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休息，需要我帮您把他叫过来吗？”
“不用。”决影继续拿起没看完的书：“我离开这几天没有人找麻烦？”
“请您放心，都是些小问题。”雷特微微倾身，尖牙刺入决影的脖颈，冰凉，微痛。
天亮，校园朝气蓬勃，图书馆零零散散几个学生正看着自己喜欢的书籍。
“容灵？”蒂斯贝尔终于停下查看。
“你想要？”决影按着脑袋，每次被他查看记忆都会想起不愉快的事。
“想要，你给吗？”他挑了挑眉。
“刚好我不想留着。”决影也跟着挑眉，略带随意的抛给他。
我们并不相似，我在被自己的恐惧束缚，但你还有着可以责怪的人。我的今天都是自己的选择所造就的结果，而你拥有信仰，全心全意为信仰而战……其实你很幸福。
“只要把初灵放进去就可以了？”他摆弄着问。
“你不是魔鬼，如果想交初灵正常交出去就可以。”决影看向房门。
“主人，这是您今日的血仆。”雷特带着一个看起来十分干净单纯的女生：“请补充好灵气，如果发生上次的事……那就到了我得到您的时候。”
“啊。”决影打量她，黑色的长发扎着马尾辫，眼睛很大，深棕色的瞳色闪烁着光亮。
她的身体微微发抖双手握紧，像是被强迫而来。
“你不会这时候想和我打一架吧？”蒂斯贝尔看出女孩的恐惧，他不愿任何人被强迫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我怎么敢，那可是初灵。”决影看向雷特：“她不愿意就换一个。”
雷特听到那句话开始发呆，好一会才微微躬身带走女生。
“你这些手下，似乎对你的初灵异常执着。”蒂斯贝尔看出雷特心有所想，若有所思的问道：“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你猜？”又是闪过回忆，决影按着脑袋：“你就不能动动脑吗？”
“你很多回忆我都看不到。”他说：“那我多看几次总能看到。”
“那我还真是荣幸。”决影心下暗叹：“世界上能被天使执着的人，恐怕就只有我了。”
他一愣，喃喃自语：“这就是……执着？”
“你想不想上学？”决影看着图书馆的学生们：“除了天使教育之外，你没有学习过人类的生活吧？”
“上学？”他又是一愣：“我？”
“你。”决影翘起二郎腿，雷特又带着一个女生走进房间。
和刚才女生完全相同的服装，但却涂着黑色的指甲和暗紫色的口红，看起来有些邪恶。
“她叫萧紫，优品质血液和灵魂。”雷特介绍着。
萧紫随着他的介绍微微躬身行礼，语气却带着与本身恭敬相反的猖狂：“你能让我拥有灵气吗？”
这的确是约定俗称的规矩。决影轻轻点头：“向我贡献灵魂的生命，我可以满足他的愿望。”
“决影！”蒂斯贝尔身为天使看不惯这样的灵魂契约。
“蒂斯贝尔，我知道天使是不求回报的。”决影看向他：“但我是魔鬼啊。”
“但你违背了……”
“请你听清楚，我是个魔鬼。”决影打断他要说的话：“你听说过遵守规则的魔鬼吗？”
“我也能满足你的愿望，请你停止与魔鬼的交易！”蒂斯贝尔直接看向萧紫。
“哦？你也可以啊。”决影看着自己纯黑的指甲笑出声：“那么，你敢违反规则，直接把她的生命轨迹改变吗？”
“只要能阻止你，我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他看起来十分激动：“你这个魔鬼！”
终于像点样子了。决影微笑着比了个请的手势：“那您请。”
‘我要聆听你的心愿……’
“嘘，安静的听我说，不要出声。”决影的声音直接响在她的脑内：“通过世界内的恒定规则，每一次改变都有交换，他现在所做的就是实现你的愿望，舍弃自身的某样东西。”
‘我将帮你获得力量实现愿望……’
“我拒绝。”萧紫打断蒂斯贝尔的仪式：“我虽然不知道给我力量对你有没有影响，但我知道，想要得到什么同样要失去一些东西。所以我更想用自身交换，我做不出损人利己的事。”
啧，做不出损人利己的事吗？决影对这个萧紫非常无奈，也不知道刚才是哪个不损人利己的家伙提出条件。
“那是灵魂！灵魂消失你就等于不再存在，再也没有轮回了！”蒂斯贝尔很生气。
