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们……是真实且完整的生命。
蒂斯贝尔带着不甘走了，今天可能会给他造成很长时间的心里冲击吧。决影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重剑，这把剑真的很重，背负了蒂斯贝尔全部的信仰。但……他再也不需要这把剑了，当为人们带去幸福的天使拥有感情之后，就不再是‘天使’了。
白色的雾气又一次包裹决影，这是一个像是茶楼的地方，韵卿喝着茶笑的温柔：“谢谢。”
“你该谢的人不是我。”我到最后都没敢戳破那道泡沫，没敢打破那道幻想。
“你不忍。”韵卿指了一下面前的凳子：“坐。”
“不忍？若是没有那个人类，蒂斯贝尔已经死了。”决影有些好笑。不是不忍，而是那瞬间击杀蒂斯贝尔的想法被袁晨拦住了。
有一句话没有错，对于魔鬼而言拥有的只是无理的欲望，对于感兴趣的事付出再大的代价都值得，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否定自己是魔鬼的事实，看来人界生命对魔鬼的定义有所偏差啊。
“我本以为放下艰难，但放下之后就发现其实非常容易。”放下心结的韵卿轻松很多，还有闲心对决影说教。
“放弃对别人的仇恨自然轻易。”
“不要愧疚，放过自己要远比放过别人要轻易。”韵卿认为他在愧疚，现在也知道了玉帝的事。
“你误会了，我不在乎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有愧疚过，若说恐惧，现在他也早已没了恐惧。
“那你为什么还在痛苦？”韵卿讶异：“不是愧疚，你为什么不愿意放过自己？”
决影看着自己面前的茶壶，像是在仔细思考她的问题也像是在发呆。安静了一会后终于开口说话：“谁知道呢。”
“我叫韵卿。”她忽然平视决影说道：“是真神。”
与真神互通姓名，也同样会缔结契约，她能倾听到人心底的情绪。用这样的仪式来知晓那个人重视的东西，替他守护。和恶魔一样需要同时说出自己的姓名和身份，保持两人的视线持平，当另一个人报上自己的名字和身份之后契约成立。
如果他们认为不值得还有另一种保障，只需要保护那人几天就行。
“啊啊，既然解决了蒂斯贝尔的事，我就先……”决影忽然察觉到自己被控制，声音顿住。两个嘴唇碰到一起，血红色的眼睛紧盯韵卿。
她像是怕看到决影平静的眼神，闭着眼加深亲吻，声音模糊不清：“有人爱你……决影，我爱你……”
白雾飘散，场景褪去，决影站在房中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他不喜欢被人肆意触碰。
“你怎么了？刚才一直一动不动的……”袁晨皱眉问道。
“没什么，你还是不打算还我吗？”决影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之后会来的人，可不像天使这样温柔。”毕竟他的仇人真正算起来，还挺多的。
“‘计划天堂’破灭之后我会还你。”袁晨疲惫地瘫到床上：“现在安全了吗？”
“暂时。”决影微微点头，用略带试探的语气说道：“把戒指内侧的指环拆下来。”
“你是说暂时安全吗……应该够我洗个澡的时间。”袁晨打开房门走出去。
果然……他听不到自己拿回初灵的办法。决影看着房门，转身看了一眼隐身中还在乱摸他的韵卿：“你该走了。”
“你把我带来，怎么又要把我赶走？”韵卿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乱摸：“我们就像决暗和帝娜一样，好吗？”
“我不喜欢被人肆意触摸。”决影逮住她的手：“这样没有一点感觉。”
“把我从仇恨中拯救出来的你……”韵卿把嘴贴到决影的耳边轻轻哈气：“一定会接受我的感谢。”
“你可以换一种方法。”
“我爱你，得到你……”
得到？决影眯上眼睛：“你和莫温……”
“我只创造了蒂斯贝尔。”韵卿用吻封住他的唇，含糊不清的说：“而且从没有强加给谁思想，是你自己特别吸引人……”
决影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黑色蔷薇，他能确定这是莫温做的，也就是说……莫温只是单纯的对他有所想法？还有那八个血族，自称看了他几千年，他们究竟是谁的人？
