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多的训练,舒时并不是天天都去,尤其是到了后期。
长楼的训练还没完成,钟如季也说他需要缓几天再去试,不然今天训练跳惯了不怕,隔个几天进了空间又开始怕。
舒时偶尔还会去任务大厅接个初级试试水,期间再也没遇见过仇宵这种类型的鬼怪。
两个多月说长不长,短也不短,但距离他们上次进入中级空间已有整整三月。世界体制的铁律,中级任务完成后只可休息三月。
舒时上次完成的初级任务在五天前,按时间算的话,他们最少还有五日的偷闲时间。
不过既然早五天晚五天都得去,就不用拖着这五天了,正好他们约的中级就在今天。
去任务大厅的途中,舒时捏着手机甩来甩去,对这次的任务有点无从下手:“我搜过有关资料,但我估计……跟任务没什么关系。”
中级任务的显示页面上连任务类型都不标,只给个名称,仅凭那四个字搜资料,范围实在有限。
钟如季也搜过相关资料,说:“有点牵扯,但和主线关系不大。”
舒时也没指望自己搜的资料和任务有什么牵扯,听他这么说也不太郁闷。
晃着手机时抽空看了看屏幕,舒时轻轻拽了下钟如季的袖子:“时间快到了,咱们走快点。”
钟如季嗯了声,然后看了看他穿着的连帽卫衣:“帽子戴着。”
最近降温,一夜入秋,酷爱穿着短袖嗨的舒时也被风吹到不得不套件长袖卫衣。
舒时把卫衣帽往头上一罩,顺便将两条长绳拉紧了些,转过头让他看:“这样可以吗?”
“嗯。”钟如季的目光扫过那几缕冒出头的发丝,才侧目注意眼前的路。
舒时踏上台阶,忽然朝身边人一笑:“这次咱们打好招呼,换个名字,我不叫吕青了。”
钟如季推开门,室内的暖气瞬间涌来驱散外面的寒冷。
舒时还心心念念着自己的新马甲,一路走到二层都没想出来。
“唉,取名好难,不想了,随便叫吧。”舒时一边说着,一边自觉地站到钟如季身旁,钟如季伸手一揽就可以揽到他的肩。
机关门打开,下面的机械声同步播报到二层:“空间舱已启动,将于三分钟后关闭。”
二层备着吃食饮品,舒时趁时间喝了杯酸奶,顺嘴问了句:“进入二层的标准是什么啊?”
“三十次标准任务。”
舒时把酸奶盒丢进垃圾桶,觉得三十次也不是个很苛刻的条件,前三区的人都能进:“那怎么每次来都没人。”
钟如季说:“不知道。”
“嗯……那可能是正好错开了吧。”舒时又道,拉开了一间空间舱。
钟如季同样准备进空间舱,闻言看向他。
舒时和他视线相撞,笑了笑说:“空间里见。”
两人在倒计时响起的时候踏入空间舱。
还是熟悉的流程,舒时闭上眼,黑色线缆带来的舒适感涌入四肢百骸。
意识愈是黑沉,脑子里的信息便愈是清晰。
任务空间:人为箭矢
任务类型:击杀任务
任务时限:十日
任务难度:中级
任务线索:一千箭矢的归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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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过的初级任务里,舒时一醒来就在特定的场地,所以他有意识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睁眼。
但是……
风平浪静。
什么情况都没有,这地方比城堡那次还安静,鸟声都听不见。
舒时撑坐起来下了床,透过落地窗看到几座高楼大厦。
他正猜测着这次任务可能发生的场景,外面顿时响起催命似的敲门声。
舒时不明所以地过去,才走到一半门就被人打开了,挤进来一群人。
有一陌生男人疾步朝他走来,很是焦急地说:“曲先生,时间紧迫,您快跟我们走一趟。”
他伸手要拉舒时,舒时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就在舒时觉得不太礼貌的时候,男人的手掌突然被莫名飞来的一支箭刺穿。
“啊!”男人手心被长箭贯穿,掌心一片猩红。
舒时瞳孔一缩,想去扶他。
下一刻,玻璃破碎声响起,一支箭射中男人肩膀。
“他来了,快带曲澜走!”有人冲到落地窗前,动作迅速地合上两道窗帘。
后面又来了两人扶着受伤的男人,舒时听到刚刚的话,突然不太敢动,也不敢碰任何人。
拉窗帘的人一声暴喝,朝那些惊慌失措的人吼:“傻在那儿干嘛?带人走啊!”
他从落地窗那儿跑了几步过来去拉舒时。
玻璃破碎声。
“呃!”他的肩膀也中了一箭,刺穿胛骨,正好是他想碰舒时的那只手。
男人疼得一僵,动作也立刻止住。
他脸上出现了类似不甘的神色,努了把力去拉舒时。
落地窗那儿又传来击碎玻璃的声音,几道流矢瞬间刺中其余几人。
全部都是肩膀的位置。
此时房里唯一站着的只有舒时一人,并且毫发无伤。
试图想碰他的,都是最先中箭的。
舒时僵站着,突如其来的事故让他无从应对,他们口中的“曲澜”又是谁?
脑子里除了任务信息之外一点记忆都没有,舒时镇定的外表下有点崩溃。
这些人都是NPC,不是任务者。
这波群体攻击就留了他一个,傻子都看得出来是怎么一回事。
“曲先生,我们知道将您强行带走是我们失礼,但只要能救老板,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也没什么好顾虑的……”第一个受伤的男人半跪在地上,额间鬓角渗满了汗水,忍着伤处的痛楚说。
舒时听着,心思却不在这儿。
“哒、哒、哒……”
外面的脚步声清晰可闻,不疾不徐。舒时总觉得这脚步声是冲着这间房来的。
脚步声停了,舒时侧眼看过去,一下就愣了。
门外站着一个骨骼清瘦的少年,手中拿着一支长箭。但比起这些,少年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他的长相。
他的头发是白色的,眉毛也是白色的,只有唇上带点血色,整个人天然缺少色素一般,又偏生穿着一身白衣,像是雪的孩子,洁白无瑕又冰冷至极。
舒时看着他的眼睛,找不到言语来形容这是一种怎样的反差。
少年的眼睛是红色的,眼睛里的光却是暗的。他没有任何表情,既不悲也不喜。
男人看到少年,脸色迅速灰败下去。
少年垂眸看向几个捂着肩膀的人,长睫遮住眼中阴影。
不过数秒,他看向舒时,轻轻问:“哥哥,你要丢下我吗?”
他的表情没变过,语气也是毫无波澜,但舒时不知怎的却听出一种失落,心里的细微疼痛让他下意识否认:“没有。”
话说出来舒时都愣了,这语气听起来心疼极了,不该是他有的感情。
少年似乎很浅地笑了下:“没有就好。”
他看了一眼受伤的众人,再度对舒时说:“这次我没伤到他们。”
舒时听出一种“要夸奖”的意味,他背后冒着汗,脸上镇定无比:“嗯,很棒。”
他匆匆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对方伤口漫出的血液浸透了黑色西装。
少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过须臾便又收回。
他眼中只有舒时一人,其他人是生是死于他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
“曲先生。”男人唤了声。
舒时看过去,男人深深地将头磕下,再抬起时已是泪痕满脸,他字字颤抖道:“求求您,救救我们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