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牧嘉实、长发男这一路行来,只觉得自己脑子有点炸。

  从理发店遇上那个疯子开始,他们的探索之路就好像出了什么问题。噩梦在他们这里,仿佛开启了一场提前的崩坏。

  火锅店,就不说了。

  随后他们又遇到了把嗓子唱出血的KTV、用头盖骨做花盆的花店(这是不是参考了什么恐怖小说里的做法?)、把小孩子的指骨当零食卖的小吃店、用人体做导电的电脑体验店……

  到最后,长发男都闷闷不乐地低头走着。

  三名任务者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被洗刷了一遍,那种疯狂使他们的理智都摇摇欲坠。

  他们三人中最为平静的,恐怕就是牧嘉实了。

  绯的脸色惨白,看了看牧嘉实,心想,是的,这名任务者此前来过这个噩梦。

  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绯长出了一口气,看向了街边的路牌。

  如果再没有什么发现,继续在这条笔直却令人掉san的街道上走下去,那么绯恐怕自己就要疯了。

  好在,情况也没有真的一成不变。

  他们一直往前走——这条道路没有什么其他的拐弯——终于来到了一个大的j_iao叉路口。

  而再往前,似乎已经脱离了繁华的街区,进入了一大片青C_ào郁郁葱葱的郊区。

  绯忍不住说:“航天局?”她回头看了看几公里之外的繁华市中心,不禁说,“这座苍城的城市规划,有些奇怪吧?”

  牧嘉实沉稳地说:“或许只是噩梦将这些场景聚集到一起。”

  绯点了点头,认为这是非常有可能的。

  不过随后她又喃喃自语说:“这样的话,说明这个航天局,恐怕十分重要吧?不然,不需要大费周折把这个场景安排过来。”

  牧嘉实面不改色地说:“你说得对。”

  既然绯和巫见请求他不要说出关于这个噩梦的信息,那么他也就顺理成章地表现出一无所知的样子。

  不过,他却暗自在想,以这个噩梦的难度,他真的什么都不提示的话,这群任务者会不会干脆利落地失败啊?

  这是牧嘉实心中担忧的事情。

  要知道,他当初能解决这个噩梦,完全是因为,他其实是以掘金者的身份进去带老板的。

  换句话说,自然有人为他提前进入噩梦收集好了足够的信息,牧嘉实自己也对这个噩梦有了一些把握和成算之后,才决定进入噩梦,并且最终成功地打出了真结局。

  如果他真的是以对这个噩梦一无所知的状态进入的,那么以牧嘉实的能力,他也怀疑自己是否能够打出真结局。

  哪怕是当初那个在窄楼底层大杀四方的他。

  牧嘉实跟在绯的身后,往那所航天局走去。

  他心中苦笑。

  这个噩梦中熟悉的场景、谙熟的环境,都使他不断回忆起当初自己的失败。

  这使得他心灰意懒、格外沉默。绯或许以为,是因为他不能透露关于噩梦的信息,所以才如此寡言少语。

  但实际上,当牧嘉实从更高层回到窄楼底层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样一个状态了。

  此前与绯和巫见在那个废墟的噩梦中相逢,牧嘉实之所以愿意站出来,是因为他被苏恩雅勾起了好奇心,他需要了解苏恩雅的信息,所以才主动去探索噩梦。

  但是……

  想到苏恩雅,牧嘉实的目光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y-in霾与困惑。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苏恩雅会失踪?

  那与她透露给他的事情,有关系吗?

  她和这个噩梦,又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知道那句话?

  在绯和巫见的提示下,牧嘉实已经明白了苏恩雅究竟在暗示他什么。

  窄楼居民……

  现在,牧嘉实已经用全新的目光去审视这座窄楼了。

  可是,这对于他惫懒的状态,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他仍旧丧气,时不时在心中对自己嗤笑一番,毫不留情地责问自己当初的失败。

  可那究竟算得上是一场失败吗?

  还是,只是因为他高傲、自负的本x_ing,使得他无法接受,当他意识到那件事情的时候,他的退缩、无奈、绝望……

  他所有的情绪,都指出,他并非他自己以为的那般强大。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他败于自己的手中。

  牧嘉实垂着头,又时不时抬头看看天空。但是他始终面无表情,目光中尽是灰暗消沉。

  就在这个时候,绯突然停下了脚步,惊讶地说:“我们到了……这里,是航天局?”

