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的声音不断响起,在空旷的屋子里显得格外诡异。

  楚龄打算掀开被子下床去隔壁看看,他们两个到底还有完没完了,结果手指一不小心碰到了睡在旁边的陆危行,感觉黏糊糊的。

  他收回手,指尖沾着一点黑红色的液体,这是什么?

  楚龄奇怪的把被子掀开,旁边那还有什么陆危行?只有一具被剥掉皮肤的尸体,浑身都冒着黑红色的液体,看起来血肉模糊的十分恶心,就像欧美电影里的那种无皮丧尸。

  同样的,脸上有两个黑漆漆的窟窿,眼珠没了。

  楚龄下床准备离开这个房间。

  “咔、咔”

  结果没走两步,就听身后传来奇怪的声音,楚龄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一瞬间愣在原地,整颗心如坠冰窖,身子几乎站立不住。

  床上的尸体不见了。

  楚龄环顾了一下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什么也看不到,他紧紧掐着手心,圆润的指甲已经把掌心刺破,但他现在需要这种疼痛,只有痛才能让他时刻保持冷静,维持他所存不多的理智。

  尸体去哪了?

  他一遍一遍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他闭着眼睛继续往前走。

  “滴答”

  “滴答”

  房顶有什么液体掉了下来,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有一些还落在楚龄的脸上,凉凉的,是漏雨了吗?

  楚龄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整个人像被铁锤砸了一样,那个丧尸,那个丧尸居然趴在房顶上,正死死的盯着他看,刚刚的液体就是丧尸身上滴下来的。

  动了,动了,丧尸又动了。

  那尸体像螳螂一样突然扑向楚龄,楚龄下意识一脚踹过去,直接就把那丧尸踹开,接触到尸体的那一秒,他还愣了一下。

  丧尸的那个触感非常难以形容,软绵绵的,他感觉自己好像踩到了一堆腐烂的东西,不是在踹丧尸,而是在沼泽里。

  丧尸在地上滚了两圈,楚龄一不做二不休,又趁机上去补了一脚,直接就踩烂了半个脑袋,还发出咔嚓咔嚓的清脆声音,露出来灰白色的脑浆流了一地,糊的他一鞋底都是。

  丧尸:“……”

  它觉得自己应该该走温情牌,脑袋烂了不要紧,它还有救,丧尸艰难地抬起一个有点残缺的半边脑袋,看着楚龄道:“阿龄……”

  还没等它说完,楚龄就又补了一脚上去,成功让它闭嘴。

  他看着脚下的丧尸松了一口气,拍拍胸脯道:“嗯,幻觉……不是什么阿龄,很有可能是阿灵,还有阿玲。”

  “呜呜……”

  楚龄脚下又加重了两成力气,狠狠踩了两脚,丧尸终于闭嘴了,当然也可能和楚龄一不小心把他下巴给踩碎了的原因。

  房间内温度蓦然降低,楚龄感觉到刺骨的寒冷,宛如置身于一个大冰柜,他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真是见鬼了。”楚龄一边嘟囔,一边移开了脚,然后那具丧尸竟然奇异般的开始融化,慢慢在楚龄眼前变成了一摊血水。

  嗯,这不是陆危行,这一定不是陆危行。

  楚龄再一次给自己洗脑,洗脑成功后,楚龄缩回身子,把两只鞋子脱下来扔到一旁,为了防止不小心碰到那些血肉,他赤脚站在地上。

  而屋子内的温度也渐渐越来越低,楚龄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他是一个人,他不能慌。

  他平静了一下心情后,决定现在离开这个宿舍最要紧,可没成想刚走两步,那“哒哒哒”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哒哒”

  “哒哒哒”

  妈的,又来,没完没了了。

  楚龄暗骂一句,决定不管身后的声音,三步并作两步直接飞奔到门前,一把握上了把手,就在他以为会打不开的时候,门应声而开。

  “这么容易?”

  一道强烈的白光袭来,楚龄下意识闭了一下眼睛,跟着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画面变了,又变成了干净的宿舍。

  “阿龄,你醒了?”一个低哑的声音传来。

  楚龄缓缓睁开双眼,朦朦胧胧的看到床边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因为逆光,有些看不清容貌。

  但那熟悉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楚龄心里一跳,刚刚又是梦吗?

  看着楚龄双眼无神,一脸茫然的样子,陆危行有些不放心的凑近观察了一下人的眼睛,担心道:“眼睛还好吗?”

  眼前的人瞳孔黑亮,一双剑眉皱着,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脸上挂着不似作假的关心表情。

  还好,他就知道陆危行活着。

  “陆危行。”楚龄猛地从床上起身,一把扑向陆危行,喉咙发涩,一遍遍低声呢喃,“陆危行,陆危行。”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陆危行轻轻搂着他的腰,似乎很开心怀里人的主动,声音里有着掩藏不住的笑意。

  “真好……”还能再见到你。

  楚龄把头埋在陆危行的胸前,鼻腔间满是淡淡的洗衣粉味,闻起来甜甜的,有点像橘子汽水的味道。

  “到底怎么了?”陆危行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楚龄柔软的发顶,笑道,“这么粘人,是不是做噩梦了?”

  楚龄从陆危行怀里抬起头,一双杏仁眼忽闪忽闪,微微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好像在疑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陆危行似乎被怀里人无措的小表情逗乐了,嘴角上扬,笑了一下:“还真的被我说中了?”

  楚龄回过神轻轻应了一声:“嗯……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呀?”陆危行歪着头,脸上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是不是梦到——”

  他顿了顿,微微后仰身体,笑嘻嘻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平举起一只手放在脸前,接着两只手指毫不费力地径直捅进眼眶,搅动了两下,然后把眼珠掏出来递给楚龄,俊俏的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容,“这样啊?”

  陆危行,不,是面前这只披着陆危行皮的怪物,用两个黑乎乎的窟窿盯着楚龄,白皙的脸上挂着两条血痕,咧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楚龄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得头皮发麻,浑身冰凉,恐惧、慌乱、愤怒等各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汹涌而上,一股脑在他心间炸开。

  第三次了。

  第三个梦了。

  陆危行已经在他面前死三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