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鑫磊脸色苍白的靠在床上,嘴里喃喃道:“不是我,我是爱她的,我爱小惠,我怎么会杀了她?”

  楚龄:“你真的爱她吗?”

  王鑫磊低着头,缓缓道:“我爱,我爱她,我情愿自己替她去死,自己替她去承受那些痛苦,为什么死的会是小惠,她那么善良……”

  楚龄不说话了,他的眼神直直地看向王鑫磊的头顶上方,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盘旋着一个黑影,和他在食堂看到的一模一样。

  “怎,怎么了?我头上有什么东西吗?”王鑫磊察觉到面前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的话语上了,看他的眼神也有些怪怪的,停止了抒情,一脸紧张的看着楚龄。

  话音刚落,陆危行攸地冲过去,一脚把躺在床上的王鑫磊踹到地上,王鑫磊趴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生气,就听到背后一声巨响。

  “哐”的一声,医疗室天花板上一个小型电风扇掉了下来,如果刚刚不是陆危行出手及时,他现在已经被那四根铁叶子搅成一滩烂肉了。

  “这是怎么回事?”王鑫磊跌坐在地上,十分后怕的看着床上的电风扇,“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你刚刚不是说愿意替你的小惠去死?”楚龄指了指头顶道:“可能三惠在天有灵,听到了你的愿望。”

  听到楚龄这么说后,王鑫磊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他抓着衣服,恐惧道:“不会的,小惠不会让我死的,她也很爱我的,对,她是爱我的。”

  陆危行一手提起坐在地上的王鑫磊,把人放到了桌子上。

  楚龄:“你之前不是说过,你们学校经常有学生意外身亡吗?你看刚刚电风扇掉下来像不像意外的样子。”

  王鑫磊的身子猛地一抖,颤声道:“是,他们好多也是这样的,走在路上好好的,突然楼上掉下一个花盆,又或者游泳的时候突然腿抽筋,都是这样的。”

  楚龄说:“你说学校去过许愿池的人太多了,这不能算共同点,那你说意外死亡的那些人是不是都欺负过萧三惠呢?”

  这一句问话像一柄重锤,狠狠的击打在王鑫磊的身上,他的脸色剧变,看着楚龄眼神闪闪烁烁:“我,我不知道……”

  “奇怪。”楚龄道,“你们不是同学吗,怎么会不知道?”

  王鑫磊磕磕绊绊道;“那应该是的,好像全都是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么多人欺负过萧三惠,我不知道!”

  陆危行问:“那你欺负过三惠吗?”

  王鑫磊立即从桌子上跳了起来:“我没有,我怎么会,我一直在保护她!”

  陆危行笑了一声,看着王鑫磊惊恐的表情,神色懒懒道:“你没有那怕什么,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有鬼,也不会找你。”

  “是,不会找我。”王鑫磊垂下头,近乎自言自语的嘀嘀咕咕起来,“小惠那么好,不会杀人的,她那么温柔。”

  陆危行敲了敲了桌子道:“我记得你说你是学雕塑的?”

  王鑫磊不知道陆危行这个时候问这件事情干什么,但还是点点头说是,毕竟这个做不了假,谁都知道他是雕塑部的。

  陆危行看着王鑫磊到:“你会雕大理石像吗?”

  王鑫磊蓦然抬起头,诧异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嘴巴嗫嚅着动了动;“我……”

  陆危行问:“会吗?”

  “我……”王鑫磊的心疯狂叫嚣着不要承认,千万不要承认,虽然没有直说,但他知道陆危行问的石像是什么,一定是许愿池的那一尊,可一接触到那双漆黑的眸子,他就不由自主的点头,“会,我会。”

  “哦。”陆危行哦了一声,看着王鑫磊的眼睛继续问道,“所以那个石像是你雕的,对吗?”

  这个男人的眼眸极黑,让王鑫磊不禁诧异,这世界上竟然会有人有这么一双幽深的眼睛,彷佛能把人吸进去。

  看着那双眼睛,王鑫磊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回道:“是我雕刻的,我的雕塑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拿过很多奖,所以很多老师都推荐我去雕。”

  “那个石像是谁?”

  “石像......”王鑫磊咬着嘴唇,“它不就是维纳斯吗?”

  “是吗?那个石像轮廓柔和,雕刻的很灵动,据说有人在创造的时候会下意识把自己的爱人形象一起融入进去。”陆危行矮下身子,看着王鑫磊一脸紧张的神色,问道:“”你会吗?”

  “我……”

  陆危行看着王鑫磊游移不定的表情,突然笑道:“听说戴丝秋是你女朋友,你雕刻的是她吗?”

  “不是!”王鑫磊瞬间反驳道,“怎么会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陆危行问:“那是谁?”

  “是……”王鑫磊刚要开口就反应过来,他上当了,他抬头死死的盯着陆危行,艰难出声,“你是故意的!”

  “我有吗?不过我劝你还是聪明点,毕竟你现在除了回答我问题,还能怎么样?反正你都是要说的。”

  “是她,你们猜的没错,是萧三惠。”王鑫磊抱着手臂双眼看着空白处,他惨白的脸上浮现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她很喜欢看着我雕刻,当得知我要以她为模特的时候开心坏了。”

  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萧三惠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披着一头乌黑的秀发坐在窗前,她微微低头,有点微黄的皮肤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两只手局促的搅在一起,面前人炙热的眼光让她有些不安。

  “好了吗?鑫磊?”

  王鑫磊招了招手:“你来看看。”

  “哇,好漂亮,鑫磊你真厉害。”

  那柔柔的声音似乎还萦绕在耳边,王鑫磊回忆到此处不可遏制地哭泣起来,“我爱小惠,是我没有保护好她,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不好,我没用。”王鑫磊捂着脸,呜咽道,“戴丝秋和你们说了吧,没错,当时出事后,我...校长不觉得吉利想要拆除,是我万般恳求之下才保留了下来,那是小惠为数不多留给我的东西,我一定要保护好它,它就是我的小惠。”

  楚龄说:“那戴丝秋呢?”

  王鑫磊刚酝酿好的情绪一瞬间全被堵在喉咙里,他看着楚龄愣了好一会,才出声道:“她……她怎配和我的三惠相提并论!”

  “是吗?”楚龄开口道,“从刚刚我就一直在想戴丝秋为什么被叫做继校花,为什么我看到总感觉很眼熟,直到刚刚你提醒了我,原来戴丝秋长得像三惠啊,只不过她比萧三惠白,比萧三惠高,眼睛也比三惠要翘一点。”

  “那个继,其实是继任的继。”

  “你……”王鑫磊呆呆的看着楚龄,手指缩在袖子里,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她只不过是个替身,当初是她追我,我看她长得有那么几分像小惠才在一起的,可是她不知足,越来越烦,屡屡以跳楼威胁我,就像今天这样。”

  王鑫磊露出一个痴狂的笑容:“你们不知道吧,就今天这种事情,每个月她都要发生四五次才罢休,她就是个疯子。”

  “是吗,为什么你们说的不一样。”

  楚龄看着王鑫磊,秀气的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戴丝秋和我说,你才是杀死三惠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