“你不专心啊。”韵卿把手滑下去轻轻捏了一下，换回决影的注意力：“这时候怎么能不专心呢？”
“啊啊，那就专心些。”决影放开她的手，主动吻上她的唇瓣。
“别在我房间做这种事！”袁晨裹着浴巾，刚开门就看见这么香艳的一幕，一男一女衣衫不整，要做什么事相当明显。
“还要继续吗？我不介意有人旁观。”决影撑在她上面，古井无波的眼神能看出他其实没有任何‘兴’趣。
韵卿带着调戏的语气：“每次都会被撞见呢。”
我算好的时间怎么可能不被撞到。决影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该走了。”
“下次，不会再放过你了。”她手上白光闪烁，眼中带着眷恋。
放过？那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对他根本无法造成任何影响，无所谓放过二字。
“真是的，你没有羞耻心吗？”袁晨的脸染上了粉红：“在别人房间做这种事……”
“还真的没有那种多余的东西。”决影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更丢脸的事我都经历过。”
“你……”他的脸更红了：“反……反正不许在我房间做这种事！”
“真是可爱的表情。”决影戏谑的看着他。
“切。”袁晨抹了把脸：“我们约法三章。”
“啊，那第二呢？”决影靠到墙上环着手臂，还带着戏谑的表情。
“在对手是人类的情况下，不能使用你的那些特别的能力。”他的表情认真严肃。
嗯……这样的限制做事实在麻烦，决影想了想：“只限普通人，如何？”
“难道还有人类拥有那些特殊手段？”他非常惊讶，这打破了他的认知：“怎么可能？”
“第三呢？”决影没有回答他的话。
“三……”袁晨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约法三章不算最开始那个！一，不许对普通人使用特殊能力；二，不能触犯普通人的规则……”
“这期间我绝对不会触犯‘隐形法’，怎么样？”决影想起他对特殊生命的世界一无所知，紧接着解释道：“管理特殊生命有着特殊管理局，为了保护普通人的安全，制定了不能被普通人发现的‘隐形法’，很全面。”
“这么说，第一条似乎有些多余……”袁晨考虑着怎么修改。
“也不算多余，比如血族狩猎了非血仆的人，一般会使用法术让他忘记。”决影讲解：“有第一点，我就不会让狩猎对象忘记自己。”
“你还是让他忘记吧。”袁晨有些无语：“手机给我，我需要了解更多。”
决影非常听话的交出自己的手机。
房间安静下去，一个盯着另一个，另一个盯着手机。
决影忽然看向房门，只是片刻房门就被敲响。
“阿晨？”段博睿的声音。
“怎么了？”袁晨刚要起身开门，房门就被决影打开。
“刚才有执法者联系我们，嫌疑人给受害者家属发了勒索视频。”段博睿语气急切。
袁晨不慌不忙的点头：“小于破解地址了吗？”
“无法破解。”段博睿非常沮丧：“小于说起码需要两天，只比执法者那边的速度快一点。”
“无法破解？连小于都需要这么久吗。”袁晨思索起来，忽然抬头看向决影：“你能找到地址吗？”
“可能需要看过视频知道。”决影回答：“需要某些气息。”
气息……吗？袁晨站起身向外走去：“来看视频。”
一个女生被绑住，衣服破损严重，视频中有人试图侮辱受害者。最后屏幕上的文字通知，要一笔数额庞大的钱才能保证女生“安然无恙”，否则就会出现某些后果再杀掉。
“这是她的笔记，我们原本是为了确认被害人的字迹才带回来的。”袁晨还记得气息的事情，递过来一个本子。
我们说的气息根本不是一回事啊……决影略带无语的接过：“啊。”
“她叫林鸳，我们低年级的学妹。”袁晨说道：“有过几次接触，大四打算来这里实习，算是我们的……后备成员。”
所以看过资料之后就接下这个案子了吗。决影翻开本子，第一页一个娟秀的字体写着四个字：临渊羡鱼。
“可以吗？”袁晨有些焦急。
“阿晨，只靠这些线索就算是魔鬼也找不到吧？”段博睿还没有忘记这件事，但他认为决影所说的气息代表线索。
“可以。”决影手指轻点那四个字，好笑的看向袁晨，明明是自己不许决影对普通人使用能力，结果还是要靠他。
“这是？”袁晨似乎误会了决影的意思。
“没什么，那我出去看看。”决影伸了个懒腰，不紧不慢的走出门。
他所需要的气息其实只是灵魂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