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其它小说>偷生>第74章 Chapter 74

陆辙除了上呼吸道感染生了场病外,就是手臂上被缝了几针,在医院吊了几天点滴就基本没什么事了,他是个对工作特别上心的人,结果这几天愣是连点汤水都没捞着,跟万昌廷和蒲英有关的事情更是一丁点都没听说——总之,安柏微是铁了心不让他再管这个案子了,宗旨就一个,养病。

这就很难受。

今天戴小舟午饭送来的还是大鱼大肉,结果又被安柏微骂了一顿,只好灰溜溜地去食堂买回来稀饭鸡蛋和青菜,陆辙一看这些就够了,干脆不吃了。

安柏微今天刚听俞风说这案子基本查明了,本来还挺开心,一见陆辙要绝食登时就沉了脸,戴小舟一看队长那要吃人的架势立马就开溜了,病房里一时又只剩下了安柏微和陆辙大眼瞪小眼。

陆辙率先发难:“这些都吃了一个周了。”

安柏微周旋进攻:“乖,再吃几天就出院了,出院我带你吃肉。”

陆辙面不改色不做让步:“不吃。”

安柏微做最后的规劝:“出院带你吃烤肉自助。”

陆辙从旁侧说明绝食原因:“我都好久没听说万昌廷和蒲英的事了。”

安柏微不动声色:“真巧,我也没听说。”

陆辙无辜地看了安柏微一眼。

安柏微顿时全线溃散:“你先吃饭,吃完我给你说。”

这场持续了几分钟的拉锯战以安柏微屈服为最终结果,陆辙叼着青菜叶子开心地甩来甩去,眼里露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安柏微一见他这副小模样就没什么定力,一把捏住陆辙乱动的腮帮子,贴上去帮他把菜叶子吃掉了。

要不是为了听故事,陆辙就直接把安柏微踹出病房了。

吃饱喝足,安柏微却没了讲故事的兴趣,拉着陆辙的手这摸摸那蹭蹭,趁着他输液的时候疯狂占便宜,就是不肯正儿八经地讲讲案子。

明明快到深冬了,就安柏微过的像是要迎接春天一样,成天闲不住,比以前更喜欢戳弄陆辙,连刚才接过陆辙吃剩的饭菜时都忍不住摸了半天那只冰凉的小爪子,臊得陆辙两只耳朵都烧了起来,忍无可忍:“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柏微眨巴眨巴眼睛,眼睛亮晶晶的:“我觉得我爱你真好。”

这突如其来的土味表白弄得陆辙又有想捂脸的冲动,他别过头去,被子里的手紧紧攥起,手心全是汗:“你瞎说什么呢……”

“我真的觉得,我爱你真好。”安柏微收拾着饭盒,话语带笑,“可能最近看了太多相爱而不得善终的事情,所以觉得爱你真好。我的小辙虽然脾气差爱抽烟喜欢揍人还不听话,但至少能够让我觉得,你就在我身边,特别真实。”

“闭嘴……”

“我能跟你商量件事吗陆辙?”安柏微收拾好饭盒,重新靠着陆辙坐在病床边,他低头看着陆辙,眉眼间染着温柔,“无论发生什么,能别离我太远吗?”

陆辙没太听懂,他怔怔地转过头来,殊不料安柏微凑过来轻轻亲在他耳根上,有些扎人的胡茬搔刮在耳朵上,痒痒的,直让陆辙红了脸。

“真对不起,小辙,我安柏微这辈子非你不可了。你要是没有什么爱我的自觉,就别怪我把你拴起来,只给我一个人看。”安柏微捏住他的下巴,半强迫地使陆辙扭过头来。陆辙生病的时候基本没什么抵抗力,他愣了愣,下意识地问了句:“干什么?”

“干什么?”安柏微语气恶劣地重复了一遍,斩钉截铁地命令:“张嘴,接吻。”

讲什么故事,还是趁着陆辙行动不便的时候占尽便宜再说。

……

蒲英是两岁的时候被万昌廷从孤儿院领养走的,他懂事很早,模糊的印象里,他记得园长阿姨说过自己是谁谁谁的私生子,总之是个很难听的名号,不要也罢。

就这样,他的小手被万昌廷的大手攥得紧紧的,攥到了家。

那时候妈妈还没有离开万昌廷,但也基本不怎么回家了。蒲英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被领养的,只不过他不在意,他一点都不想去找亲生父母,他觉得现在这个家庭挺好。

蒲英以前不叫蒲英,具体叫什么他忘了,总之蒲英这个名字是万昌廷给他取的,万昌廷喜欢蒲公英,就随便给他取了个蒲英的名字,对此,蒲英却如获至宝,他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

