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其它小说>道观被拆后>第51章 门(四) 比鬼还要凶残的男人

  某位小朋友太过出色, 难免被有心人惦记。他要想稳固自己的位置,只能从别人不曾注意的地方下手。

  有句老话说的好啊。

  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

  楚岑的思路非常的清晰。

  买, 买菜?

  有那么瞬间, 负责人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买菜这两个字, 怎么会从楚岑这位大佬口中说出来呢?

  没等他细细品味这其中的含义, 楚岑已经走了出去。在外面等着的耿直和耿平瞧见自家少爷出来, 脸上还带着莫名的笑容,精神一震, 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连忙问道:“怎么?”

  楚岑脚步不停地往外走:“时间要来不及了。”

  按着某位小朋友的速度, 很快二楼就没有他可玩的地方了。他得赶在他出来之前,把饭菜做好。

  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耿平和耿直默默跟在他后面。两人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脸茫然的自己。

  这,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一个小时后。

  站在热闹的菜市场里的两人, 嘴角抽了抽。在看到戴着黑色帽子和口罩,遮得严严实实然后和小摊贩砍价砍得有来有往的自家少爷, 整个人都有点凌乱。

  他们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楚岑对时间的把握非常的精准,等陆星河实在没有地方可玩, 通关了二楼被赶出来时,就看见他带着耿平和耿直从大厅外面走进来, 手里拎着几个保温盒。

  楚虞、陶文德也是差不多的时间通关, 正好瞧见这一幕。

  从未得到如此待遇的楚虞酸了。

  陶文德心情相当复杂。

  他为人高傲,有些时候还看不起人, 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个没脑子的。经过这一遭,他已经意识到,陆星河是一个比楚虞更难缠的对手。对方的实力, 和楚岑不相上下。他要想取得这场比赛的胜利,很难。

  他参加了好几次比赛,每次都是差一点。本以为今年是他的机会,没成想没了楚岑,又来了个陆星河。

  陶文德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尤其是视线在扫到刚出来的几个同家族的人的时候。

  真是一帮废物!

  陶文德气呼呼的走了。

  楚虞也动了,她舔着脸上前,完全没有在陶文德面前强势的模样,那双眼睛紧紧盯着楚岑手上的保温盒,就像是饿极了的小狗闻到了骨头的香味似的:“五哥,我也想吃!”

  她是知道楚岑的厨艺的。

  楚岑在他这一辈排行第五,只是他盛名在外,加上很少待在楚家,楚家里同辈的人都没敢喊他一声五弟或者五哥,也就和他关系不错的楚虞,敢大着胆子喊一声。

  “耿直。”

  耿直上前,神色复杂地把自己手里拎着的保温盒给了楚虞。

  全程跟在楚岑身后的他再清楚不过,楚虞能分得这一盒,不是因为楚岑惦记自己这位妹妹,而是因为……饭菜做得有点多了。

  不知情的楚虞一脸的感动。

  楚岑面不改色的收下她的感谢,这才对站在旁边欲言又止的陆星河温和道:“走吧,吃饭。”

  没让耿平和耿直跟着,两人寻了个空旷的地方坐下。

  陆星河很自觉地接过他手上拿着的东西。

  保温盒盖子刚打开,饭菜的香味就钻进了陆星河的鼻子。他狠狠吸了一口,觉得自己的肚子更饿了。只是在这之前,他还急着一件事:“你受伤了,怎么还能做这么劳累的事情!”

  他们参赛期间,伙食是由主办方负责的。陆星河怎么也没想到,楚岑不嫌麻烦的亲自下厨,给他做好饭菜带过来。

  想到自己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要照顾好楚岑,陆星河更加羞愧,语气又软了几分:“这边有餐厅的,你……”

  楚岑不甚在意地打断他的话:“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吃吧,不吃饭菜要冷了。”

  陆星河慢吞吞的吃着饭。

  原本他是很饿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捧着这一碗热腾腾的饭,他心里涨涨的,有什么东西蔓延出来,然后一点点的把他填满。有那么瞬间,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最后,他什么都没说。

  这顿饭,两人都吃得很安静,也很慢,各自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吃完饭,陆星河很主动地收拾,甚至还想把保温盒洗干净。楚岑按住了他的手,冲走过来表示感谢的楚虞抬了抬下巴,意思不言而喻。被使唤的楚虞也不生气,笑嘻嘻的把所有保温盒都拿走。

  只要能吃五哥做的饭菜,洗个碗算什么!

