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瞳孔紧缩,猛然醒悟过来,自己真是猪油蒙心,敢打陆危行的注意,连忙赔上笑脸道:“哈哈哈,陆哥真会开玩笑,谁不知道您的实力呢?”

  曹金不置可否:“话不是这么说,毕竟撑死还有一线之机。”

  陆危行扬起脸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我倒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竟然想上赶着送死。”

  曹金脸色沉了下来,眼看着两方就要吵起来,旁边的元子立马拉了拉自家队长的袖子,小声道:“老大...别,他是单人游戏榜榜一,我们还是稳妥点,这才第一天还是不要起冲突。”

  曹金闻言呼了一口气,那双细长的眼在镜片后闪了闪,然后也同样笑了起来,温声道:“也是,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他的右脚刚抬起,又落了回来,半转头看着陆危行道:“说起来我们要去那传说中的神庙看看,陆先生要顺路和我们一起去吗?”

  陆危行似笑非笑地看着曹金,凉凉开口:“谁说我们要去神庙了?我们回院子,不顺路。”

  曹金笑了笑:“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后,就带队离开,一路向西,朝着佣人所说的神庙方向而去。

  看着队伍走远后,楚龄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花:“我们买花不去拜神吗?”

  水晶兰的花瓣晶莹剔透,宛如上好的水晶,泛着一层荧光,真是名副其实,不愧叫水晶兰。

  那晶莹的花瓣,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当然楚龄可不敢真的伸手去碰,虽然陆危行说过这花在外面没毒,可谁知道这副本里的有没有变异。

  陆危行道:“去,但不是现在,至少我们得先知道那是什么神,不是吗?”

  楚龄:“你打算......”

  陆危行勾了勾嘴角,看着身后的花铺:“磨刀不误砍柴工,八卦消息也很重要。”

  两人折返回去,回到花铺,开始像老板套点消息。

  老板没想到两人这么快就又回来了,还有些惊讶:“你们有什么事吗?”

  陆危行点了点柜台:“没什么事,就是想来听听故事。”

  老板戒备的看了一眼陆危行:“什么故事?没有故事!”

  陆危行眨眨眼,意味深长的一笑:“老板,我们还没说什么故事呢。”

  老板算是明白今天遇到难缠的了,不说点什么,是消停不下来了。

  他慢吞吞道:“你们想问什么?”

  陆危行把那盆水晶兰举了起来:“我们不问别的,不为难老人家,就问问这花如何?”

  那老板看着陆危行捧着的那盆花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哎,就这花啊,你早说啊。”

  “这花就叫花,没别的名字,是山神赐给我们保平安的。”

  陆危行敏锐地感觉到了老板语气里的放松,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藏在背后,不过这才第一天,他还有的是时间。

  楚龄好奇道:“山神?你们建在西面的那个神庙就是山神庙吗?”

  老板一边抹台子,一边点点头:“对,就在那山上,我们祭祀的时候都会去送花、烧花……山神会保佑我们的。”

  “我们全靠山神,这是被神庇佑的村子。”

  陆危行的手指在台子上滑动着:“祭祀的时候就是烧这种花吗?”

  “对啊。”

  陆危行轻轻唔了一声:“那你们为什么要祭祀呢?求神总该有个名头吧?一般人拜神求雨,农耕的人求来年丰收,那你们呢?”

  “我看你们既没有稻田,也不种植小麦,商铺也多半是花铺和棺材铺,你们求什么呢?总不会求死人吧?”

  陆危行眼睛弯成了一对月牙儿,笑吟吟的说出口。

  那老板脸色一僵,一把把抹布甩在桌上,重重拍了一下桌面:“你,你说什么呢!我们怎么会祈求这个,那是神……是神,是保平安的!”

  楚龄连忙道:“不好意思,大爷,我们就是好奇一下你们的文化风俗。你们拜一个山神保平安吗?那花是怎么赐下来的?”

  明显面前这个年轻人要顺眼多了,老板勉强压下火气道:“山神为什么不能保平安,我拜财神都乐意,问那么多干吗?想知道就去神庙看啊!”

  陆危行挑挑眉:“我们也确实好奇到底什么的神喜欢棺材板儿。”

  老板眼睛一瞪:“你,你......”

  楚龄立即连声说不好意思,把陆危行拉走了。

  楚龄道:“你也不怕把大爷气出病来......”

  陆危行摇摇头:“那不会,你看他说话那中气十足的样子,肺活量估计比你们还高。”

  楚龄:“.........那你呢?”

  “我?”陆危行笑了一声,突然弯下腰贴着楚龄脸颊轻轻道,“我可以坚持一分零八秒不换气,你要不要试试?”

  楚龄直接从脸红到了耳朵根,一把推开了陆危行,抱着花盆就回了院子。

  陆危行看着那跑得飞快的身影,低低的笑声慢慢荡漾开来:“龄龄真是一如既往地可爱。”

  这会子正好是午饭时间,饭菜也是极具湘西口味的地方菜。

  不过让楚龄意想不到的是,那个湖南来的小林竟然也没有去拜神。

  看到两人进来,众人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又迅速低了下去,没有像第一天那样再直勾勾盯着陆危行的脸看,毕竟长得再好看,也架不住那凌厉的气质。

  只有小林热情地打了个招呼:“你们没有去拜神啊?”

