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其它小说>重置>第44章 睡了一觉

  大厅的灯火通明,耳边狂轰滥炸的音乐马上转换成了钢琴的旋律,层层乌黑的云渐渐散开,露出那轮圆月。

  裴远事早先跟白家军说了自己的计划,他这不是同情白家军,是让裴远感觉面前这个男人和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相似,相似在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

  白家军接收到裴远的提醒,没有任何犹豫的看向目标,他忽然有些迟疑,再想找个什么好下手的地方。

  方周被白家军盯得莫名其妙:“干嘛?”

  白家军没回,随意看准了一个位置,伸手一劈在后背,看着方周“呃”了一声,应声倒在桌子上。

  白家军把方周拉起来背在肩膀上,按照计划上了楼,回到裴远和方周的房间。尚未进门,白家军就已经感受到两个女仆开门的恶意,但当她们看清背上的方周马上放下了手里的刀。

  “你对他做了什么?”紫夫人焦急万分,“他这是怎么了?”

  “我刚刚路过后门的时候,看见有个人扶着他,看着太惨了,我就帮忙把他送回来。”白家军言语激动,“对方把他递给我,希望我把背上这兄弟送回来,然后说解决什么。”

  紫夫人蹙眉,黄夫人立马让白家军把方周送进来。白家军一进来就被房间的摆放给吓到了,他很快稳住情绪,没露一丝破绽,把方周放在了床上。

  黄夫人坐不住了:“好孩子,你刚刚说那个孩子在什么地方?”

  白家军立马回答:“就是日本风格那院子后边的那门,我在那抽烟,无意看见的。”

  黄夫人开始慌了,冰冷的表情一点一点地更加沉寂起来,一片苍白,看起来无比担心裴远的安危。

  紫夫人则面不改色守在方周的旁边,用毛巾去擦拭他的脸颊。

  也是这会,门再此响起了敲门声,黄夫人第一个站起来去开门——裴远浑身上下的衣服被割破了,伤痕累累,手臂半掉着,似乎骨折了。

  裴远整张脸憔悴不堪,看起来很糟糕,他靠在墙面,露出难过的神情,声音沙哑:“母亲,抱歉,我们出去没多久,高礼先生找到了我们,也对我们做出了教训,我们应该听您的话,不该向往外边的世界。”

  这个话并没有什么不对,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即使两位夫人去找管家当面对质,管家没法知道外边的情况。

  裴远想起了一个词,叫强行甩锅。就算马夫把他们送到目的地,但没有接到他们,也是失责。只要强行找个锅,说外边有高礼先生的人,那些人一直跟踪着他们。

  他们已经和夫人建立起了信任,还不至于会被猜疑,她们本身就对高礼先生失望透顶,更不可能会去想高礼是否对与错。

  因为高礼先生,整个人都是错的。

  “是先生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黄夫人关上门,握住他的手,“怎么如此心狠。”

  裴远立马咳嗽起来:“我没事的。”

  裴远找了很多可以东西,用白家军的刀割破了自己的衣服,上上下下全部割成一条又一条,再脸上抹了一层泥,刻意装出自己被打了的样子。

  黄夫人心软,比其他女仆相对要温柔,爱子心切对高礼先生也是失望透顶,她受过高礼先生的虐待,她渴望自由却一直得不到自由,唯一给她留念的人就是孩子。

  而现在他和方周已经被黄夫人和紫夫人,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他们渴望外边的世界,作为“母亲”,她们也给予了帮助。

  他们两个人现在是“母亲”最柔软的部分,舍不得两个孩子受苦,看到两个孩子这样,又气又心疼。

  黄夫人和紫夫人都有孩子,那么其他夫人一样也有。别墅里的女仆都是玩物,顶多比七个夫人低一等,人的阶段不同,所拥有的身份也不一样,七个夫人一定会抱团,也曾经一起合作过。