  瞧着楚虞走远的身影,陆星河心中蓦地涌起一股熟悉感。事实上这感觉在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有了,只是那个时候他没有放在心上。方才楚岑和楚虞站一起,虽然只有短短几秒,但还是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微妙感。

  好像,似曾相识啊。

  “她很好看?”

  楚岑幽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陆星河瞬间回神:“是挺好看的。”

  楚家人的基因是真的好,至少目前他见到的楚家人,就没有长的丑的。当然,最好看的还是站在自己身边的楚岑,他那张脸,能让无数人为之癫狂。

  “呵。”

  楚岑转身就走。

  陆星河:“?”

  他跟上去,暗暗琢磨楚岑这忽如其来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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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星河的骚操作让主办方大出意料,为了不让今年的比赛看起来像是个笑话,主办方临时决定暂停比赛,进行调整。因此,本该一口气比完赛的陆星河难得有了两天的悠闲时光。

  这两天他什么都没干,就跟着楚岑和严宇到处瞎逛。有时候楚虞也会跟着一起玩耍,但当她发现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只能当一个电灯泡时,她看看像个傻子什么都没发现的严宇,叹息一声,走了。

  临走时,还很好心的把严宇拉走。

  “哎哎哎,你别拉我啊!”严宇还想挣扎,“我要和我偶像……”

  “闭嘴吧你!”

  楚虞又是叹一口气。

  算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想到这儿,她又没忍住看一眼严宇。

  这人心到底是有多大?难道他没发现五哥的忍耐度已经快到极限了吗?

  正啃包子啃得不亦乐乎的陆星河抬眸看了看走远了的两人,然后扭头去看楚岑,愕然道:“他们怎么走了?”

  “有事。”

  陆星河点点头,没再追问。

  这包子真好吃呜呜呜。

  楚岑坐在他旁边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说不出的高雅。陆星河瞧了两眼,心中啧啧两声。

  这人,还真是越看越好看。

  当然,这话他没说出来。

  两人吃完东西,陆星河抢着买单,楚岑也不和他抢,双手插着口袋,闲闲的站在一边。恰好这时,陶文德带着几个人走过来。从他们这个方向看,并没有看见被高大盆栽挡住了的楚岑,倒是看见了正在买单的陆星河。

  “嗤。”陶文德身后的年轻人对大出风头的陆星河很是不满,眼下见他自己一个人,当下就笑出了声,“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结完账的陆星河回头:“?”

  “你谁?”

  陶文德他记得,但出声的人,他还真不认识。

  那人没想到陆星河会反问一句,怔愣过后脸色涨红:“我是陶文显!”

  “哦。”

  陶文显:“?”

  “你站住!”陶文显拦住陆星河,恶狠狠道:“别以为你这次出了风头就可以压我一头,陶家可不是你惹得起的!”

  陆星河有点无语。他上下打量陶文显,虚心求问:“陶家惹不起,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能代表陶家吗?”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陶家如今的地位是靠你这样的废物立起来的话,那还真的是个大笑话。”楚岑慢慢走到陆星河身侧,冷漠的视线不过淡淡一瞥,就让陶文显浑身紧绷,背后一身的冷汗,“以前你代表不了陶家,以后也代表不了。记住了,这话是我说的。”

  陶文显瞬间面如死灰。

  楚岑在他们这个圈子的地位,连他家老爷子都比不上。如果今天他说的这些话传出去,自己以后……

  陶文显不敢继续想下去。

  楚岑没有再看陶家人,和陆星河一同离开。

  这个小插曲两人都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第二天比赛开始的时候,陆星河没有看到陶文显出现。而那些陶家人,对他的态度也相当的微妙,嫉妒中又带着些许忌惮。这其中,以陶文德最甚。

  陆星河没理会他们。

  二楼的比赛淘汰了不少人,能参加今天的比赛的,只剩下了陆星河、楚虞、陶文德等十个人。

  十人上到三楼,如二楼那般,他们上来的楼梯全都被白雾笼罩住了。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各种各样的门,甚至连房间都没有,只有一条走廊。走廊并不长,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

  楚虞和陶文德对视一眼,旋即冷哼移开视线。两人率先走在前面,其余人见状,谨慎跟上。

  陆星河慢悠悠的走在最后。

  “进去之后,比赛正式开始。”楚虞站在走廊尽头,一只手搭在墙壁上。肉眼可见的,她的手消失在一阵白光里,连带着她人都变得虚无起来,“进去的时候,别抵抗。”

