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叔又说:“最后三个人有问题。”
楼涧无奈地摆手“他们互不认识,有什么问题。”
他二叔犀利的眼神刺向了楼涧,看得他一颤:“那你觉得,凶手到哪里去了?这是个密室。”
景一渭和楼涧对视一眼,胡竣然一边吃一边问:“什么密室啊?”说完,他嘴巴忽然停住了,问,“难不成,是密室杀人?”
楼涧难以置信地问:“那凶手呢?”
“没有人出来,进去的人见到老师是好好的,这不是个密室吗?更何况,凶手人影都没见到。”
景一渭问:“那,岂不是找不到凶手?”
“最关键的问题在于,老师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他二叔一脸严肃,平常懒得睁开的眼睛此刻闪着熠熠的光,“到底是最后三个学生出来之前,还是之后。”
如果是在之前,那那几个学生一定有问题。如果是在之后,那就不得解了。
景一渭出声:“可是没有办法知道死亡的准确时间呀。”
楼家二叔避开了他这个问题,又问:“最后三个人出来之前离上一个人出来有多久?”
楼涧回答:“不久,都没有一分钟。”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二叔像是忽然开了窍一般,拿起桌上的东西吃了起来。楼涧和景一渭面面相觑,他二叔还劝:“你们也吃啊。”
楼涧无语问:“你应该不是只为了请我们吃烧烤吧?你是不是从哪里打听到了这个事?”
他二叔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没有呀。就是想你了呀。”
鬼才相信。
四人吃完了之后去结账,他二叔一把搂住楼涧,亲亲热热:“楼啊,叔今晚不回去了,你跟你妈妈说一声啊。”
楼涧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今晚去哪个家里睡啊?”
楼家二叔顺了一把他的毛,人已经撒开手朝另一个方向走了。景一渭看了一眼,问:“他有地方住吗?”
胡竣然对这事早已经习以为常,挥了挥手,说:“不用担心啊,二叔有的是地方住。”
楼涧砸了砸嘴,说:“他一天到晚神龙不见尾的,谁知道去哪里鬼混了。”
景一渭好笑地看着他,上前薅了一把他的毛:“乖儿子,爸爸走了,不要想我哦!”
楼涧一把甩开他的手,面无表情:“滚。”
胡竣然看他俩这是临分别都要加戏,连忙滚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挖粪坑对几个警察小哥哥产生了负面影响,接下来的几天,楼涧再也没见过他们出没在校园里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同学们早已经忘了这件事,只有几个老师凑在一块的时候才会偶尔谈谈这事。似乎大家都忘了,那个将短刀刺进赵老师背后的凶手还在这个学校里。
这桩案子就快要成了无头悬案,似乎只要时间久了,大家就忘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直到三天后,赵老师的妻子找到了学校。
起初并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物的出现,直到这个女人找不到校长,于是找到了六班的班主任。
那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第一次当班主任就碰上了这么多事,本来就已经非常焦灼了,这下子当事人的妻子找到了他,语气还挺不善,要求学校给个说法,她的丈夫到底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很简单,被刺死的。但是被谁刺死的,就连
警方都给不出说法,这个女人找到班主任,她又能给她什么说法?六班的班主任跟她在外边谈了一会儿,实在是抵不住她一边抹眼泪一边语气严厉的盘问,只好一个电话打给了校长。
校长此时还在开会,一接到她这个电话,连会都顾不上开了,立马下来找当事人的妻子。校长这一来,正好碰上了下课的时候,这下子,一楼的学生们亲眼目睹了一场校长和当事人妻子的拉锯战。
当时景一渭拉着楼涧出去晒太阳,却见走廊上挤满了人,都是看热闹的。校长这会儿没空遣散人群了,就让他们看。楼涧奇怪地看着围成了一圈的人,问:“前边怎么了?”
一个学生回头回答他:“赵老师的老婆找来了!正在跟校长说话呢!”
景一渭跟他对视一眼,两人随即下了走廊,从外边绕过去,绕到了六班的前边。六班那个班主任正站在一边不知所措,校长正在努力地给她解释现在警方的调查进度,而女人似乎只以为这是托词,不停地喃喃着。
景一渭只看了一眼,便朝旁边的楼涧说:“就是她没错了。”
楼涧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气势毫不减弱的女人,朝景一渭悄悄说:“赵老师的老婆恐怕不好打发吧?看着好像挺难缠的。”
景一渭摇了摇头,说:“都过去了这么多天,自己老公死了这么多天,连谁杀死的都不知道,如果是你,你急不急?”
楼涧想了一下,随即莫名其妙地问:“我又没有老公,我怎么知道。”
景一渭:“……你怎么会有老公?”
“这他妈不是你说的么!”楼涧斜眼看着他,语气不善,“说得好像我是Gay一样。”
景一渭自动忽略了他的话,朝前边凑了凑,终于听清了女人的声音:“尸体也没给我,人都没下葬,我们的一家的人一天天提心吊胆,我还带着一个几岁的孩子,我们容易吗?”
校长似乎特别头疼,但是他依然保持着微笑,朝她说:“这个事情我们也很抱歉,但是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警方还在调查,一定会给您一个说法的,您放心好了。”
楼涧凑在景一渭耳边说:“看这个样子,应该已经停止调查了吧?”
景一渭摇摇头:“不知道。”
不一会儿,上课铃响了,学生们赶紧回了教室。楼涧和景一渭一回去,胡竣然立马扒拉了楼涧一把,问:“外边到底怎么回事啊?”
