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四肢贴着墙壁,宛如壁虎一般游走,黑色的污血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两个灰暗的眼睛死死盯着余圆圆,因为喉管被割,喉咙里发出风箱一般的声音:“姐姐,豆豆来找你了,你开心吗?”

  眼看着鬼婴越爬越近,余圆圆恐惧的一直往后退,双手扣着地板缝隙,身子也抖得厉害,整个人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豆豆:“为什么姐姐不喜欢我,姐姐不是说要带豆豆一起玩吗,为什么还要把豆豆一个人扔在树林里呢?”

  “不要,不要!”

  豆豆身后是一片泥泞的液体,他伸出一只满是污泥的手,如第一次般抓上了对方的脚踝,因为脖子被割断的关系,只能歪着一半的头。

  他看着地上不断发抖的女人,伸出一只手贴了上去,在人脸上留下一道抓痕:“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豆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快走开!”余圆圆发出一声剧烈的尖叫,胡乱地挥舞着匕首。

  “给我死,快给我去死!”

  匕首不断发出划破皮肉的声音,噗呲、噗呲,像一首诡异的乐章,在无人的夜晚演奏。

  血沫飞溅,迷蒙了余圆圆的眼,她低下头看着地上支离破碎的儿童尸体,还没从极端的恐惧中反应过来,她就这么简单的把豆豆杀死了吗?

  下一秒,地上的尸体动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碎石块聚集在一起,拼凑出一个新的豆豆,他再次复活了。

  余圆圆握着尖刀,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浑身鲜血的鬼婴:“为什么,你为什么还不死!”

  “姐姐,因为你已经杀死我一次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无论余圆圆用什么办法杀死豆豆,豆豆都会再次复活,她本来就极度紧绷的神经,如此三番四次后,更是已经变得极差,随时处在崩溃的边缘。

  当清晨的阳光铺满院落,楚龄吃早饭的时候发现这对情侣失踪,和陆危行推开房门的时候,余圆圆持刀直接冲了过来。

  楚龄看着迎面而来的一道银光,身子一闪,女人扑了个空,紧接着陆危行上去就是一脚,把人放倒在地,夺下匕首。

  其他人看着陆危行利索的动作,心里不由暗暗吃惊,等他们走进房间,看到地上那具面目全非的男尸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再看看地上那个不断挣扎想要站起来的瘦弱女人,余圆圆面目清秀,细胳膊细腿的,平时看起来怯怯的,让人很难想象这么一个胆小的女生,竟然敢动手杀人。

  “我的天哪,这哪是杀人,这是仇杀吧。”

  小蓝:“他们两个不是情侣吗?”

  小黄也一脸惊讶:“我昨天就觉得这两人不对劲,没想到这女的真的有精神病,这怎么办?”

  “还有墙上的手印,昨天晚上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墙壁上密密麻麻的血手印,都是儿童大小,楚龄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这个房间给他一种很压抑的感觉,比其他地方都要严重,快压得他喘不过气了。

  特别是浓郁的血腥味和屋子里本身自带的霉味混合在一起,他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在这种地方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问话,楚龄直接强行把人打晕,抱着余圆圆的身体去了隔壁空闲的房间。

  中午的菜肴稍微好了一点,竟然有一道腌肉,不过楚龄想到第一天挂在木架上的那串猪肉,实在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点别的东西,又装了点饭,便准备回去看看余圆圆。

  一推开门,就听到余圆圆各种大喊大叫,嘴里不断念叨着:“有鬼,有鬼,他来找我了……”

  看到男人身后那个矮小的身影时,余圆圆的声音直接就拔高一个度,因为双手被束缚在椅子上,无法挣扎,不得不哭喊道:“救命啊,你别过来,求求你,不要……”

  “他是我弟弟,是人。”楚龄把饭放在旁边桌上,坐在不远处,问道:“你要先吃点饭吗?”

  “你放我走啊,有鬼!”

  陆危行漫步走到女人面前,冷着一张脸,轻轻吐声:“如果我是鬼,你不会活到今天早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他来找我了!”

