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沅离正准备跟焦旸回庄园去, 就接到了凯文的电话。
凯文的语气有些凝重,“教授,市郊出现了一起比较离奇的命案, 你能不能过来看看?”
陆沅离道:“怎么个离奇法?”
凯文道:“杀人现场和杀人方法都很奇怪, 你来了就知道了。”
陆沅离放下手机, 扭过头去, 幸灾乐祸的看看焦旸支起来的帐篷道:“同学, 我们的假期好像还没开始, 就结束了。”
焦旸无奈的摸摸鼻尖,“那有什么办法,谁叫我爱上了一个伟大的男人!”
陆沅离和焦旸立即坐飞机返回L.A,下午才到。两人只休息了一会, 就驱车100多公里, 才来到了L.A郊区的一座粮食加工厂。
案发现场是在这个粮食加工厂的仓库里。
他们一到,凯文就迎上来,介绍道:“这个粮食仓库有工人, 三班倒看守。昨天凌晨保安接班之后,很快就出事了。有人闯入粮食仓库,打伤保安, 切断监控。凶手似乎带进来一个人,将他杀害后逃走。今天上午8:00来接班的工人, 发现这一切后,立即报了警。”
几个人来到后面的粮食仓库。硕大的粮仓中,放满了一袋袋的各种粮食,大都、玉米比较多。
过道上有一小滩早已经干涸,呈现褐红色的血迹。焦旸蹲下来看了看,血迹有喷射状, 也有滴落的,出血量不大,一眼看过去,似乎没有明显的问题。
中间的空地上,脚步杂乱。仰面朝天倒着一个中年男人。他的双手,被绑在一个靠着粮食的椅子上,跪在地上,面目惊恐,嘴张得很大,眼睛外凸,嘴角流血,满脸青紫,腹部明显胀起,仿佛怀孕了,周围满地散落着大米,玉米等粮食。
法医埃得蒙多走过来道:“经过初步检查,死者是名30岁左右的白人男子,身高约5英尺9英寸。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天的凌晨三四点钟,死亡原因,就很少见了,好像死于强行不停塞入食物导致的内脏破裂。换句话说,似乎也可以说是被撑死的。”
陆沅离与焦旸对视一眼,道:“也就是说,凶手在现场呆了好几个小时,一点一点往受害人胃里塞入玉米、大米等生的粮食,导致死者胃部破裂,内出血而死?”
凯文道:“现场看起来是这样。”
焦旸蹲下身子,看了看现场的脚印,“凶手看起来似乎不止一个人。”
杰森抱着他的足迹箱上前道:“现场目前至少检测到了四个人的脚印。一名属于保安,一名死者的。还有两个男人,分别穿43跟44码的鞋。两人感觉都是比较强壮的年轻男子。穿43码鞋的男人约6英尺高,160磅左右。穿44码鞋的男子,则在6英尺二英寸,180磅左右。”
焦旸看了看满地散落的粮食,好家伙真是好家伙,这个凶器厉害了,连找都不用找了!
这时,两个保安扶着一个中等身材,40多岁,额头贴着胶布,腰间缠着纱布的男人走了过来。
凯文道:“这就是受伤的保安马克。你再复述一下,昨天的经过吧。”
马克看起来还有点惊魂未定。他叹口气说:“我们这家仓库夜班只有一个人。我昨天刚接了班,在外围转了一圈,回到保安室里,忽然听见仓库里好像有响动,我就拿着手电筒过来查看。
我看到前面好像有个亮光,一扭头,脑袋上就挨了一下。我感觉一个黑影同时向我猛扑过来,我下意识拿手里的手电筒一挡,就觉得小腹上一疼,被人刺中了。我当时很害怕,不自觉的就倒在地上,好像有人走过去,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陆沅离问道:“昨天监控被切断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凯文翻了一下卷宗,“12:50。”
陆沅离抱着胳膊说:“刚才法医鉴定的推测,死亡时间是凌晨三四点,就算3:00。杀人方法,还是不停往死者胃里塞东西,费时费力。
而且,这种方法还很难保证,在凶手离开之后,被害者一定会死亡。也就是说,两名凶手如果要看着死者咽气的话,至少在现场呆了两个多小时。这里虽然偏僻,但不是荒山野岭,附近就有这个粮食加工厂的工人宿舍。旁边还躺着个昏迷的保安。这个杀人方法,的确很怪异。”
“是的。”焦旸道:“从常理推断,杀人方法当然要简洁高效,能够迅速离开,才容易脱罪。”
焦旸又过去看了下死者,沉吟道:“死者被反剪双手跪在地上,不停的被像填鸭似的一样塞入粮食。我感觉,这个杀人现场,似乎具有某种仪式感。”
凯文看了看那个混乱的现场,“什么样的仪式感呢?处决犯人砍头?”