  她也不怕有人在她身后放冷箭,消失前冲陆星河眨了眨眼睛。

  在她之后,是陶文德。

  又陆陆续续进去了七个人,只剩陆星河。他伸了个懒腰,姿态放松的把手放在墙壁上。

  一阵天旋地转,失重的感觉突如其来。但这感觉只是几秒钟的事情,很快他就发现眼前的白光消失,自己出现在一座废弃的木桥上,桥下是已经干涸的河道,河道两侧是奇形怪状的白骨。

  陆星河没看其他人的反应,而是认真辨别那些骨头,发现有些像是动物的,有些像是人。其中,以人居多。

  这些白骨散落在河道两侧,多到有些地方都堆起了一座小山丘。

  在场的十人,除开陆星河,其他都是参加过几次比赛的老人,见此场景,他们并没有任何惊慌,反而理所当然的开始往前走。

  这座桥历史悠久,木板都已经肉眼可见的腐朽。几人走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仿佛下一秒就可能断裂。而且四周安静得很,只有这座桥发出的声音和他们的脚步声,声音刺耳,让人心悬了起来。

  忽然一阵响声,几只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乌鸦停在附近的枯树上,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他们。他们就像是通人性,脑袋跟随他们的动作一点点偏转,说不出的诡异。

  众人加快了脚步。

  好在这期间没发生什么意外,他们全都顺利过了桥。

  楚虞搓了搓胳膊,把那冷意逼走。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乌鸦。

  她叹口气,看向站在旁边抬头看天空的陆星河,小声提醒:“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遇到危险,随时都会丧命,你别掉以轻心。”

  闻言,陆星河收回视线,点点头:“谢谢。”

  “接下来我们就是竞争对手了,你别以为我会放水。”楚虞笑着补充道:“我可也是奔着胜利来的。”

  “好。”

  两人说了几句,便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陆星河沿着河边在走。

  累累白骨堆在河边,他走过去,尽管已经很小心避开,仍不免踩到两三块。那骨头脆得很,一脚上去便碎裂开来,发出清脆的声音。与此同时,还有着难以言喻的味道传来。

  陆星河捂住了口鼻。

  他身后,两个陶家人不紧不慢的跟着。他们看起来像是在找线索,可视线总时不时落到陆星河身上,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喂!”

  清脆的女声响起。

  陆星河顺着声音方向看去,发现本该无人的对岸,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说来也奇怪,河道并不宽,且没有遮挡物,按理说他不该看不清楚那女孩子的长相的,可偏偏现下他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

  看见路星河望过来,那女孩子嘴角似乎弯了弯,声音更加清脆甜美。她踮起脚,冲他开心的招手:“陆星河,你师姐正在找你呢!”

  师,师姐?

  陆星河眼底有几分迷茫,继而想起来,他是有位多年不见的师姐。

  “你过来呀!她就在这边。”那女孩子声音更大了,声音透着几分诱惑:“她找了你好多年了,可算是找到你了。你呢,你不想见她吗?”

  陆星河顿了顿,抬步往前走。

  此时他正对河对岸,前方是堆起来的白骨。他一脚踩上去,那堆白骨瞬间崩塌,发出刺耳的响声,同时泛起阵阵烟尘,说不清楚那到底是灰尘,还是骨头粉末。

  陆星河跨进了干涸的河道。

  原本跟在他身后的陶家人见状,对视一眼,犹豫两下没有跟上。

  他们这一犹豫,陆星河已经到了对岸。他们只见陆星河在河对岸站了一会儿,便往一个方向走去,很快消失不见。

  陶文德走过来的时候时候,那两人还停在原地,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怎么回事?”

