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楚龄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第一感觉就是季节不对,好冷,真的好冷,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出现在脚下的是一条碎石子路,两边杂草丛生,四周一如既往的弥漫着雾气。

  夜色如墨,深山风大,在这寂静空旷的荒山里,山里山外,都能听到风卷着枯树枝发出的唰唰声。

  他走了一会儿,就发现一个黑衣男人站在路边,似乎在等人。

  楚龄看着那个身形,试探喊了一声:“陆危行?”

  那男人回过头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是陆危行。

  陆危行看到楚龄,笑着走了过来。

  楚龄因为穿的少,就一件薄薄的T恤,此刻整个人被寒风吹得都有点走不动道。

  陆危行刚一过来,目光就落到了楚龄通红的双手,眼神暗了暗,如果他的身体不那么冰就好了。

  他脱下外套罩在楚龄的身上,楚龄有些惊讶的抬头,正对上陆危行一双黑亮的眼眸,他里面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衫,连忙道:“你把衣服给我,那你怎么办?”

  陆危行笑了起来:“没事,我身体本来就冷。”

  “那也不行,你...”

  楚龄说着就想把衣服脱下来,却被陆危行按住了手:“真的不用,我不怕冷,但是你要是在副本病了,那会很难办。”

  “那好吧......”

  楚龄只好被迫接受了陆危行的好意,他看着陆危行暴露在寒风中身体,但心里还是有些犹豫和不确信。

  陆危行勾了勾嘴角,一把把楚龄搂在怀里,轻声道:“要不这样,我们两个就都不冷了,刚刚好。”

  楚龄一愣,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陆危行也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就这么直接搂着他继续走。

  两人走了没多久,很快就发现路得尽头有灯光闪动,走近发现原来那里伫立着一个三层的木质小楼,门前站着七八个人。

  这是一栋非常漂亮的独栋小院,外面一个大的篱笆墙包围起来,原木色的木门上贴着两道春联,门头上挂着两个喜庆的红灯笼,散发着幽暗的红光,身后木门禁闭,所有人都聚在门前。

  这次再也没有一头雾水的新人,所有人都自动分成了几队,没有一人落单。

  人群中也有人抱着胳膊,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抱怨道:“妈的,好冷啊。”

  “是啊,早知道进来的时候多穿点了。”

  “唉,你们哪来的啊?俺们东北那块比这冷多了。”

  “我昆明的......”

  “我那外面还是大夏天呢......”

  楚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下意识往陆危行怀里靠了一点,想抵消一点寒气:“这次的人好像比我想象中要少。”

  陆危行顺手揽着楚龄的腰,掀起眼皮扫了众人一眼,懒懒道:“还有人没来吧,才A2而已,不应该只有这几个。”

  楚龄点点头,他借着门前悬挂的两个红灯笼,发现这次的副本玩家,五男三女,都比较年轻,他们也时不时用戒备的眼神打量着楚龄和陆危行。

  陆危行倒是一如既往地不在意,丝毫不关心其他人,一手揽着楚龄,懒洋洋的靠在门前。

  又过了四五分钟,小路上走来三个人,一男一女加一个小孩,比起队友,更像个一家三口。

  楚龄低声好奇道:“那...该不会是一家三口吧?”

  陆危行:“应该是。”

  楚龄发出一声小小的“啊”,忍不住又看了两眼,女人正蹲下身给那个小女孩整理头发,像是感受到楚龄的目光,她回过头,回以一个温柔的浅笑,看起来非常和善。

  同样注意到这一家三口的不止楚龄,其他人也都用着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三人,那个男人有点戒备的样子,下意识站在前面,把妻子和女儿都藏到了身后。

  楚龄有些尴尬的收回了眼神:“一家三口都被吸进了魔镜......这是什么运气啊......”

  陆危行的脸上表情动了动,看着那个小女孩,轻叹了一口气道:“可能是一家三口刚好遇到什么事吧......”