“你说的没错,凯文。”焦旸道:“我第一眼看到这个现场,也有这种感觉。”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陆沅离分析道:“那么凶手的杀人动机,很可能就是复仇。但是复仇的话,凶手很少会是两人及以上,除非他们是亲友关系,系家庭为模式。凯文,先查一下死者的身份吧。”
经过粮食加工厂的主管及工人们辨认,死者并不属于厂子里的人。
警方随即在报失踪的人员里进行了筛查,三天后,才发现死者的年纪特征,比较符合一名失踪的保险经纪,33岁的艾伯特。
记者马上安排了艾伯特妻子来认人。艾伯特的妻子看了尸体之后,马上痛哭失声,说这就是她的丈夫。
警方立即开始询问艾伯特的妻子,他失踪的过程。
艾伯特的妻子告诉警方,三天前的晚上,艾伯特说要去见一个客户。10:00多的时候还没有回来,他就给艾伯特打电话。艾伯特语气听起来很正常,似乎还有点兴奋。
艾伯特告诉他说自己拿下一个大客户,马上就回去。
但是她等到11:00多,艾伯特也没有回来。说他在给艾伯特打电话,手机就没人接了。
第二天工人们一来上班,就发现了艾伯特的尸体,立即报了警。
陆沅离道:“死者的社会关系,都排查清楚了吗?”
凯文耸耸肩道:“还在查,因为死者是个保险经纪,他的社会关系比较复杂。我们已经查到至少两个人,最近跟死者有财产纠葛,并威胁过死者的人身安全。”
焦旸道:“死者不就是个保险业务员吗?怎么还有很多仇家的样子?”
凯文叹口气道:“艾伯特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寿险业务主管,但他所在的保险公司因为赔付等问题,一直声名狼藉。之前他卖了一份保险给一个名叫梅森特的人,还在等待期,投保人梅森特的父亲就出了意外,所以保险公司拒赔。梅森特非常愤怒,认为受到了欺骗,已经到保险公司吵闹过几次了。艾伯特所在的保险公司报过一次警,所以我们才能迅速查到。
还有一个叫怀特的人情况类似。怀特的母亲投保以后,生了癌症,被保险公司以未提前如实告知为由拒赔。怀特认为母亲在投保前,已经明确的告诉了保险公司,她有哪些疾病。但是乳腺病突然恶化为癌症,并非故意隐瞒。现在怀特已经把艾伯特所在的保险公司和他一起告上了法庭。
除此之外,我们还在调查艾伯特的妻子。但是现在案发时间才几天,我们还没有查到艾伯特妻子有出轨的情况,鉴于他们有两个年幼的孩子,艾伯特是这个家庭唯一的经济来源,我们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我感觉也是。”
陆沅离沉吟道:“凶手所用的杀人方法复杂离奇,根据现场证人的说法。至少有两个人一起袭击了他,从现场看,脚印杂乱,也像是多人作案。如果是你说的这两个人,我认为他们独立作案的可能性更大,而不太可能找什么同伙。
而且,我觉得凶手的作案手法具有浓厚的象征意味,就像之前拼图系列案现场留有的拼图一样,肯定含有某种含义。你可以让同事查一下,最近还没有破的无头公案,先确认一下,是不是连环杀手,有没有类似的案件。”
“这伙人有没有犯过其他案子我不知道,但是近几年内,肯定没有同样的手法,这个我确定。”
凯文说:“我入职CBA已经四年,所有州警转过来的案子都看过。我们都很清楚,这么特别的杀人方法,只要看过,就会留下印象。”
陆沅离道:“那我们回去,再分别查一下多年的积案。这个案子具有很强的指向性,在破译它的含义之前,抱歉我没有办法做出侧写。”
“没关系。”
凯文微笑道:“我们也会加紧排查其他证据的。”
因为突然发生的案子,两人临时的度假被迫取消。陆沅离只休息了一晚上,就开始重新上课,晚上回来还得检索类似的疑案卷宗,分析凶手这么做可能的杀人动机。
没想到两人刚吃完饭,布兰科的电话就来了,“陆教授,我听说你度假回来了,不好意思打扰你,我们这边刚发生了一起命案,你能过来看看吗?”
陆沅离有点累,还是道:“我们马上过去。”
此时对他来说,有些事情忙,比陷在无休无止的舆论攻击中要好多了。
这案子接二连三的来,焦旸在旁边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最近这是又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