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其它小说>炙燃>第23章

  最后一站是在县城的边角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对于邬镇这个小的可怜的地方来说,突然有一天出现了两个陌生人邬镇的居民一眼都可以看出来,这里的镇上来来回回的就是那么几种人,爷爷过了是长大的儿子,然后是孙子孙女,熙熙攘攘的凑在一块儿,大人们海阔天空的吹,可以吹得风云变色,天崩地裂。饶有兴趣的人就坐在周围拼命了的叫好,然后请那人喝一碗茶,还特地的嘱咐卖茶的人多放点茶叶。卖茶的人会不会多放茶叶其他人不知道,但讲故事吹牛的人显然是会听到的,于是也是五分力气使出了十分力气的样子,更加卖力。

  然而也有对那人讲的故事质疑的。

  “你说的那个事真有这么蹊跷?”莫笑坐在茶馆里,吃着干果杏仁。

  讲故事的人一见是那陌生人其中的一位,便夸大了表情:“我说你是外地的恐怕不知道,当初我那舅老爷打虎的时候几乎轰动了全村!”

  见莫笑不信又说道:“哎,你别不相信!我们这个镇临着河,河对面就是一个垻子,叫李家垻,我舅老爷以前就住在那垻上。”

  “你舅老爷?”莫笑挑挑眉,一脸你看骗人的都是这样的样子。

  讲故事的人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莫笑不信,顿时就急了:“哎哎!小伙子不怕你去问,我家舅老爷李大勇,外号李愣子。垻上的人都知道,这个事情就是我听他们说的。那个时候孙中山改革也才过去没多久,我舅老爷有一天劳作完天都黑了。说也奇怪,那天的天好像暗得特别早,九、十月的月数,7点不到就混混糊糊了,用我们的家乡话来说就是麻咋麻咋。

  我舅老爷扛着锄头就打算往家里赶,路过火烧林的时候,突然觉得背后有一阵强风刮过来。我舅老爷当第一个反应就是坝上玩的不错的人来戏耍他,立刻就往边上一闪,这时候我舅老爷才回过头看是谁,这一看差点把他魂都给吓没了!!只看见刚刚躲开的位置,一头长着黑色斑文的老虎正恶狠狠地盯着他,前爪低伏,一副要扑过来的姿势。舅老爷心中暗暗叫苦,这周围的前不挨家后不着户的,今天稍不注意怕是要把命交代在这里了。说到这里,讲故事的人突然闭了嘴,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

  其他的人都知道讲故事的人说这故事蹊跷,那舅老爷就不会这样把命给交代了,想要知道这下文,偏偏讲故事的人停了。这就好像你明明已经口渴难耐正赶上有一杯烧开的水,你想喝却烫手的紧,只能眼巴巴的干看着。

  苏月瞳在一旁待着倒没有多大的兴趣,孤儿院他们也去问了,恰巧是缘分。他们决定最后问的这一家孤儿院就正好是苏欣雅小时候所在的孤儿院。然而,却没有发现苏欣雅的任何异常。苏月瞳微微撇了撇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越看越觉得苏欣雅不太顺眼,就像一株长错了地方的植物,看着总是美的而且不带刺,却怎么看怎么别扭。

  莫笑笑他是母爱被剥夺后产生的嫉妒。

  开什么玩笑!

  苏月瞳来来回回的打量着周围的人,茶馆里显然很少有年轻的青年人有兴趣坐在这听一群老爷子之类的胡天海地的吹。显然苏月瞳和莫笑在一群老爷们里看着就格外突出,苏月瞳眉眼一扫,便看到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正在给旁边的老爷子添茶。那个男孩看到苏月瞳看他,便微微点了点头对苏月瞳笑了笑。苏月瞳看着少年手边与少年格格不入的老年折扇,微微笑了一下,便转开了头。

  “小伙子谢谢,现在懂礼节的人不多了。”少年旁边的老爷子欣赏般的冲少年点点头。

  少年微微一笑,打开带有古代仕女图的折扇意思的扇了几下,眼角的痣越发显得动人。

  那边讲故事的人喝了茶润了口,这才不慌不忙的继续讲了起来。

  “我舅老爷一心认为在虎口下难以脱险,便把心一横,暗暗道,你要吃了我,我也要让你付出点代价!!说罢便不管不顾的冲向那黑斑大虎,拼个命的揍。这人啊也是临到尽头,做庄稼的人都有一把子力气,我舅老爷又拼了命!一时之间竟然是老虎被舅老爷的气势给吓住,转身要往后退,最后索性跑了。我舅老爷在坝上被人叫做什么呢?叫李愣子,关键时候半点弯都转不了。他自己身上也被老虎擾了好几道伤口,可他看见老虎跑了,第一反应就是追过去。你想想老虎能跑多快!他能跑多快?一会儿就甩他好几十米远。我舅老爷这个人啊,实在是愣的要死,他心里面刚打了虎,还很激动,就想回去给乡垻的人炫耀一下,又怕垻上的人说他吹牛。就一心想找到那个老虎的洞穴,以后好带人来看。于是他也不跑,也忘了万一那老虎恼了再转头把他吃了怎么办!就一心想要顺着老虎走过的痕迹找到老虎的窝,哎呦!这一找就出了事了,那天呢是半夜才回的家,我舅娘在家急得要死,看见他回来就问他,他也不跟人说话,只一个人在那念叨着什么虎大仙什么的,偶尔还突然在半夜里嚎叫,边哭边嚎着说不该去找老虎的洞穴,不该打扰了虎大仙!。我舅老爷,一个三十多壮汉子,癫了!”

