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档被刺杀?
陆语:“……”
如果不是陆语人在欧洲,他还还以为斯宾塞说的是冯慕。
白枫的搭档。那楚天齐也死了?!
他回复道:“白枫失踪了,我是陆语。”
突然电话不再传出声音,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陆语以为没了信号,又“hello”了几声。
斯宾塞好像恢复了冷静似的,让陆语马上告诉自己的方位。
这……突然难到陆语了。告诉他的话,万一斯宾塞一窝都是坏的,那不是自己就客死他乡了。
陆语想到更深的一层,更加沉默,如果告诉斯宾塞,那就是默认白枫是个好人。也就是承认白枫跟皮坎诺家族毫无关系,那他一定凶多吉少,现在恐怕已经变成哪条鱼的大餐……
但是,斯宾塞并不知道陆语会接电话,却问出了“陆语还安全吗”这种问题。
也就证明了斯宾塞这次派给白枫的行动,确实是确保陆语的生命安全,跟白枫的“西西弗斯推石头”一说紧紧相扣。
这竟然是陆语无论如何也不想接受的。
陆语死死咬住后槽牙,挣扎了好半天,还是挂断了电话。
他拿出打火机凑到鼻子跟前,才发现烟都没有叼在嘴里,差点没把鼻子烧了。
已经到了凌晨,天鹅桥上依然有一些少年在玩滑板车,陆语看见一个大概30多岁的中年男人也在这些人中间,研究滑板车的玩法,动作狼狈又搞笑,陆语的目光一动不动,嘴角上扬,笑了起来,说:“白枫,你看,那个男人好搞笑哦。”
话音未落,想起什么似的,笑容顿时凝固。
路过一些看起来超前摩登的建筑,跟哈瓦那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哈瓦那,那个平平无奇、破破烂烂的城市。只要一想起哈瓦那,就浮现出有白枫日夜陪伴的,激情浪漫的每一天,让人沦陷……
“唉……”陆语不由得叹了口气。
终于到了目的地,是一片带着罪恶之城色彩的红灯区。迷离,斑斓,红的紫的橱窗里面,有穿着暴露的各类少女,扮演着各种角色。鹿特丹的这些角落,竟然与漫画里的哥谭市,那个名副其实的罪恶之城有几分相似。
到了一栋看起来有点老旧的建筑面前,陆语的车缓慢停下,保镖先出来查看周围的状况。在确认安全后,陆语迈出一条瘦的不成样子的腿,走了下来,
他抬头看了看3楼那还亮着昏暗灯光的房间,面色凝重,理了理身上的衣物,像下了多大决心似的,按了门铃。
早上10点多,陆语终于走出了这栋建筑,像赶早集一样,跟保镖们直奔圣劳伦斯大教堂,正是教堂刚刚开门的时间。
修葺后的教堂内大理石立柱和花纹拼接地板带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庄严,内部绘满壁画,正对着大门中央的是一个红木雕刻的神龛,把神的塑像罩在里面。塑像胸前挂着十字架,身着红色绣金丝的法衣,表情慈祥而平和。
陆语寻了一处座椅坐下,双手紧握,低头闭眼,嘴里默默念着什么。保镖们站在陆语身边,围成一个圈,在教堂这种神圣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有神父远远看见,想引导他们去小房间忏悔,被保镖们无情地瞪了回去。
他的眼角流出了一串眼泪,终于不想再佯装无事,趴在前排的靠背上痛哭起来,这一哭就像洪水泄了闸门,比孩童更加放肆。
不愿再去顾及别人的目光,只想在这一刻,在这个离神最近的地方,袒露心声。
白枫啊白枫,为了你,我竟然会来祷告。我,陆语,无论鬼神全都不信,今天竟然像个傻子一样,对这些莫须有的鬼神碎碎念。
白枫,我竟然想拿我的这条烂命跟你交换。
只要你回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
在鹿特丹,赵泽飞和钱小小度过了两天不见陆语的日子,没想到,没有陆语在,他们竟然都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在街上闲逛,逛累了就大吃一顿,漫无目的。赵泽飞感叹道:“果然我们都太贱了,烂命一条,无论怎样都要围着陆语转才行。”
钱小小像找到知音一般,说:“我都没好意思说,以前在他身边习惯了,突然见不到人,好像少点什么,这感觉太奇怪了。”
“那你跟陆语是不是很久之前就认识了?”赵泽飞问。
“也不算很久,4年多前,我们在迈阿密认识的。”钱小小喝了杯被调制的奇奇怪怪的饮料,差点吐了出来,这入口的东西,荷兰这个发达国家竟然比不上破败的哈瓦那,钱小小竟然有点想念那个到处是音乐和莫吉托的城市。
“你觉得陆语是个什么样的人。”赵泽飞问。
连聊天的话题都是他。
“疯子。”钱小小归纳总结了一下陆语的特质。
“哦?”