  互为朋友,又互为敌人。

  朋友的情况肯定也会了解其他夫人的孩子,互为敌人又肯定想给自己孩子更加好的路程和东西。

  裴远上楼前一直演着走路不协调的动作,故意放给那些玩家和其他夫人看的,这会应该私下已经传开了。他们没有见过红夫人,到现在也不知道红夫人是否还有想离开的想法,还是已经崩溃选择一辈子留在这个别墅里,可现在用了新的身份来看,她们不可能不为了“孩子”更好而离开。

  她们五个人待在一个空间静止了一两秒后,按照原计划,白家军在五分钟后离开了他们的房间,在进屋向橙夫人第三方转述了方周和裴远受伤的事情。

  橙夫人受裴远和方周照顾,立马上楼去拿药,顺便给白家军添床棉被。白家军立马拒绝掉了棉被供应,要求橙夫人快去拿药照顾方周和裴远。

  橙夫人不是什么重情重义的人,但也知道感恩,她只是无意被裴远搭救,现在两个孩子出了事,她必须做出还恩,她发现白家军急切的样子,心中母爱滋生。

  她想,这个孩子是多么善良啊,为了照顾自己的朋友而不顾自己。

  橙夫人没走多久,白家军开始按计划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道,他免疫功能不会让他感觉到疼痛,他对自己下手极其残忍,再按照裴远的话,直接倒在地上等待橙夫人回来。

  橙夫人回来以后,白家军极其难受地说被高礼先生伤害了,高礼先生知道自己救了他们,大发雷霆,当即找人教训了他,他在反抗过程中被割了一刀。

  橙夫人当场吓掉了被子和手里的医疗险,脸色不起一丝波澜,再接着愤怒从她脸上一一浮现出来。

  她上前扶起地上的白家军,找了绑带给他缠上,安慰着说:“孩子,没事的。”

  这事传到紫夫人那里的时候,裴远第一次感觉到空气都变得凝固下来,再随着死寂变得心慌起来,这是裴远第一次感受到沉重。

  紫夫人生气了。

  随着紫夫人的情绪,黄夫人的情绪也不确定起来,她们纷纷关上门,接着没再回来。至于她们要干什么,裴远不敢确定,是不是去找高礼先生理论了,还是七个夫人决定聚在一起商量些什么。

  大多数跟风去挖心脏的玩家凉了一半,还有些死里脱险,急急忙忙赶紧回到后边的舞会去当作什么都没发现,心里也忍不住骂骂咧咧诅咒设陷阱的祖宗十八代。

  他们还没有骂得尽兴,中间舞台的地方出现了莫莉,她化了黑色暗系的妆容,一身黑色的吊带裙,一下子把气氛变得安静下来。刚刚经历过九死一生的玩家,浑身不自觉颤抖起来。

  他们以为这一次绝对没机会逃脱了,都咬牙心中许愿,来世不再碰重置游戏之类的遗言时。身后很快出现了人,七个夫人像最初出现在大厅里一样,她们身上不是最开始的女仆装,穿着是精致昂贵的裙子。

  她们规规矩矩走到舞台正中央,当着众多玩家们的面,绑走了莫莉。莫莉瞪大了她的瞳孔,有些不可思议:“你们这是干什么?”

  她们怎么来怎么离开,紫夫人脸上阴沉,歪偏着头露出一丝笑意:“送你下地狱。”

  方周被锤得狠,现在都还昏睡中,一时半会不容易醒。现在摆在他们面前就是赌,赌夫人们见孩子被伤害,担任起夫人的责任,决定反抗高礼先生和莫莉,带着孩子离开别墅。

  那些种子根本没法用,也根本没法种出一朵花,一旦触及到某种必要条件下,一旦发芽生长,必要长出塔维死后的厉鬼模样。

  黄夫人奔跑着回来,打开门就是扶住裴远的肩膀,满脸堆笑:“孩子,趁着天黑,我们赶紧离开。”

  外边夜很浓,黄夫人搀扶着裴远,紫夫人背着方周,橙夫人带着白家军。三位夫人脱离了其他夫人的行列,率先将孩子们带到了后院,这里是裴远来过的地方,那些马夫出行的地方。

  马夫并没有与她们打交道,而是礼貌的把马车推出来,靠在木桩边等待了天亮的时间,他们要准时出门拉货。

  裴远问:“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出发?”

