的媳妇……不对,是永斌的媳妇!”

  “对,的确是永斌的媳妇。”林遥从办公桌后面走过来。边走边说,“永斌的媳妇是在前天收到通知说工作已经办妥。那么,办妥一个人的工作需要多久?如果林岳山的手腕、人脉够用,也就是一周的问题。所以,这个计划,林岳山从一周前,方惠刚刚被杀的时候就启动了。”

  分析到了最后,大家的心里都很沉重。林岳山无疑是他们遇到过最聪明最狡诈的罪犯。而方惠到底是不是他杀的,居然没有定论。即便知道方惠的死肯定跟林岳山有关,也不能就此确定他是凶手。

  廖江雨才加入本案的调查,压力比林遥和司徒都大。司徒却说:“林岳山的计划也不是完美无缺的。他费劲搞出这么大的阵势,不过就是想跟咱们过过招,给咱们点颜色看看。实质上的东西,他没有得到什么。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想……”

  这一番较量。林岳山损失了三个小卒子、暴露了自己跟方惠案的关系、让特案组了解到他的能力。那他得到了什么?事实上,林岳山想让杨磊自杀,因林遥司徒的突然返回而中止,包括他企图盗取特案组计算机里的资料,也被林遥及时阻止。林岳山最后得到的东西只有那个计时器。

  然而,林岳山留给特案组的东西却不少。比方说:可以通过调查是谁给永斌媳妇办了工作手续,顺藤摸瓜,摸到林岳山的人;再比如说:从被抓回来的那三个绑匪口中,得知林岳山的办事方法以及效率。这些都是宝贵的线索。

  本是很郁闷很焦虑的一件事,被司徒这么一分析,倒是见到不少希望和光明。林遥打从心里觉得,这算什么啊?爷爷们根本不在乎!

  林遥含笑看着司徒,习惯性地摸摸他的脸,各种感动都在亲密的碰触中,无需多言。

  司徒是真没把林岳山的下马威放在心上。通过这一次较量,反而让他看清了些对手的实力。林岳山聪明吗?聪明!但,这人很自负、很骄傲、还有那么一点天下唯我独尊的意思。对几点,林岳山比不上卫君。

  “卫君虽然不像林岳山隐藏的那么深,但是他不自负。以平视的角度看待我跟小遥,或者说,他懂得尊重自己的敌人。但林岳山不是。他眼里,只有自己最聪明最机智,其他的人包括对手,都是他的玩物。”

  说到这里,司徒不怀好意地哼哼冷笑,“人吧,就怕太把自己当回事。”

  廖江雨打着哈欠,瞥了司徒一眼,“老色鬼,你好像就把自己当回事了。”

  “不一样啊,和尚。”司徒笑道,“没错,我是有那么一段时间特别看重自己,所以被小遥三振出局。然后呢,我破罐子破摔,死皮赖脸才把人追到手。”

  林遥马上冷飕飕来了一句,“你就是贱皮子!”

  “对!贱皮子!”司徒挑起眉,爽朗的大笑两声,“东明和唐老爷子觉得这次输了,是因为把自己当回事了,把特案组看的无所不能,看成了常胜将军!所以觉得憋屈,觉得没脸。我们要是不把自己当回事,不把特案组架在某个高度上,就把自己当成个贱皮子。任他林岳山再怎么高端,也甩不开狗皮膏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