  垻上的人后来一起去找到了我舅老爷迷迷糊糊后说出来的洞穴地方,那里是有个洞穴,不过里面很窄很暗,胆子大一点的人拿着家伙转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冲外面的人摇摇头,说里面不但什么都没有而且爬了一会就到头了。

  于是,这件事就在垻上传开了,他们都说我舅老爷被火烧林里的鬼被迷住了。

  听故事的人还在想蹊跷的地方,讲故事的人最后又添上了一段:“后来不久垻上就发了大水,那一年的水发的最大,又是晚上,垻上挨着河的人基本上都被水给冲没了。我们那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是被水给殁了的人,就得在回水湾那里找,绝对捞得到尸体。隔天垻上的人就去那里捞人,就看见回水湾上飘着一架木床,我舅老爷就在上面睡着觉呢!说来也奇怪,从那天后,我舅老爷就不迷糊了,只是不愿意和别人说话,只一个人在家画一些小人图。大家也看不懂,那次的洪水把舅老爷家冲得只剩下他一个人,大家就你凑点我凑点的帮扶着。”

  讲故事的人叹息般的做了最后的结束语:“我舅老爷,享年105岁……垻上将他身前居住的地方建了个庙。”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说到李家垻子的那个火烧林,我也曾经听到过一段故事。”那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听完后也开始说道:“我们这条江河的上游就是一个县城,二十年前,一个女孩子从那个县城的桥上跳了下来,要轻生。”男孩笑嘻嘻的扫了一眼周围的人:“那个女孩子自然不会死,要不然就没有后来的故事了。女孩子大约十八、九的年纪,也是大好的年华在等着她,但是为什么投江呢?”

  男孩子不管别人,只自己接着自己的话回答道:“因为她怀上了一个男人的孩子,而那个男人却娶了另一个女人。后来她被李家垻子上的人救了,没过到半年,就生下一个女婴,却是一个死胎。事情就要从这个已经死了的女婴说起。

  女人名字叫苏清,她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字叫苏晴,李家垻子上的人都劝她,叫她将怀里的死婴埋了。但是苏清不干,非要说苏晴没有死,天天放在怀里抱着,连睡觉也不敢撒手,说是她生命里只有这一个孩子了,她想把最好的都给她。垻上的人都说她魔怔了,初春的天气,尸体虽然没有很快的腐烂,但也会慢慢的变质。最后垻上的人实在没办法了就趁苏清在睡觉的时候把死婴偷了出去,埋在了火烧林。

  说到火烧林呢,原来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林子,上面种满了很多的柏树和茶花,垻上的人家只要谁家出了事,去了人,都很有默契的往火烧林上埋,长年累月的积累下来,火烧林的阴气也渐渐的盛聚,夏天大中午的,从火烧林过的人竟然感觉不到一点热气,全是透骨的凉意。日子久了,火烧林就开始传言有很灵异的东西,后来出过几件像鬼打墙之类蹊跷的事后,就不敢再有人单独进去了。然而李家坝上的人都知道,可苏清不知道,也或许是不想知道,她只知道她周围的人趁她不注意,偷偷的将她的孩子抱到火烧林丢了!之后她曾经偷偷的想要跑到火烧林里去,都被坝上的人拦了回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 ,苏清也慢慢的恢复正常,在两年后嫁给了坝上的一个男人。结婚后的第二个春一开,苏清的肚子就大了起来,这下可把苏清和她丈夫高兴坏了。苏清每天都小心翼翼的护着肚子,连带着人也开始敏感起来,时不时的就要闹几回才罢休。”男孩讲到一半的时候停了停,看着莫笑听得起劲儿,就对着莫笑笑了一下。

  都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苏清的日子过得顺顺当当的时候,谁都没想到他的丈夫会从山上落下来,被石头当时就砸的没了气。苏清知道后哭得很厉害,到后来简直是哭断了气,大伙儿都在她身边劝着:“我说他嫂子,我们知道你苦,但是你这样哭下不是办法,你熬住了,你肚子里的那个也熬不住啊!”等到苏清终于缓了口气的时候,大伙儿便叫了个赤脚医生(乡下背着药箱在村里来回走着给人看病的医生)来给苏清看看,开点药给苏清养养身子。就是这一看出了问题,赤脚医生摸着苏清的脉探了又探,最后才说道:“嫂子,你这个可要去大医院里检查一下,我这拿不准。”

  “我孩子有什么问题吗?”苏清心里一个咯噔,感觉自己的心都提起来了。


  “孩子?”赤脚医生苦笑着说道:“恐怕嫂子自从肚子大了后就没有看过医生吧,你这肚子里怀得不是孩子,怕是颗瘤子”

  这一句话像一个深水炸弹,不仅将周围来安慰苏清的大伙儿给骇住了,更是将苏清拉进了绝望之地,听完后一看苏清,面色苍白如纸,除了眼睛还时不时的眨一下,其他的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大伙儿看苏清已经萌生了死意,怕她一时想不开去了,就各自让自家的女人轮流跟着苏清,开导开导。

  等到苏清丈夫的葬礼终于办完了,入了土。苏清的肚子已经大到像怀了6个月孩子那么大了。突然有一天,苏清对着身边陪她的女人说道:“我想去看看他们。你让我去看看好不好?”

  “他们?”女人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明白苏清说的是她的丈夫和那个两年多前的女婴。她怜惜的看了苏清一眼:“又没有人不让你去,就是嫂子你要凡事想开点,人活着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多看看周围的事,感受一下活着的感觉么,人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嫂子你还年轻,没有过不去的坎!我想大哥如果还在的话,也希望你过得好好的。”

  苏清没有搭话,看了看门外,说道:“我看对面的梨花开了不少,我去摘点回来放家里,避避味道。”

  “你多摘点,我也好带点回去给家里添添香气。”女人想着对面不远,便放心的让苏清去了,自己回头将面粉和上,准备做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