  她哑然……

  牧嘉实懒洋洋地抬起头,看了前方一眼,不明意味地说:“是的,这里就是,这个噩梦中的航天局。”

  当他们走过名为「航天局」的公j_iao站牌,本以为会看到严谨、庄严的硕大建筑,但是入目所见,这所谓的航天局,更像是一群爱好者的聚会。

  航天局本身的建筑已经彻底地废弃了,就连窗户玻璃也碎了满地。

  更远处一点,也许是用以观测星球和宇宙的大型天文望远镜,倒还算是健全,看起来仍旧可以使用的样子。

  但是,那群聚拢在航天大楼前方空地上的人们,却让绯目瞪口呆。

  他们穿着花里胡哨的衣服,大多数是长裙、长袍,衣服的面料上都画着,或者印着各种与宇宙有关的东西,可能是一副宇宙大爆炸的图片,可能是群星排列的星图,可能是象征着宇宙常数的公式。

  他们脸上都有着狂热、激动的表情,隐隐也有一种疯癫的气息,但是隐藏在那种激动的表情之下的,还有某种令人不安的、暗流涌动的氛围。

  他们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在背后荒废的航天大楼的映衬之下,这群魔乱舞的场面,显得更加令人不安。

  绯不禁喃喃自语:“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巫见在这里,特别是读过《疯狂:跨越200天的记录》这本书的巫见。

  那么他或许还能为绯翻阅到这本书的其中一页,然后好好地给她解释一番。

  因为,当疯狂在人类的群体中蔓延之后,人类就彻底放弃了他们对宇宙的追求与渴望。

  他们无能为力,维持现有的秩序已经耗费了他们全部的j.īng_力,他们已经无力再向外探索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整个人类文明中的航天航空事业的相关组织、机构、部门,也纷纷解散或者重组,并且相当一部分被补充进了原本的j_iao通部门。

  在这样的情况下,现在还有余力去研究航天事业的,也就只有原本的那些航天爱好者了。

  但是,他们到底不是专业的人士,很多人甚至都只是纸上谈兵的水平。与其说是航天爱好者,不如说是天文爱好者。

  往常他们只是看一下星星,算一下流星抵达地球的r.ì期和最佳的观测地点,与真正意义上的航天学相距甚远。

  不过,这群人尽可能地保证,原本的那些研究成果不被疯狂的人类销毁,并且努力自学与研究。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原本并非这一行业的从业人员,现在却主动来做这件事情,又何尝不是一种疯狂呢?

  但是,在现在这样疯狂的大环境下,他们的行为又算得了什么呢?

  现在聚集在航天大楼门外的这群人,就属于那些天文学爱好者的一员。

  此外……

  当绯靠近那群人,听见他们争论的东西的时候,她的脸色慢慢变得古怪。

  她想,他们还真的研究出来了什么?

  不,应该说,观测到了什么?

  这群人大部分都是观星爱好者,当疯狂蔓延至他们的大脑,他们几乎是不眠不休地进行着计算与研究,并且隔段时间就会进行一次观测。

  他们痴迷于那些星星,那些安静地挂在天上的、宇宙中的星球。

  但是几天前的一次观测,他们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我跟你说了,那一定是小行星!是朝着我们坠落的小行星!不可能是别的东西!我已经看清楚了,那东西上面甚至有些坑坑洼洼的!”

  “你就放屁吧!你看清了?谁看清了?我都没看清楚!那肯定是外星来客。

  那群「杂质教派」的人不是说了吗?疯狂是因为人类对神灵的不敬,但是这破世界真有什么神?

  “肯定是外星人!肯定是他们造成了人类的疯狂,然后他们现在来搞事情了!真正的大事!”

  “你他妈才放屁!什么外星人?你在异想天开吗?要是外星人真的存在,我们还有活路?

  我们的航天事业发展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外星人的一根毛,你在跟我说外星人?”

  “得了吧你!你对人类科技这么自信?我们观测不到的东西,就一定不存在?如果外星人是高维生物呢?”

  “你刚刚还说我们之前观测到的东西是外星人,现在又观测不到了,你他妈打自己脸还挺乐意哈?”

  “别跟我抬杠!”

  “得,那我问你,如果外星人是低维生物,咱们可以碾压他们呢?”

  “你在说什么玩笑话?我们这么多年来都没能观测到外星人的存在,他们一定比我们强啊!”