  楚龄摇摇头:“我们......有点饿了,就想先回来吃饭。”

  “哦哦,那你可回来的是时候,今天中午这腊肉可太香了。”小林指了指桌子上那碗蒜苗炒腊肉,眉开眼笑道,“不是我吹,这腊肉也就差一点点,就能赶上我妈做的了。”

  “香,这腊肉真是太香了。”

  他的队友小文扁了扁嘴,一脸无奈:“小林,你来这真不想闯副本......倒像是旅游一样。”

  小林又添了一碗饭:“害,我这叫知足常乐,你不知道我以前有次副本那六天都在啃树皮,草了,那傻屌线索最后竟然......是在观音土里,要不是有个人饿急了,估计我们又要时间重置,可能最后有一半人得交代在里面。”

  那小文被小林说得一愣一愣的,看了看桌子上是腊肉,酸菜,也跟着默默添了一碗饭。

  唯一的女生那队倒是气氛凝重,那个女生拨弄了一下碗里的饭,叹了一口气,有些食不下咽的样子。

  她对面的队友是一个高个子的男生,两个人不像情侣,倒更像亲戚一类的关系,那男人夹起一块腊肉放在她碗里劝到:“静静,快吃吧,身体重要,到时候就是跑,也能跑得快一点。”

  静静点点头,开始默默地吃饭。

  楚龄轻轻笑了一下,和陆危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吃饭。

  现在大堂加上他们两个一共有六个人,也就是除了拜神曹金的那队,还有两个人也不见了。

  “好像少人了。”楚龄说,“那队没钱买花的也没回来,奇怪,没钱还不回来吗?”

  陆危行道:“你没听之前他们说吗,办法是人想出来的,那两个人应该是想办法去了。”

  至于想的什么办法,陆危行的嘴角勾了勾,不语。

  楚龄眨巴着眼睛,还真就问了:“你觉得他们回想到什么办法?”

  陆危行撑着下巴,撩起眼皮淡淡道:“总归就是偷鸡摸狗那点事儿。”

  楚龄:“真是胆大......”

  可不就是胆大吗?在这种世界都敢干这种事情。

  吃完饭后,他们又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发现院子里除了绑着红带子的桂树,就是那些角落里的水晶兰,有枯萎的有盛开的。

  楚龄感觉有些奇怪,那些佣人不是说女主人很宝贝这些花吗?为什么现在又放在这里,不怕被偷走了吗?

  陆危行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阴影的角落:“也可能就是等着有人去偷,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到了晚饭点的时候,外面的街道上传来一阵打更声:“咚!”

  “喜庆圆满!”

  楚龄靠在门框上,心想这打更的词真不是一点半点的奇怪,白天敲平安无事,晚饭点敲喜庆圆满。

  下楼吃晚饭的时候,曹金那队也在,一个人没少,看来他们是安全回来了。

  曹金在的眼光在经过陆危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又迅速移开。

  这一顿晚饭吃完后,大家又各自回了房间。

  洗漱完后,陆危行非常自然的把楚龄搂在怀里:“睡吧。”

  这一夜两人都睡得很安稳,一夜就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吃过早饭后,准备好一切,两人各自抱着两盆花离开了院子。

  说来也奇怪,这小镇越往西,房子越少,路面也渐渐由青石板路变成了石子路,最后干脆是人一脚脚踩出来的路,真是应了那句话,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

  他们走了大概二十分钟,这条路还像是没有尽头一般,不过累倒是不累,两人的体力都很好,只是楚龄走得有些烦躁。

  他看着向上,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路,心里没来由生出一股烦躁。

  楚龄心里甚至生出了一种自暴自弃的心理,他不想走了,这路太长了。

  他甩甩头,尝试放空大脑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可是越这么想越做不到。

  陆危行看着楚龄的表情,问:“你怎么了?”

  楚龄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他也感觉自己好像哪里不对,可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他吞了一下口水,低声道:“我没事,只是有点......感觉这路好长,好像我们永远也走不到头一样。”

  陆危行看着楚龄的脸,青年脸颊绯红一片,往日清澈的眼底出现了一些红血丝,整个人都围绕着一种浮躁的气息,仿佛下一秒就会暴跳而起,把花盆摔在地上。

  他脱下一只手的手套,伸出一只手道:“你拉着我的手。”

  楚龄有些不解其意,愣了一下,还是乖乖的把手放了上去。

  “从现在开始,你闭着眼睛跟我走,用心来跟着我就好。”

  楚龄:“好。”

  陆危行的手冰冰凉凉,握起来就像一块浸泡在井水中的玉石。楚龄闭上眼睛,全身心地放松下来,眼前一片黑暗,他什么都看不到,只需要用心跟着陆危行走就可以。

  这一次,他的心果然不在烦躁,而是渐渐平静下来,一步一步,跟在陆危行的身后。

  陆危行就这么牵着楚龄一直走,边走边聊天,楚龄还不小心知道了陆危行小时候尿出一副中国地图,被公开处刑的事情。

  楚龄闭着眼睛,嘴角洋溢着笑容,他是那种阳光的长相,笑得时候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非常富有感染力。

  陆危行看着这个面容清秀的青年,一副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翘,手上不自觉收得更紧。

  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响起一个磁性的男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