  “他好似中邪了。”其中一人回神,对陶文德道:“傀儡似的往对面走去,然后不见了。”

  陶文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在瞧见被踩碎的一地骨肉时,眼眸微闪。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楚岑对陶文显说的那番话,在当天就传开了去。他们回到陶家,所有人都受了罚。陶文显是他们家主最疼爱的小儿子,原本就是打算将位置传给他的。

  谁都没想到楚岑会因为陆星河说出那番话来。

  楚岑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如果将来仍是陶文显接管陶家,他们陶家肯定会成为圈内的笑话。

  陶文显发了很大的脾气,并且把火发到了他们身上。若不是他们三人还要参加决赛,只怕……想到这里,陶文德垂了垂眼眸,敛去自己对陶文显的鄙夷,以及内心隐秘的兴奋。

  “这里发生的事情,只要我们不说,没人会知道。”陶文德看了那两人一眼,“他中了邪,怕是不会好过,如此我们也算是完成了一半的任务。”

  第三层的比赛是没有现场直播的,除了他们这些参赛的人,没人会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因此在他们出发之前,接到了密令,趁此机会对陆星河下手。

  他的天赋实在让人忌惮,而且陶家和他已经交恶,继续留着他,迟早会生变。

  陶文德没有反对。

  他讨厌陆星河,就像他讨厌楚岑一样。

  这些所谓的天才,做什么都不费吹灰之力,随随便便就能达到他可望不可即的位置。而他,不管吃多少苦,付出多少汗水,都只能成为他们的背景板。

  凭什么世道如此不公?

  所以,如果陆星河不幸折损于此,那也是他命中注定,怨不得人。

  陶文德一行人很快离开。

  而另外一边。

  陆星河跟着那个女孩子往深处走,走到一半,他停了下来。背对着他的女孩子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也跟着停下,扭过头来,笑着问:“你怎么不走了呀,你师姐就在前面等你呢。”

  女孩子笑容灿烂,如果不是她笑的时候脸上的皮全都皱在一起,整个鼻子下面全都是她的大嘴的话,看起来应该挺可爱。

  陆星河叹口气。

  “你别笑了,我瘆得慌。”

  女孩子仍旧笑,只是那笑充满了邪气:“你在害怕?”

  陆星河点头:“我怕你的皮等下掉下来。”

  女孩子:“……”

  陆星河:“你别笑了,丑得让我瘆得慌,赶紧整一整。”

  女孩子:“……”

  她机械的抬手,把脸上那张皮往下拉了拉,尔后又往两边扯了扯,瞬间又变成了正常人的脸。看见这幕,陆星河不但没有吓到,反而是松了口气,心想这样好看多了,不然他眼都要瞎了。

  “你为什么不怕我。”女孩子凑过来,她习惯性想笑,下一秒想到陆星河的话,止住笑的动作,然后幽怨地瞪他一眼,“你为什么没有进入我的幻象?”

  陆星河很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大概是因为,我见过你比更丑的?”

  想他在梦的世界里,什么场面没见过?

  女孩子气得脸开始抽搐,她想问候陆星河祖宗,却在瞥见他皱眉的瞬间,下意识的住口,手摸脸颊重新调整自己脸上的皮。

  见她如此上道,陆星河面含欣慰。

  女孩子:“……”

  “你走吧。”女孩子有气无力的挥挥手,脸上全是挫败,“是我错了,我选错人了。”

  她看他脸色苍白,似乎随时都可能咽气,这才选他下手。谁知道这人邪门得很,油盐不进。

  陆星河没动,脸上的笑容甚至还更灿烂了些。

  女孩子敏锐地往后退,警惕地盯着他。她做鬼多年的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事要发生。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我师姐么?”陆星河面带微笑,“我还没见到她人呢。”

  女孩子继续往后退:“你,你别过来啊!”

  天知道,她一个鬼,都要被吓哭了!

  从来只有她吓哭别人的份啊!

  “我几乎没和人提过我有个师姐,你是怎么知道的?”陆星河继续笑着看她,“能让人产生幻觉的,是附在骨头上的粉末,那你的能力,应当是可以读取人的记忆?或者是窥探人的内心?”

  女孩子惊恐地望着他。

  陆星河叹口气。

  这声气叹得有点不合时宜,女孩子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见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把斧子,斧头反射着锋利的光芒,而那斧炳,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

  瘦弱得仿佛风一吹就倒的男人拎着把斧子,本该是搞笑的画面,却让女孩子止不住的颤抖。

  陆星河低头看自己手上的斧子。

  在进来之前,他暂时和楚岑换了武器。他许久不拿这斧子,难免觉得有点重。不过没关系,斧子的威慑力,显然比匕首强多了。想到这儿,他重新抬头,望向那女孩子,脸上的笑容非常的亲切,仿佛他拿的不是把武器,而是什么高档礼物。

  “来,我们好好的聊一聊。聊得开心了,我就放你走,好不好?”

  女孩子:“……”

  好你妈卖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