他五岁的时候,万昌廷离婚了。

蒲英选择了跟着万昌廷。当初就是这个男人把自己领回了家,他没有离他而去的道理,而且也丝毫不想离去。

小学、中学都是万昌廷供他读的,蒲英知道万昌廷是个大学教授,经常几天为了一个问题连轴转,饭菜吃不上一口,连水都是渴极了才喝。蒲英一直都对这个肯给他一个家的男人抱有别样的好感,在上小学的时候,他就学会了做家务、烧菜,学习成绩更是从没让万昌廷操心过。

操持这个家的,说是蒲英更为恰当。

爸爸和儿子间的称呼不变,地位却像是翻了个儿,蒲英尽心尽力地照顾万昌廷的生活起居,就连上高中都要中午跑回家给万昌廷做饭,并且乐此不疲。这并不是说蒲英生来就是个照顾人的命,而是他甘愿、情愿照顾万昌廷,哪怕万昌廷的精力一直都放在他那些高深的研究上。

说实话,蒲英虽然有了个家,但他基本上没有感受过父爱是什么滋味,他对于父爱的认识还停留在那个阳光甚好的午后,万昌廷牵着他手回家的画面上。

沉迷研究无法自拔的万昌廷从未带蒲英去过游乐场,就连周末也从没关注过蒲英是不是要出去玩,要不要报什么兴趣班,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

但所幸蒲英自己也没什么要去游乐场的想法,如果他很想去的话,就直接给万昌廷要一张门票钱,然后用半天的时间自己做完那些游乐设施,晚上再买着菜回家,变着花样给万昌廷补充营养。

万昌廷的世界只有他自己,而蒲英的世界只有万昌廷。

如果一直都这么平平淡淡地过来,似乎还不错,蒲英只是付出,他不求什么回报,但他毕竟是个正常的少年,十六岁的某一天早上醒来,蒲英被身体的变化惊得哭了出来。

从那天开始,他发现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地被万昌廷吸引,甚至会在某些时候起一些让他脸红心跳的反应。蒲英偷偷摸摸地上网查这些东西,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满脑子都是万昌廷,以至于无法集中精力学习。

某一次期中考试,他直接滑出了班里的前十名。

这么几年来,万昌廷头一次对他的学习成绩提出了批评,批评的口吻也是程式化的,不掺杂任何一丝温度,但蒲英却觉得万昌廷的话说在他身上像是燃起了几簇火苗,他没忍住,把万昌廷打断了。

蒲英身子抖得厉害,他语不成调,断断续续地跟万昌廷说,自己得病了,发烧了,要去医院。

万昌廷伸手试了试蒲英侧颈的温度,又将下巴贴上蒲英的额头,最后揉着他的头发低声说,不烫。

蒲英被面前这个男人波澜不惊的样子激出了点火气,却又被他刚才暧昧的动作臊得脸颊通红,头昏脑涨之下,他抱住万昌廷的脑袋,第一次以儿子的身份朝他撒娇。

令蒲英意外的是,万昌廷没有拒绝,他像是一切父亲那样纵容儿子在自己身上撒娇,甚至默许蒲英亲他。

蒲英着迷似地吻着万昌廷的脸,不知觉地辗转到他的唇上,万昌廷皱起眉,将蒲英推开,严肃地教育他说,这里不行。

但被烧掉了理智的蒲英已经听不清万昌廷在说什么了,他努力回忆着自己前几天在网站上看的小视频,抓着万昌廷的手伸进自己衣服里,湿漉漉的眼睛迷离地看向对方,一副求爱的模样。

万昌廷当时就傻眼了。

他第一反应就要逃,人都已经站了起来,又被蒲英扯着坐下,一直以来温顺有加不轻易表露情绪的乖儿子,像是失去玩具的小孩那样哭了起来,边哭边抱紧万昌廷,在他耳边断续地把胸腔里的爱意全都倾诉了出来。

蒲英憋得太难受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憋了多久。

万昌廷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朝他重复“不行”“不可以”,但当蒲英半强硬地吻上万昌廷薄唇的时候,教授那根理智的弦蓦地绷断了。

蒲英梨花带雨的面容像是一剂强力情|药打入他体内,温软的美人加上背德的快感让万昌廷像沉迷研究那样沉迷于蒲英所给予的极乐之中,多年没有体验过快感的器官像是枯木逢春一样被浇铸了新鲜的活力,他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不知疲倦地把边哭边叫的儿子压在身下做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两人双双相拥着睡去。

破除禁忌,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万昌廷渐渐学会晚上早回家,只为了和蒲英温存,他像是不明就里一样继续着这种不被接受的行为。万昌廷自己也不明白,他究竟是真的爱上了蒲英,还是只为了能在他柔软的身体里驰骋。

总之,蒲英就这么得到了他一直想得到的,他觉得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