“我知道。”萧紫依然淡定。
“你……决影！”蒂斯贝尔忽然转身拉起决影的领子，表情吓人：“你怎么这么没有人性！”
雷特想要阻止，被决影一个手势按捺下去。
萧紫无声的笑起来，说决影没有人性的蒂斯贝尔可真是幸运，能在不知不觉间被人守护着。
“你不是非常清楚吗？”决影笑的温柔：“灵魂啊……对我而言是大补之物，既然有人送上门，我为何不享用？”
“你！”他不知道怎么反驳。
“世界上最极致的痛苦不是别人施加在人身上的。”决影理了理被他抓乱的领子：“而是自己送给自己的。”
“你又想说什么！”
“感情和欲望的抗争，才是痛苦的根源。”
萧紫若有所思，颇为赞成。
蒂斯贝尔最后如愿以偿的破坏了决影进食，但他现在也不是非要吸血不可，只是一种增长灵气的方法而已。萧紫得到了想要的力量，只是她想做什么不肯透露，她承诺死的那天灵魂会献给决影，被他拒绝。两人已经有了交换方式，决影也不想额外再抽取报酬。
“天使不是给人带去幸福的吗？”决影窝在沙发里慵懒地说：“怎么我只感觉吃亏呢。”
“你不是人。”蒂斯贝尔面无表情语气冷漠。
“啊啊，我不是。”决影把手一摊：“所以你想上学吗？”
“……想。”他顿了顿：“但我不想在这里。”
“不在这里才会奇怪吧？”决影直起身子看他：“别的地方不会招收天使。”
“为什么？”
“天使有自己的教育体系，上学本身很奇怪。”
“那我不去了。”
“反正你也要跟着我。”决影戏谑起来：“留在这吧？”
“知道了。”蒂斯贝尔显得像是被逼迫一样，但脸上带着开心的情绪。
“保护好容灵，那可是我的弱点呢。”决影漫不经心的提醒。
“你放心，我知道那代表什么。”
真的知道就好了……决影简直无奈，幸好没有给真的容灵，那可是玉帝剩下的全部灵魂。
又是难得清闲的日子，蒂斯贝尔很快就融入了校园生活，血族学校虽然有血族，但其实大部分都是人类，也是他进入人类社会很好的地方。
琴房。
“你为什么不去契约？”帝安有些好奇。
“我有契约啊。”虽然对决影这种没有野心的家伙是个闲职，但却也正儿八经是个仪式契约。
“交换契约要解除很容易，你为什么不解开？”
他和八个血族之间的契约其实就是一种特殊的交换契约，所以可以利用交换契约，付出一些不算代价的代价直接结束。
“多好玩。”决影轻轻勾动筝弦，一道旋律缓缓成型。
帝安不懂：“好玩？”
“他们为了喝我的血处理那些麻烦。”决影心情很好，连音律都十分轻快：“还必须听从我的命令。”
“只是灵气的话……还算公平。”帝安微微点头。
“偶尔还是要躲一躲的。”他手指停住，原本欢快的空气顿时安静，决影拿出那枚容灵戒指：“这是玉帝的初灵，如果我没猜错……如果放入我的初灵，只会导致两种结果。”
“被玉帝的意识控制或是获得玉帝本身的所有虚无和混沌？”帝安皱着眉研究容灵：“我竟然不知道玉帝拥有初灵。”
“整个天外天应该没有人知道。”决影看着那枚戒指：“玉帝告诉火宁说是他制作存放初灵的容器，但谁都知道这东西是为我准备的。”
“……完全看不出是初灵……初灵在世界内更像是一种意识，世界外没有这样的概念……”帝安完全看不出什么，递还给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是因为……”决影眼睛红光亮起来，原本已经消失的邬灵剑忽然出现，化作钢扇铿锵作响。过了一会慢慢化为一个指环，与食指上的指环几乎完全相同，只是颜色与那枚戒指相同，都是黑白交织着。
“这是，你的初灵？”帝安轻轻拿起它，和戒指放在一起比对，除了大小之外完全看不出区别。
“看这里。”决影指着容灵戒内侧一圈的浅浅的凹痕：“刚好能放入我的初灵。”
“被别人的初灵包裹……”帝安陷入思考：“被对方控制或者完全吞噬对方的初灵，看来玉帝对初灵的设想不是无的放矢。”
“但我同意火宁的观点，玉帝的意识已经消散，所以他不可能控制我。”决影眼中的光芒消散，初灵紧跟着消失：“这应该是某种力量，但我得到他所有的力量之前，恐怕真的无法触碰拥有我初灵的……玉帝的初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