  楚龄内心一颤,这次不用细说,他也懂了陆危行是什么意思。

  算上新来的一家三口,这次一共有十三个人,大致分成了五组。

  所有人都聚在这个院子前,脸上表情各异,互相攀谈商量着什么。

  “咯吱”

  门被打开了,门缝里探出一个女人的脑袋,借着昏暗的灯光,所有人都能看出这是一个十分美艳的女人,特别是那饱满嫣红的双唇,在黑暗中格外惹眼,有人甚至还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

  女人扶着木门,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浮出激动的神色,十分热情道:“哎呀,你们就是之前预约的客人吧,你们叫我三姐就好,快进来吧,我这个农家乐可是鼎鼎大名呢,你们可真是找对地方了。”

  三姐笑着打开木门,众人鱼贯而入。

  三姐一边关上门,一边招呼着,她的声音就像脸一样,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轻轻柔柔,让人忍不住生出亲切感:“这么晚才到,累坏了吧。”

  “外面风大,到屋子里就暖和了。”

  院子里黑漆漆的,没有点灯,时不时还能听到一些动物的奇怪叫声。

  “乡下就是这样的,夜里黑,村里动物也多,你们城里来的肯定不习惯吧,晚上可别随便出来呀,不安全的。”

  像是印证着三姐的话,院子里某个地方突然响起一阵锁链摩擦地面发出诡异的声响。

  小女孩似乎被吓到了,紧紧拽着妈妈的衣角,小声叫着妈妈。

  “那是什么声音?”

  三姐回过头连忙解释道:“真是对不起,吓着你了吧?小妹妹,别怕别怕,我一个人看店,怕晚上不安全,三姐这里还养了两只狗,忘记跟你们说了。”

  小女孩的妈妈轻轻拍了拍女儿,低声安抚着。

  有人小声嘀咕道:“怪吓人的......”

  进了房间果然明显要暖和多了,大厅放着四五张圆形桌,门口的位置还设置了一个简易的柜台,柜台上零零散散放着一些旅游宣传手册。

  三姐从柜台里拿出一串钥匙:“这是你们各自房间的钥匙,一定要保管好哦,丢了三姐可不好补。”

  三姐一边分发钥匙,一边叮嘱道:“钥匙上都有编号对应房间,二开头的在二楼,适合两个人住,三开头的在三楼,适合三个人住,别走错了房间,我就住三楼,平时白天就在柜台这里,你们有事可以直接找三姐。”

  有人问道:“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

  三姐温柔回道:“你忘了呀?你们订的是七天呀。”

  三姐:“时间也不早了,各位客人今天就先睡一觉吧,明天我会好好带你们感受一下这里的风俗,都是城里见不到的。”

  陆危行走过去要了一间三楼的房,三姐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楚龄,好心提醒道:“你们只有两个人,要不要住二楼更好呢?”

  陆危行说不用,坚持要了三楼房间的钥匙。

  三姐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但还是给了一把编号三开头的钥匙。

  编号303。

  众人领了钥匙,便各自四散开来,寻找自己的房间。

  这是一栋里外都是全木质结构的三层小楼,楚龄真没想到还会有这么环保的建筑。

  他半开玩笑道:“全木质诶,要是着火了,我们在三楼可能跑都跑不掉。”

  脚下的木梯随着两人每走一步都发出了刺耳的“咯吱咯吱”声,听起来十分不舒服。

  第一间、第二间、第三间。

  楚龄上前打开房门,房间不算很大,但是很整洁,放着两张床,一大一小,屋子正中的小桌上还摆着一个苹果造型的香薰蜡烛,红艳艳的很惹眼,那熏香的味道也淡淡的,还挺好闻。

  陆危行走过去,托起蜡烛看了看,又放了回去,脸上若有所思。

  楚龄:“这熏香有问题吗?”

  陆危行说:“有点香,还有点腥。”

  楚龄拿起熏香,嗅了嗅,腥他没感觉出来,不过香倒是是挺香的,闻起来很舒服:“是有点香,不过熏香当然香啊。”

  陆危行看了看桌上的蜡烛,喃喃道:“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他之后又检查了一遍房间,发现和普通的小旅馆没什么区别。

  楚龄洗漱完刚上床,就发现陆危行也跟着爬了上来,他指了指另外一张床,皱眉道:“那不是还有一张床吗?”他可是特地把最大的那张床留给了陆危行。

  没想到陆危行伸出一只手,微微前倾身体,把手覆盖在楚龄的手上,微垂眼眸,语气里带着一点点恰到好处的委屈:“你知道的...我天生身体冷......”

  楚龄刚准备踹出去的那只脚,收了回来,他看着陆危行的脸,又看了看他的手,想到刚刚在外面,陆危行不顾寒风为他脱衣服。

  他眼神闪了闪,往旁边挪了一下,腾出一大块地方:“喏,上来吧。”

  陆危行脸上一笑,立即喜滋滋的钻进了楚龄的被窝,笑道:“龄龄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