黄明靖问:“赵老师的妻子来了吗?”
胡倩也回头问:“是不是来闹事的啊?”
夏烟波回她的话:“我看就是了,这种女人很不好惹的。还大着肚子呢。”
胡倩:“快生了吧?几个月了都?”
胡竣然越过景一渭,朝胡倩说:“我看起码七八个月了吧?是二胎吧?”
楼涧:“……”
关注点错了好吗!
这节课是历史课,班主任一走到门口,就朝东边看了几眼,这才进教室,小声说:“那是干啥呢?”
前排的学生告诉他:“老师,赵老师的老婆找到学校里来了!”
一米八的大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立马就做贼一样缩起脖子,小声说:“我就知道,一直查不到凶手,肯定要找来的。”
“老师,怎么还没有找到凶手啊?”
“那岂不是凶手还在我们学校啊?”
楼涧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些人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了啊。
一米八的大男人吓得耳朵都红了:“你们可别自己吓自己,这样的事情毕竟还是少数啦。”
胡竣然在后边小声说:“这都第几个啦……”
黄明靖安慰自己:“没事的,我可谁都没得罪过,一心只向社会主义。”
胡竣然问:“赵老师有得罪的人吗?”
黄明靖:“那我哪知道,估计没有吧。”
“那谁还这么……”
“别说了别说了,说着害怕。”
这天中午下课,楼涧回家吃饭的时候居然看到几天没见的楼家二叔翘着二郎腿啃着一个苹果又在懒散地看着电视,见了他进来,施舍了一点余光给他,咔吱咔吱:“回来啦?”
楼涧毫不客气:“你怎么回来了?”
“什么话这叫。”楼家二叔一个苹果核扔进了垃圾桶,看了一眼还在厨房里的吕书,一把搂过楼涧,嘿嘿笑,“宝贝儿,叔想跟你说说话,来来来,过来坐。”
楼涧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问:“说什么啊?”
“我问你,警察还在调查你们老师那事吗?”
楼涧摇摇头:“不知道,已经没有警察过来了,今天赵老师的老婆还找到了学校呢。”
“还没有解决是吗?那有没有头绪?”
楼涧奇怪地看着他:“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啊?”
“别叫别叫,我就是问问,不知道就算了。”
楼涧看着他二叔那一脸做贼心虚的表情,就知道他问的这些肯定不简单,于是凑近他,问:“你是不是在写这个稿子呢?”
楼家二叔望着天:“怎么可能呢,你二叔会是这样缺德的人吗。”
楼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随即转过脸,坐到了餐桌旁边。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次估计是找不出凶手的时候,忽然又出了一个事。
上午赵易的老婆刚来找了校长,晚自习前,播完了平常例行的广播节目,大概过了一个小时,距离上晚自习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广播忽然响了,出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这时候差不多所有的同学都在教室里边安安静静地上自习,广播一响,本以为是什么通知,谁也没有在意,直到声音说了一句话之后,所有人抬起了头。
“我是高二十班的甘孟宇,我在十号下午第三节 课上课铃响了之后,在厕所持刀刺死了六班的体育老师赵易。我已经深深意识到了自己的罪行,为此,我特地通过广播站的形式自首。”
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广播立马被掐断了。全校都沸腾了起来,每个班都是唧唧喳喳的。
楼涧猛的惊醒,看向景一渭,景一渭也呆呆地看着他,两人只对视了几眼,立马反应过来刚才都发生了什么。胡竣然激动地拍拍楼涧:“我的妈呀,刚才是有人自首了吗?”
“奇了怪了,怎么会忽然出来自首啊?”
“这么说还真的是学生做的啊?!太可怕了吧?!”
“那个甘孟宇是谁啊?有人认识他吗?”
“我认识啊,我以前就是跟他一个班的,没想到啊?怎么会是他啊?”
“奇了怪了,我以前也是跟他一个班的,他那么乖的一个男生,怎么会杀人啊?太出乎人意料了吧?”
楼涧听着周围人的七嘴八舌,推搡了一把景一渭,问:“怎么回事?”
景一渭问:“他是前几天跟我们一起在校长室的人吗?”
楼涧摇摇头:“听声音听不出来。”
景一渭想起夏烟波就是广播站的成员,连忙问她:“这个甘孟宇是广播站的人吗?”
夏烟波明显也是愣神的:“我不记得有这么个人啊。而且广播室的钥匙只有我们成员才有,他是怎么进去的啊?”
楼涧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往广播站走。忽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去哪儿呢?上自习了啊。”
楼涧反头一看,见是班主任,于是没管他:“老师我想上厕所。”说完,一溜烟没影了。
景一渭连忙也跟了出去,走之前还顺手把楼涧抽屉里的手机给带了出来。
开了锁,景一渭顺便给林沛白发了一条消息:甘孟宇是谁啊?
两人到了五楼的广播室,这时候门已经关了,里边灯也没开,看来是说完就走了。广播室离教学楼和老师的办公室远,就算听到有人闯了广播室,赶过去,人早就不见了。
楼涧盯着禁闭的门,一脸焦灼。景一渭看了一眼林沛白发来的消息,随即把手机给楼涧看。
—不认识。
楼涧抬眼看他:“甘孟宇不是以前六班的人,那他跟赵老师有什么纠葛?”
景一渭直接忽略了他的话,摸了摸下巴,像是自言自语:“这个人既然自首了,又跑哪里去了?不会是去公安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