  “呵呵……”

  绯听了一会儿,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群天文爱好者,四五天之前惯例通过远处的天文望远镜观测宇宙的时候,发现了某样正在朝他们飞来的不明物体。

  世界上的其他一些天文学爱好者,也观测到了类似的物体。

  随后,他们就为这种东西究竟是什么,而产生了争吵。

  一方认为那是小行星(或者陨石?),另外一方认为那是外星人。

  不管哪一方,他们都认为,那玩意儿多半能毁灭他们的星球。

  不请自来的恶客。

  就在这两方意见争论不休的时刻,一个声音突然大声说:“够了!别吵了!”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身穿着宇宙大爆炸长裙的女人,她的脸色憔悴,恐怕过去几r.ì都因为观测到的东西而不安忐忑。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在大声制止了同伴们的争吵之后,她的音量就回落下去。

  她说:“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普通人吗?”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有人忍不住说:“你不是已经和……”

  又有人拉了拉他的袖子,于是这人就不说话了。

  绯飞快地看了周围一眼。

  这里大概有三十几号人,所以绯和其余两名任务者混进来,也并不太显眼。

  这些人的脸上都有着浓浓的忧虑之情,刚才争论时候的激动全都消失不见。

  那种隐藏着的不安、焦虑,终于在这伙人的脸上浮现出来。

  其中一人喃喃念着:“不管那是什么……反正,再过一会儿,我们就都要死了。谢霁,我们还管什么呢?”

  名叫谢霁的女人,同样脸色惨白。

  绯听了,忍不住低声说:“再过一会儿?”

  也不知道是谁听见了绯的问题,突然大哭了起来:“我不想……我不想死啊!”

  其他人又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这一次绯才终于明白,那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马上就要坠落在这颗星球上了!

  绯的脸色,慢慢发白。

  直播间的观众们并没有注意到绯这边的动静。

  因为当绯旁听那群天文爱好者的对话的时候,直播间的镜头对准的,是博物馆的贺淑君与丁亿。

  这两名任务者找到了那群转移博物馆藏品的员工。

  正如医生所说,那些人都挺愁眉苦脸的。

  他们工作的位置,是在博物馆一楼的侧门。位置大概是通过大厅的地方绕到后方的东侧,离开博物馆的建筑,有道小门就开在这里。

  热烈的太yá-ng使那群员工热得直淌汗。

  其中有博物馆的员工在确认应当转移的藏品,有保险公司的员工在确认藏品的价值——现在这局面,保险还有用?

  贺淑君十分怀疑——还有搬运公司的人在小心翼翼地放置藏品。

  贺淑君与丁亿躲在一旁观察。

  突然地,丁亿指了指其中一人:“你看那个博物馆员工……就是那个,看起来快要发脾气的。”

  贺淑君闻声望去,并且迅速在一堆人中找到了丁亿所说的那个人。

  那实在是太醒目了。

  大夏天的,虽然炎热的天气的确令人烦躁,但是如同那家伙一样,暴躁到露出想要杀人的表情,就真的有些过分了。

  他眉头紧锁,脸色y-in沉,叉腰站在那儿,也不说话也不走动,只是用一双冷凝的眼睛盯着其余的人,就好像是在监督工作一样。

  但要说他将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那也没有。他只是站在那儿,好像走神一样,去想了别的事情,压根就没有理会自己汗流浃背的同事们。

  远远看去,贺淑君发现,他的右手时不时就去摸一下自己的左手手指。

  而其他人似乎也害怕他,或许是顾及他的身份,或许是不安于他的脾气,所以总是会默默避开他的方向,尽量不与他起冲突。

  贺淑君不免感叹说:“哇,这个人怎么看起来就要爆炸一样。”

  “他在烦恼什么东西。”丁亿肯定地说,“所以才没有参与工作。”

  “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可以问问他。”贺淑君说,她又指了指这边的小门,“这个入口也是一个意外发现。下一轮噩梦,如果还想来博物馆的话,可以走这个近道。”

  丁亿点了点头。

  两名任务者就要动身去找那个表情烦躁的男人。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她们的身后突然传来苍老、疲惫的声音:“女士,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

  是老馆长!

  贺淑君与丁亿对视一眼,便果断放弃了去找那个男人的打算,而是转身应付起老馆长。

  贺淑君笑着说:“感觉好一点了。医生真是一个好人。”

  “确实,确实。”老馆长连连点头,“他是一个好员工,一直尽职尽责。虽说现在没有什么客人,但是他也好好上班、好好工作。这才是真正的好员工。”

  贺淑君干笑了一下。

  老馆长又问:“既然身体没有问题了,那么两位现在想继续去逛城市馆吗?”

  贺淑君并不想去,所以她赶忙换了一个话题:“我们在一楼随便逛了逛,然后就看到这些人在搬东西。”她指了指小门那边的人,“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闻言,老馆长也看向了那边正在工作的人们。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努力露出了一个笑容:“在……转移藏品。他们会把博物馆的藏品,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贺淑君敏锐地问:“但是,我看您并不怎么舍得?”

