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村里的孩子?”

  陆危行看了看身后那片壮观的杜松树林,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情。

  “到底为什么要养那么多孩子呢,这些死掉的又是什么?”

  然而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恐怕会有危险,楚龄带着满腹的疑问和陆危行把骨灰坛重新埋了回去。

  回村的时候,天色已晚,村里人烟稀少,白天到处乱跑的小孩子也不见了踪影,两旁的人家早早熄了灯漆黑一片,只有小兰花的院子还亮着灯。

  见到楚龄回来,吕邵闫探头问道:“你们去哪儿了?”

  陆危行破天荒的开口说:“去了村头,那里有一片杜松树林。”

  “杜松树?”吕邵闫一愣,显然没想到面前少年竟然这么直白的就告诉自己,回过神道,“真的有杜松树?下面都有什么?”

  “有什么……”陆危行笑了笑,“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吕邵闫的脸冷了下来,但想到陆危行又不敢发作,只好讪讪坐到一旁。

  今天的晚餐依旧非常糟糕,看着碟子里黏腻的绿色汁水,以及奇怪的味道,楚龄怀疑这到底能不能吃,前几天的还能说服自己只是卖相不好,但今天这菜完全就不能称之为菜。

  “龄龄,还是别吃了。”陆危行出声道。

  “好。”楚龄想着反正这次带的食物足够,便点点头和陆危行回房间一人泡了一桶面。

  楚龄坐在床头,抱着牛肉面感叹道:“好奇怪,为什么要做那种难吃的饭菜呢,也不像要饿死我们,感觉纯粹是恶心我们。”

  陆危行:“嗯,我倒是听说过古时候因为旱灾什么的闹饥荒,会有易子而食的情况出现。”

  “易子而食?”楚龄吃面的动作一顿,呼吸窒了窒,咳嗽两声才开口,“咳,可是这个副本完全没必要啊,虽然难吃但也能吃得下去,没到那种地步。”

  “是啊,没到那种地步,诡异的杜松树童谣、村子里的异状、还有那些死婴……”

  陆危行漆黑的眸子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烁了一下:“石榴村,石榴本身就有多子多福的意思。”

  楚龄:“村子里那些人又说养儿防老,所以他们其实是在用婴儿躲避什么?或者是用孩子为自己谋利?那些半大的孩子就是他们生存的依仗。”

  陆危行说:“真想知道他们到底在用孩子做什么……”

  吃完饭后,两人洗漱干净就上床睡觉,不知道是不是太累的缘故,或者是白天看到的那些骨灰坛子,楚龄总是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声音。

  他听到有人在唱歌,唱那首杜松树之歌,声音稚嫩,明显就是小孩子的声音。

  “把我埋在树底下……”

  细细的声音萦绕在耳侧,楚龄醒了,一睁眼就看到眼前一张被放的巨大的脸,他闭上眼,再睁开,那张惨白的脸还是在眼前。

  他揉了揉眼睛,那两颗黑色的眼珠子动了动,冰凉的呼吸喷在他的脖颈。

  “你看到我了。”这个声音听起来非常得让人不舒服。

  “不,我眼瞎。”

  楚龄果断闭上眼睛,可那尖利的童音再次响起:“你要是不睁开,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扣出来玩。”

  眼睛是每一个人心灵的窗户,为了保护窗户,楚龄果断睁眼,那个鬼婴飘到了屋顶,头发紧紧贴在脑袋上,脸色青白,太阳穴处有红色的血丝,嘴唇乌紫,看起来像是窒息而死。

  楚龄又偏了偏头,床沿还趴着一个,带着虎头帽,浑浊的竖型瞳孔,两个尖尖的牙齿,以及怀里抱着一只死狗。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楚龄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有苍蝇在周围飞,房间里的霉味更重了。

  虽然和白天长得有些不一样,但楚龄依旧认出来,这是那些小孩子里的春春和花花。

  春春看着楚龄:“你不害怕我们吗?”

  楚龄:“怕。”

  春春没遇见过这么直接的人,他眨了眨眼睛,又问:“可是你既没有叫,也没有哭。”

  “是不是我不够吓人?”春春从屋梁爬下来,倒挂着身体,‘格兹’一声脆响把脑袋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长长的舌头在空中摇摆,黏腻的红色液体滴在地上。

  花花仰着头:“我们很喜欢你,你给我们礼物,你要不要永远留下来陪我们吗?”

  “不能。”一个凉凉地声音响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的陆危行从床上一跃而起,直接伸手拽住春春的舌头,一个用力,连头拔起扔到地上,脑袋骨碌碌转了一圈,被甩到角落里。

  “啊啊啊,好疼啊,好疼,我的头好晕。”

  春春的头哀嚎着从地上跳起来飞回身子,因为角度的原因,装反了,他费力扶正脑袋,看向暗处的那个身影:“干嘛那么凶,我也喜欢他,楚哥哥那么温柔,分我们一半怎么了?”

  陆危行笑了:“你想怎么一人一半?”

  春春伸出短胖短胖的小指头比划了一下:“把他切开,留下一半来陪我们,我比较喜欢右边那一半,他可以留在这里一直陪我们,很久,很久。”

  “哦,不行,他是我的。”陆危行微微抬着下巴,稚气的脸上浮出一个笑容,“你们的骨灰坛也在那片杜松树林吧?”

  春春青白的脸上一瞬间浮出惊恐的神色,舌头都被吓得缩了回去:“你,你又不知道那颗是我的!”

  “没关系啊,我可以一颗一颗烧,整片树林烧过去还怕找不到你吗?”陆危行边说边从口袋里打出一个打火机,像先前春春那样跟着比划了一下,橘色的火焰在指间跳动。

  “啊,呜呜呜呜,你是坏人……呜呜呜……”

  “好可怕,妈妈有人要杀鬼——”

  春春和花花被吓得嚎啕大哭,转身跑出屋子。

  楚龄僵硬转头:“你刚刚是认真的吗?”

  “你说烧树?”陆危行回报一笑,把打火机收回怀里,“开个玩笑,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但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睡觉的时候,楚龄都觉得陆危行刚刚不是在开玩笑。

  解决完两个小鬼后,楚龄再次入睡,一夜无梦睡到了大天亮。

  早上的饭菜是一天当中相对比较能下咽的,楚龄吃饭的时候看到小黄和小蓝那桌十分高兴的样子,像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简单吃完饭后,那些小孩子又涌了出来,而春春和花花两个小朋友一脸恐惧,明显还对昨晚陆危行说要放火烧山的豪言壮语心有余悸,一直站得离他们远远的,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