  余圆圆剧烈的挣扎起来,楚龄不得不起身按住,回头道:“别闹了,再吓真没办法问话了。”

  他端起一碗饭,试图喂到女人嘴边,还在不断循循善诱:“你一天没吃饭了,最好还是吃一点吧,不然鬼来了你也没力气跑。”

  “滚啊,我不要!”余圆圆疯了一般用头把碗撞到了地上。

  看着地上的碎瓷片,陆危行的眼神微暗,楚龄抬手把人拉了回来,也不生气,温声道:“这个房间没有鬼,相信我。”

  “我的能力是类似于阴阳眼的东西,这间屋子我特地挑选过,很干净。”

  余圆圆狐疑地抬头看着楚龄,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相信他。

  “没必要骗你,比如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那八个小孩的确都是鬼。”

  这一句话让余圆圆相信了楚龄所言,在他的安抚下,情绪慢慢平稳下来,不再像一开始一样像个患有躁郁症的精神病人。

  “吃点东西吧。”楚龄从口袋里拿出一条能量棒递了过去。

  吃完东西的余圆圆看起来好像清醒了不少,她看了看楚龄,低声道:“我把陈杰杀了。”

  “我还杀了那个孩子……”

  “孩子?”楚龄回忆了一下,“你是说豆豆吗?”

  “是的,我们把他杀了,就埋在一片树林里,可是他昨天又回来找我了,他说是特意回来找我的,说想我了……”

  “不,他根本不是孩子,他是鬼,杀不死,我昨天试了很多种方法,就算我把他肢解成一块一块的,他也能复活。”

  余圆圆的身体缩成一团,几乎要把自己变成一个茧:“他一直在我耳边唱歌,问我为什么不要他”问我为什么说话不算话,我要疯了,我真的要疯了。

  树林……

  楚龄问:“你有答应过他什么吗?”

  “答应?”余圆圆的眼神中出现一丝茫然,“我说要陪他玩。”

  楚龄点点头:“这个世界的鬼怪英国都是一群小孩儿,你答应了他的请求,那你就永远被他盯上了。”

  “怎么办,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我只是想活着啊,为什么他要选择我……”

  陆危行:“我觉得你还是考虑一下晚上的事情吧,刚刚那个豆豆可是在外面盯着这屋子盯了整整一个上午。”

  “我……怎么办,我晚上可以和你们一起睡吗,你不是可以看到鬼吗,我要和你一起睡!”

  陆危行果断拒绝:“做梦。”

  余圆圆把目光放到旁边那个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男人身上,楚楚可怜道:“求求你,我真的不想死,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楚龄思索了一下,他有些事情需要证实,想了想道:“你可能拖不过今晚。”

  余圆圆:“……”

  “所以我们今晚会过来陪你。”

  得到楚龄的承诺,余圆圆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只是一直不愿意出屋子,她害怕一出去就对上那孩子的眼神,恐惧已经牢牢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楚龄一出门就看到豆豆站在墙角,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身后的房门,那浑浊的瞳孔里翻涌的冰冷,让他不由身子一震。

  下午的天气格外的不好,没过多久竟下起了雨来,楚龄本来还打算再去一趟杜松树林看看,看着天空的电闪雷鸣还是作罢。

  这个时候出门,他怕被劈死。

  那些小孩好像也不怎么喜欢雨,一个个都缩在了房间里,随着夜晚将近,雨渐渐停了。

  楚龄看着椅子上双眉快要拧成一股绳的姑娘,她的神经似乎格外敏感,一点点响动都会引来她的大喊大叫。

  陆危行瞥了一眼,没说话。

  可楚龄怀疑再这么下去,鬼还没来,她先把自己吓死了,不由出声道:“你别太紧张,下雨了,天气有点冷,喝点水吧。”

  楚龄把水杯推了过去。

  余圆圆握着热水,轻轻喝了一小口,感觉自己冰冷的身体都跟着温暖起来。

  她在椅子上坐得有些烦躁,心想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她转了转头,看到那个黑衣小孩儿端坐在椅子上把玩着匕首。

  少年生得很好看,虽然那个青年说是他弟弟,可余圆圆一点也不相信,她想着那小孩儿估计是什么私生子吧。

  那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在少年灵活的手指间挽成一个个刀花。

  她走到少年身边,蹲下身子道:“你这个匕首真好看,能借我看看吗。”

  陆危行撩起眼皮,笑了一下:“不行,我的东西别人不能碰。”

  余圆圆又重新坐回去,昏暗的房间静谧而又压抑,只有桌子上的煤油灯发出微弱细小的光芒,动物都有趋光性,就像飞蛾扑火。

  夜晚里的光亮总能吸引来一些生物。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下雨的原因,余圆圆坐了一会,居然感觉到有些冷,可这种地方又不可能有空调。

  楚龄看着余圆圆坐立不安的样子,道:“怎么了?”

  余圆圆:“好冷,还有点困。”

  “那边有床,你困先休息一下吧。”

  余圆圆起身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被子盖起来非常潮湿,滑腻,里面还有一股难闻的霉味,余圆圆皱了皱鼻子,感觉盖上反而变得更冷了。

  她刚想翻身,就感觉被子里有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抱住了她的一只手臂。

  “姐姐,我也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