  “舍得?”老馆长喃喃说,“我怎么会舍得呢?那些老家伙们,在这个博物馆待了一辈子。本来,他们应该一直一直待在这里的,等我死了,他们也还是会在这里。

  “但是……世道变了啊。”

  贺淑君被老馆长身上溢散出来的悲伤镇住了。

  老馆长说:“我不愿意让他们走,但是也必须让他们走。这地方不安全了。我也只是努力撑着……”

  他那双老眼,似乎浑浊,但也似乎清冽,“可能有人跟你们说,我已经疯了。”

  贺淑君呆了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丁亿轻轻摇了摇头。

  但是老馆长也没有在意她们的反应,他盯着那正在被搬上车的某幅画。

  他说:“那幅画,是苍城建城那年,有人画了城外盛开的油菜花。现在年轻人觉得土,但那个时候,油菜花是多有用、多好看的农作物啊……”

  两名任务者静静地听着。

  她们也不知道,这一刻,她们是想要解决这个噩梦,所以才耐心地听着老馆长絮絮叨叨的话,还是,仅仅只是因为老馆长的话?

  一切似乎也分不清了。

  她们只是听着。

  老馆长说:“这座博物馆里,每一样东西,我都知道它的来历、典故。每一样东西,都和这座城市血脉相连、与这座城市的居民相互辉映。

  “我们应该记住的。即便绝大部分人都记不住,可是,总应该有一些人要记住。我们的过去、我们的来历……我想让他们记住。

  “可能我是真的疯了。”

  老馆长喃喃说着。

  贺淑君干巴巴地说:“可能,蔓延的疯狂改变了一切。”

  “是的!”老馆长转身看着她,“你说得对!所以,我才要这么做!我只能这么做,我必须、我一定得……”

  贺淑君看着似乎有点疯癫的老馆长,一时间又后悔自己说的话了。

  “没有人愿意来博物馆了,没有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愿意?

  我必须找到原因,必须解决这个局面。这么多年了,这座博物馆不能毁在我的手里……”

  老馆长喃喃说着。

  贺淑君的心中翻腾起复杂的思绪。

  “因为,没有博物馆,我们就无法记住那些过往的历史啊。不管是辉煌还是惨痛……”

  老馆长突然痛哭起来,“失去记忆,就是失去一切啊。”

  就在这一刻,贺淑君与丁亿同时沉默。

  因为她们无法反驳这句话。

  她们认定老馆长的确是疯了,的确因为博物馆的事情而疯魔了,可是……

  可是她们无法反驳。

  “失去记忆,就是失去一切。”

  丁亿喃喃念着这句话。

  她这个时候想到了一些什么?

  她想到了他们这群任务者,他们这群困在窄楼中的人类。

  她望着老馆长,望着这座博物馆,望着这座,似乎仍旧没有被末r.ì摧毁的城市。

  她想,现在,与,过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任务者们究竟遗忘了一些什么?他们为什么会进入窄楼,为什么会遗忘一切,为什么又被迫进入这些仿佛暗示着什么的噩梦?

  x_ing格沉稳温和如丁亿,在这一刻也忍不住狠狠地握住自己的拳头。

  痛苦如同荆棘刺进心脏,一瞬间令她难以抑制地哽咽起来。

  失去记忆,就是失去一切。

  他们已经失去了一切。

  当他们遗忘过去,当他们对真相一无所知,当他们甚至无法反抗现在所面对的一切……

  眼泪划过了丁亿的脸颊,尽管她及时地扭头,没有被任何人看见。

  也同样是在这一刻,直播间的观众们发现,画面突然切走了。

  他们有些茫然地在公屏上打出问号,不明白为什么徐北尽突然切换画面源……博物馆这儿不是正热闹着吗?

  老馆长显然还没有把一些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怎么徐北尽就换场景了?

  不过,因为徐北尽及时地切换画面,所以观众们都没有看见丁亿流泪的那一幕。

  在新的画面彻底浮现在直播间的时候,观众们都听见了一道震惊的声音。

  那来自巫见。

  “你说什么?!”

  巫见惊恐地瞪着眼前学生模样的男生。

  男生淡定地推了推眼镜:“我找了几十份报纸,换了几十家电视台和新闻媒体,才终于在这个犄角嘎达的地方,翻到了这条新闻。总算是确认了具体的时间……”

  巫见仍旧用那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

  而这个男生突然露出了一丝冰冷的微笑:“你自己看吧。我不多废话了。”

  巫见低着头,看向了那份报纸上的报道。

  “疑似有不明飞行物体即将坠落于X国领土?”

  下面更有一行小字:“据专家计算,预计将于7月23r.ì下午四点左右坠落。”

  巫见几乎下意识看了一眼三楼的电子钟。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