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人抬了抬嘴角,“如何查?”

  “先从沈家查起。”

  “若是并无收获呢?”

  “那就扩大搜索范围?”

  “比如说?”

  “全城搜索?”

  “你如何知道过了十年那人还在城内?”

  “……”

  “即使人还在城内,城里那么多人,要查找到何年何月?”

  “……”

  “并且,你能保证十年间,那人还保留着手臂上的刺青吗?”

  “……”

  孙柯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他杵在那边,僵成了个木头桩子。

  徐墨又是笑了笑,“不着急,我们先去找沈家老爷问问话。你顺便打听下手臂刺青的事。”他举起了金镯子,放在眼前观摩了下,嘴角轻轻勾起。

  “这是大人昨天晚上找到的吗?”孙柯一个嘴快,问了出来。

  这问题却是让徐墨怔了下,他应该没有和谁说过昨晚出去的事。

  孙柯应该是察觉到了徐墨的迟疑,立马解释道:“我昨天夜起时,恰巧看到大人从外头回来,想必应该是去调查了。”

  徐墨点点头,就带着孙柯跑了趟沈家宅子。

  这还没进到里面呢,就听到一个声嘶力竭的女声,“我再也忍不了了,谁也别拦我,我这就收拾东西回老家!这鬼地方一天也呆不下了!”

  一边又是几个丫鬟在那边劝着,偶尔夹杂着一个沉重苍老的男声,应该就是沈老爷了。

  带路的下人尴尬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眼徐墨。

  徐墨却彷如没事人一般,冲那声音的源头就走了过去。

  只听沈老爷一声大喝:“想滚就滚!”随即是一阵咳嗽声,那门磅的一声重重关上,大夫人梨花带雨地一屁股坐在了门外,怀里还揣着一个包袱。

  “大娘,爹只是一时气话,您先回房,稍后等爹气消了,咱再好好谈。”薛夫人蹲下身,扶起了大夫人。她一抬头,碰上了徐墨的目光,甚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让徐大人见笑了。”

  不想这句话就像个火苗子,一下就点燃了大夫人的神经。

  她一点不客气地叫了起来:“见什么笑?他们那些官老爷拿钱不办事儿,看看,昨晚上又闹鬼了,哪日我们都被鬼吃了都不知道。”说完,很没好气地白了徐墨一眼。

  “大夫人,昨晚闹鬼大约是什么时辰?”徐墨上前一步,问道。

  “哼,整晚上!三更以后就开始不消停,我一宿没合眼,那老不死的却睡得帮死猪似的。”

  徐墨眯起了眼,他昨天离开沈家时大约三更,离开时也并未看到什么可疑人物。说来,晚上没在意,桃花树边的草丛似乎是有些不自然……

  正思索着,大夫人已经被儿媳妇扶着离开了,而老爷的房门依然是关得死死的,房门口站着一个下人,向徐墨走来,“徐大人,真是抱歉,老爷身体不好,已经歇息了,请大人改日再来吧。”

  徐墨望着那紧闭的大门,也就没有强求,带着孙柯一起打听手臂刺青的事去了。不过一如徐墨所料,沈府并没有手臂有刺青的人,或者那人从最开始就不是沈家的,或者是在那件事后逃之夭夭了。不过几位干了十年以上的下人也说不曾见过,恐怕那可疑人物并非沈家之人。

  就在两人刚踏出沈家大门时,忽听一阵响雷,那天仿佛是要压下来一般,黑云密布。

  徐墨抬头看了看天,手里却一个动静,他低头发现被人塞了一把伞。回头,看见沈衣正站在门边,朝着自己盈盈笑着。

  徐墨微微颔首以表感谢,回过身时却发现孙柯正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

  “走了。”他催促道。

  两人前脚刚踏入衙门,那门外就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珠密集地砸在地上,从细细绵绵慢慢变得猖獗,终于变成了磅礴大雨。

  徐墨把孙柯叫到身边,把金镯子掏出来,拿给他看了下,并且不抱希望地问:“这图案你可认识?”

  孙柯盯着那图案半天,楞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