  马夫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不经意间看到身后脸上冷漠的黄夫人,马上怂了:“凌晨五点半。”

  “那现在几点?”裴远问。

  马夫老实:“刚好四点。”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等到五点半才能出去?”白家军愣了。

  现在还要等,万一高礼先生发现,他们还能离开吗?

  “是、是的。”马夫说,“这是我们的规矩。”

  “你们的规矩?”裴远反应迅速接话,作势虚弱,“那不是我们的规矩,我们可以提前离开?”

  “对啊。”白家军也跟着说,立马扶住裴远,“你浑身是伤的,吹风怕是不行……”

  “那不行!”马夫拒绝,“我们不可以把车……”

  他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黄夫人一根棍子砸倒了,她表情阴冷,对他下命令:“我说了算。”

  马夫的车上有很多的大瓶子和篮子,大瓶子应该来装些饮料,篮子应该是水果蔬菜面包之类的,要上马车必须撤下东西。

  “孩子,走吧。”黄夫人说,“天要亮了。”

  “我们分开坐吧。”裴远说,“我们把篮子撤下来,瓶子留在上面吧,当作防身。”

  “好。”黄夫人冲他笑,告知紫夫人和橙夫人分开坐,再回头坐在裴远旁边。

  马夫不敢怠慢,驾着马车往外走,现在的夜还很漫长,头顶悬挂那轮圆月,越变越大,耳边还没有消散的钢琴旋律。

  “你们对高礼先生做了什么吗?”裴远问她,“你会不会难过?”

  黄夫人抱着自己的腿,抬头往天上看,她表情不再那么死板,脸上有些一点点的笑意,像是放下,又像是解脱。

  “我不会后悔。”黄夫人说,“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离不开他,无论他怎么对我,我都会觉得那是爱意,但好像不是呢,自作多情久了就会无法自拔。”

  “但我现在可以反抗了,对他所有的言语和伤害。”黄夫人与他对视,“孩子,我对他说了离开,也发誓再也不会想他,更也不会来找他,我第一次警告了他。”

  这关看是高礼先生是重要人物,实则重要人物是七位夫人,无关其中一位是谁,只要攻略成功,并把她带离开别墅就够了。

  她们之所以未曾离开,并不是应该不敢,是胆怯和爱意在强制她们,强制她们一次次得顺从高礼先生的无礼。

  这个夜晚变得很沉重,裴远和黄夫人并肩坐在一起,他在别墅待了这么久,差点被反复提出的种花规则给误导,他靠在车板上,能感受到马车的走动。

  黄夫人把目光放在越来越远的别墅上,眼里灰蒙蒙地,起了一层雾,她笑了笑歪头看向昏昏欲睡的裴远,露出欣慰的笑脸:“谢谢你孩子,给了我离开的勇气。”

  方周在渐渐有意识的感觉后,脑子轰然出现那个冰冷熟悉的萝莉系统音,它似乎卡了一下,开始念叨毫无感情的播报内容。

  “恭喜您,通关完成,获得0.5积分。遭到boss刺刀攻击去除5%的HP值,播送完毕。”

  ——裴远潜意识还没有清醒,能感觉到身体被人使劲推动,力气越推越大,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喂,喂。”

  裴远睁开眼看见方周整张大脸,他脸上的表情有诧异、有不理解、有明显的不可思议,像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裴远打开他的手,撑起沙发坐起来:“怎么了?”

  “怎么回事??”方周问,“我他妈睡了一觉就通关了?”

  万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