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其它小说>鬼话>第9章

  “我只是想去看看。”钟铭坚持到。

  老侯见钟铭执意要去,叹了一口气,“好吧,你和苏田没有关系,他的鬼魂不会找你的。”和钟铭一起走出房门。

  走在通往河堤的路上,钟铭的心中的隐痛似乎更加厉害了,路旁十几双混浊的目光看着这位身着警服的警员,像是在审视异类,透露出几分恐惧与惊慌,仿佛正在看着一个囚徒走向刑场。


  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所在,四间砖□□的老房横在河堤的下面,周围的临房都已被扒的断壁残垣,成为了荒草的家园,环卫着这四间老房,就像环卫着一座高大的坟冢。

  荒草高可过膝,挡在已经残破的门前,一把布满油泥且略带锈迹的锁还锁在几乎经不起一脚的门上。

  “大爷,还有人常到这里来吗?”钟铭看着那把锁问道。

  “来人?没有,谁敢到这里来?你看周围的房都扒倒了,几乎一块砖都没有留下,人们就是怕与这个鬼屋沾上边。”老侯站在钟铭身后,不再往前走了。

  钟铭能够理解老人的恐惧,一个人分开荒草,走到残破的门前,他握住那把锁拽了拽,虽在炎热的夏季,锁身透出一股凉意,纹丝不动。

  钟铭右手按在门板上用力向里推去,没有想到,两扇残破的门哗啦一声朝院内倒去,摔成很多的残片。钟铭没有想到门会如此的破败,由于用力过猛,身子随着倒地的门朝院里冲了几步,才站稳了脚步,慌忙中,右脚跟正踩在那个把锁上,丝丝作痛。

  荒草几乎覆盖了整个院落,但通向屋门的草却很稀疏,好像时常有人走过。

  他顺着稀疏的草径来到屋门前,屋门竟然完好如新,十二年没有人来过,屋门怎么会保存的这样好?难道真的有鬼在里面居住?

  门没有上锁,好像正等着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吱扭一声,钟铭打开房门,一股香气从屋里飘出来,好像是花的香味。

  走进屋里,地面和墙壁上竟然看不到灰尘,仅有的几样东西都有条不紊地摆放着,一点儿不像十二年无人居住的样子。

  带着疑问,钟铭走进最令他心痛的房间,床单平整的伸在床上,只是那斑斑血迹还在,已经变成几近黑色,溅满血迹的墙壁、电视屏幕、电扇上轻微晃动的绳子,一切都把钟铭带回了十二年前,钟铭感觉心口疼痛的喘不过气来,他坐在椅子上,缓了好久,才好受些了,他突然发觉他坐的这把椅子就是当年那个孩子坐的椅子。

  钟铭缓步走出这间房,来到了右侧的卧室,那是当年苏田的妻子住的房间,里面更是一尘不染,更令钟铭惊奇的是在窗台上摆放着十多盆百合花,花色洁白,闪着耀眼的白光。突然,那盆花变成了两张面孔,一张血肉模糊,看不清哪里是眼睛、哪里是鼻子、哪里是嘴,另一张散乱的头发遮住了脸,一双上翻的眼看着前方,仿佛在眺望远处,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突然露出一个小口来,血丝粘连在小口中间,小口里露出惨白的牙齿,仿佛在喃喃自语。那张散乱的头发下的脸眼珠下翻,白眼珠不见了,随之而出的是黑紫色的血液流过白纸似的面颊,钟铭感到就要窒息了,呼吸急促,大脑眩晕。

  “钟所长,你没有事吧?”仿佛遥远的天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钟铭打了个冷战,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洁净的屋子、十几盆花清晰地呈现在他的面前,一切都是幻觉。他看了看那十几盆百合花,退出了房间。

  “钟所长,你都看到什么了?”老侯站在大门外面喊着。

  “没什么?我再转转。”他分开荒草朝东侧的那间独立的房走去,这间房的门都已残破在地了,屋顶处几束太阳光顺着残破的屋顶照下来,照在一张破败的四方桌上,桌子上布满灰尘。

  钟铭在这间屋里没有看到什么,抽身出来,带着很多的疑虑往大门口走去。

  荒草挡住了地面上的一切,钟铭只顾着考虑问题,就在走到院子中间的时候,不觉脚下一滑,整个身子向下坠去,他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黑暗就把他包围起来,头顶一些泥土和杂草掉在他的头上身上。

  钟铭慢慢适应了眼前的光线,借着头顶上的些许光线,打量着他跌落了的所在。

  这是个宽一米长两米深达三米的地方。钟铭在农村待过,他知道这是农家的地窖,平常可以放一些蔬菜或水果,可以保鲜。

  地窖壁上长满了苔藓,里面空空如也,一把树棍绑成的梯子直直地竖在里面。

  他要离开这里,必须用这把梯子,他朝梯子走去。突觉脚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他低头看去,一个锈迹斑斑的东西,他矮身拾了起来,光线十分的昏暗,但还是能够看清楚,一个复读机,在哪里看到过呢?钟铭大脑中一个闪念,这个复读机似曾看到过。

  “钟所长,钟所长,你在哪里?”头顶传来老侯苍老而恐惧的声音。

  “大爷,我在这里。”钟铭应声答道,搬起梯子放到出口处,爬出了地窖。

  “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你……”老侯看着满身是土的钟铭说。

  “我没事,我们出去说吧。”钟铭掸去身上的泥土。

  老侯快步走出老房,比钟铭走得还要快。

  “看到什么了?”老侯小声问道,周围没有别人,他好像怕让屋里的鬼魂听到。

  “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过,还是不让别人进去为好。”钟铭并没有讲他在屋里看到的不同寻常的景象,怕再增加这个村的恐怖气氛,“哎,大爷,我记得苏田有一个孩子,你知道他现在的下落吗?”

  “你说那孩子啊,嗨,可怜的孩子,父母都死了,他近门叔叔又不要他,我们只能把他送到镇上的敬老院去了,村里给出点费用。听说学习还不错,考上大学了,但从来没有回来过,也许,这个孩子不愿再看到他父母死去的地方吧,没人知道他到底干什么了。”

  “那你记得他的名字吗?”

  “名字啊?我想想,十二年了,我记不清了,不过那孩子的名字很特别,跟他苏田一样,也是两个字,哎呀,叫什么来着?”老侯划拉着花白的头发极力想着,“可能叫苏……生吧。”

  “哦,”钟铭脸上回复了笑容,“大爷,当年和苏田一起赌博的还有谁啊?”

  “经常在一起赌博的,除了昌明和继明外,还有侯德伦,听说他也在县城住。如果真是……”老侯惊恐地回身朝身后的老房瞟了一眼说,“侯德伦也够呛。”

  “他也在县城。”钟铭大惊,急忙说,“大爷,我就不进家去了,我要赶快回去。”

  “走吧,钟所长,阴间的事,你能管得了吗?”老侯的声音变得异常的沙哑了,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咽喉。

  钟铭心中一凛,一股烦乱的情绪袭上心头,难道又要出事?前两个人遇害时,他都产生过相同的情绪,他来不及过多的考虑,上车离开了小侯村。

  车驶离小侯村的村后时,钟铭禁不住朝身后的零落的小村庄看了一眼,他猛然发觉在那四间老房方向的河堤上一个人影闪过,一个矬胖的身影,等他停车在回头仔细看时,河堤上只有一些荒草在随风晃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