“我预感,他这次又要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有可能超出了你我的认知范围。”钱小小答非所问,据她的观察和对陆语清晰的认知,事出反常必有妖,陆语一定在盘算着什么惊天计划。
赵泽飞:“那我是不是可以辞职了?在这样下去,感觉我也要被逼疯。”
钱小小:“你不会。”
“为什么。”
“如果连你都疯,那陆语就有可能会买个什么军火公司,直接把皮坎诺整个家族全都炸掉。”
话说到这里,买军火公司这种浮夸的事情,怎么感觉陆语也做的出来?
“陆语实在太可怜了。”钱小小继续说,“所以,我们都要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让他知道这人间还值得。”
赵泽飞陷入了沉默。
钱小小手机响了,是萧凭,原来陆语跟他那几个不知道哪里找来的保镖包了个飞机到了意大利……
“他不会……真的去炸老巢了吧……”
.
时间回到凌晨,红灯区的那栋老旧建筑里,灯光昏暗。
“旺叔,我想知道皮坎诺的所有事情。”
一个头发秃顶、花白,戴着老花镜的老头坐着轮椅,耳朵好像背了一样,问了好几遍“什么?再大点声”。
“旺、旺、旺……”
“怎么还学起狗叫了,哈哈。”老头笑道。
“原来你听得见啊,旺叔。”陆语被这么一折腾,竟然笑了。
“我还记得在迈阿密,你爸爸把你介绍给我的样子,那个时候你多么瘦小啊,个子只有这么高,好像营养不良似的。”旺叔用手比划了下,这一比,好像陆语刚读高中那会儿只有1米3一样。
旺叔本名好像是叫王福贵还是富贵,大概他爸妈取名字的时候是真的想他发财又有福气吧。可惜在那个年代,他们这种苦出身,只能混帮派,做打手,杀人放火,干了很多下三滥的事情,又因为旺叔为人正直,从不计较得失,在帮派中威望颇高,还接连当了几届的话事人,是陆绍勋的前前任,又是爷爷陆逐之的后面几任,想必他一定了解过去的那些纷争。
陆语把旺叔的轮椅推到灯光不那么刺眼的地方,终于旺叔的皱纹不那么显眼,让陆语心里舒坦不少。
“你爷爷跟皮坎诺家族关系非常好,好到差点跟老教父的女儿结婚来着。”旺叔语出惊人,简直让陆语不敢相信。
“什么?!我那我奶奶呢……”
“你爷爷跟你奶奶那纯属是包办婚姻,不幸福的。”旺叔说的好像当事人一样。
“不幸福……那生我爸干什么。”陆语怎么突然觉得爷爷这么不靠谱。难道是爷爷非要娶老教父的女儿,然后跟皮坎诺家族结了仇?
旺叔还沉浸在追忆往事,他说:“你别说,你看起来颇有你爷爷的神韵,当初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想说,简直跟你爷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不像你那弟弟,柔柔弱弱的,风一吹就倒了似的。”
陆语:“……”
我是来解决问题的,还是来唠家常的。
旺叔好像悟出什么一样,问:“这些问题问你爸爸就可以,你跑这么大老远问我干什么……”
陆语:“……我……正好来鹿特丹办事。”
旺叔:“那你怎么空着手就来了。”
陆语:“……”
旺叔:“哈哈,开玩笑,哈哈。对了,这条街都是我的,下面有什么姑娘看对眼吗?直接跟我说,我马上给你喊来。”
怎么还年纪越大越没正形。或者,你给我找个像白枫那样的,最好一模一样。
陆语语无伦次地说:“啊……我……我转性了……”
“哦?收心了好,也好,可以多繁衍子嗣,继承家业啊。”
“可能不是这种转性……”陆语摸了摸已经红透了的耳朵。
本来是要过来商量怎么杀出个血路出来,被这天马行空的老爷子把话题茬到了几光年以外,真叫人又惊喜又意外。
旺叔立马把话题又无缝转了回来:“对了,你反正也到了欧洲,要想了解皮坎诺家族的话,没有什么比去到西西里更能了解了。据说这老教父他们一家人到了美国后,也还会时不时回来,可能这边还有什么亲人。”
陆语眼前一亮。
“那,我爷爷跟老教父的女儿到底怎么回事。”陆语觉得这也是一个不错的突破点,有可能以这个为要挟……
旺叔意味深长地看了陆语一眼,说:“也是奇怪,这老教父以前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没有儿子,老了老了,突然得子,也就是现在的教父——乔治·皮坎诺。”
陆语摸不着头脑,理解不到旺叔的各种深意,还有暗示般的眼神。都说陆语是个天才般的读心者,可一到自己,不仅不知道白枫是黑是白,也不知道这老爷子莫名其妙的眼神交流到底是想干嘛。
“既然来了鹿特丹,一定要去圣劳伦斯大教堂拜一拜,比我佛管用,屡试不爽。”
别说,以后要跟老爷子多聊聊天,抗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