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够了吗？”
边行风松开程渡，见他恢复了几分神智，心中微定，却仍板着脸道：“疯够了就起来，跟我去抓叶胜。”
程渡睁大眼睛，躺在地上一动未动。风吹在他耳边嗡嗡作响，大脑也几乎失去了运转和思考的能力。
他偶尔受到刺激会短暂性地失去理智，但每次发疯过后往往会变得更加清醒，从未有过今天这种状况。
大概是接吻的感觉实在太好了，又或者因为接吻的对象是边行风。
“老大！什么情况啊，我刚才在楼下处理半天，秦老师怎么会跳楼，畏罪自杀吗？”周洲累得扶胯弯腰的，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程渡，赶忙上前关心道：“哎？陈顾问你怎么躺地上了，该不会是被吓着了吧？”
“不用理他！”边行风不等程渡回答就抢过话题，抬腿往楼下跑，边跑边问：“叶胜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跟精神病院那边沟通过了，证实叶胜是在十二月二十五号晚上八点左右从精神病院里逃走的。”周洲跟在边行风身后跑，语速飞快道：“我让医院发来了一份叶胜的病历，他确实有被害妄想症。原本他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但毕业工作没多久突然就患上心理疾病了，发疯差了杀了自己同事，我怀疑他可能是突然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所以才导致的。”
“嗯，继续。”边行风听得认真，尽力把‘程渡’两个字从脑海里剔除，改为分析叶胜这个人。
受过沈君川恩惠，有被害妄想症，从精神病院出来的当天就去杀人，可见此人冲动易怒，狂躁不按常理出牌。
是谁给了他钟晓琪的消息，又是谁在背后引导了这一切？
边行风猛然想到程渡说起过的那张纸条，屠龙勇士指的难道是叶胜吗？
“没了。”
周洲笑得尴尬，“目前我们只掌握了这些线索。”
“再去查，顺便……”边行风语气稍顿，不带任何情绪道：“查查程渡。”
“谁？！”周洲吓了一跳，结巴道：“程程程……程渡！老大你查他干嘛呀！”
“别废话！”
出了教学楼，边行风又跟校长简单交代了几句，关于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让他做个善后。
“边队，咱们一会儿去鸿艺集团看看。”
程渡整理好仪态从楼里出来，眼角泛红，仿佛一副刚哭完的模样。
“行，上车吧。”
边行风开走了局里的车，路上两人彼此心照不宣，都很识相地保持着沉默。
“叶胜最想报复的人其实是赵南俊。”程渡最先打破沉默，闭目养神道：“杀赵南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一定会寻找机会的。”
“所以我们这次去的目的，是查王敬跟鸿艺集团之间的联系？”
边行风瞥了一眼后视镜内的程渡，又快速收回了目光。
“王敬，赵玉瑾和张大海三人合谋犯罪，威胁并组织少女卖/淫。王敬现在已经死了，接下来只能从赵玉瑾和张大海这边入手查证据。”
程渡微微抬了下眼皮，唇角轻勾道：“这桩案子牵扯颇多，但目前还缺少一条很关键的证据链，边队不妨推理试试，猜猜看是什么。”
边队失神的片刻，前方路段正好显示是红灯，他猛地一踩急刹车停下，脑海里不断闪过整件案子里出现过的所有人，宛如过电影那般。
半分钟后，绿灯亮起，边行风重新启动了车子，沉嗓道：“是蒋文绍的死因。”
“如果蒋文绍不是沈君川杀的，他又究竟因何而死？宁露为什么一定要隐瞒蒋文绍死亡的真相，沈君川又为什么替人戴罪……”
边行风想不通这其中的关窍，大概这是他活了二十几年以来，头一次会懊恼自己智商不够用。
程渡唔了一声，打了个哈欠道：“不完全准确，但也八九不离十吧。”
“我们与其查赵玉瑾那种老狐狸，不如查查赵南俊。别忘了，赵玉瑾现在已经退位让贤，将公司全盘交给他儿子了。如果赵玉瑾三人的交易很早就有，那么这中间的操盘手很有可能就是当年还是学生的赵南俊。”
“这么赚钱的一笔交易，赵南俊怎么会放过呢？所以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王敬账户里会多了五十五万，很有可能就是赵南俊以赵玉瑾的名义给的‘分红’。”
程渡半眯着眼睛分析，叹息道：“我猜当年宁露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她很有可能想和蒋文绍一起告发赵南俊让他身败名裂，但中间出了什么差错所以才会导致蒋文绍身亡，让真相石沉大海了这么多年。”
边行风紧握着手里的方向盘，大概有了新的思路，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之间的‘生意’赵南俊早就牵扯其中了，如果不是他在学校里若惹是生非的话，这条犯罪链也不会被牵扯出来。”
“没错。”程渡难得露出满意的表情，拍手称赞道：“边队你可真棒。”
“你从学校里出来就一直不敢看我，为什么？”
程渡伪成少女音，突然转移话题，发出灵魂拷问。
边行风认真开车，全当耳朵里塞了鸡毛，什么都听不见。
“呵呵，我知道。”程渡坐直了上半身，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侃道：“你刚才亲我，你害羞了。”
边行风：“……”
二话不说，猛地踩了一脚油门。
砰！
程渡脑袋狠狠撞在后车座上，疼得直哼哼。
“记得系好安全带啊程队。”
边行风十分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程渡：“……”
两人到了鸿艺集团大门前，被门口的保安拦下。
边行风亮出整件来，顺嘴问了句，“赵南俊不在，你们公司现在管事的人是谁？”
“赵总吗？他在的啊！”保安也不敢跟边行风打马虎眼，小声凑近道：“警察同志，我们赵总他今早就回来了。”
“今早？”边行风语调微变，立刻打电话询问周洲。
“没错老大，赵南俊今早被提前保释出来了，想必是托了些关系，刚才太忙我都忘记跟你说了……”
周洲声音越说越低。
“知道了。”
边行风挂断电话，和程渡进了大门，直奔赵南俊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