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时才说完就感觉到拉着自己的手在抖——钟如季在笑他!
他忍不住黑着脸问:“好笑吗?”
钟如季收收笑意,说:“好笑。”
舒时:“……”
钟如季:“特别好笑。”
“……”舒时想打他,但是打不过。郁闷得笔直笔直往前走。
钟如季看完房卡,向前抓了下即将走远的某人的手臂。
舒时回过头,钟如季晃了晃房卡,提醒道:“看房号。”
正事在前,私事一秒被抛到脑后。
舒时低头看房卡,脸色古怪了起来,抬头对钟如季说:“我能换一个吗?”
钟如季抽过他的卡一看,上面赫然标着数字4。
“……”
“运气真好。”钟如季一边说着,一边把两人的房卡做了调换。
舒时看到这张卡标的房间号是19,问:“要不咱俩一起睡?”
钟如季顿了顿说:“那我们房间或将成为第一个被鬼怪光顾的地方。”
舒时:“哦……那算了。”
走廊并不是很长,他们很快到了尽头。
舒时完全忘记自己是19号,跟着钟如季就去了4号房前,直到门开才发现不对。但他回头望了望,又不太想往回走。
舒时在后关严门,进来后环视一圈,首要感想是这地方还挺符合钟如季的审美。
房间摆设以深蓝为主,和钟如季别墅里的房间是同一种风格,大气深邃,给人海洋般的安宁。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窗帘,颜色像发黑的血,充满了压抑之感。
舒时本来是坐着的,但床太软,一个没忍住就躺下了。
搁着台灯的床头柜上放了张纸,因面积较大而十分显眼,钟如季绕过床拿起了它。
身边陷下去一块儿,舒时望过去,钟如季捏着一张纸在看。
舒时盯他几秒,问:“你在看什么啊?”
钟如季头也没抬:“疯狂盛典。”
疯狂盛典?好像有点印象。
舒时撑坐起来,过去一起看。
那纸是张传单,标题处印着缩小版的马戏团标识,正文部分只有寥寥几行字与一个画得极其精致的笼子。笼子被花枝藤蔓簇拥,乍眼看去,生机勃勃。
舒时粗略看了眼,却没被精美的花笼引去注意力。因为他在看笼里的动物们,有的眼熟,有的眼生。
钟如季一寸寸看完传单,手指往下滑了些,正好按在写着日期的位置。他说:“疯狂盛典,在七月十五。”
舒时微微一顿。
七月十五这个日期,本身就有点特殊。空间里没有明确的年份,所以不怎么分阳历阴历。因此,七月十五就是令人谈之色变的七月半。也就是鬼节。
“这次是鬼吗?”
“这次是只鬼。”
几乎同时开口,舒时跟钟如季对视一眼,先笑了出来。
鬼怪这个词指的是两种形态,一种是已死的鬼魂,一种是非人之物化成的活怪。上次城堡的鬼怪是只鸟怪,属于后者。
而这一次……舒时又看了眼那个鲜红的七月十五。
应当是只鬼。
舒时:“他会把其他鬼带进来吗?”
贴子里说,鬼节最怕撞上百鬼夜行。一只鬼就够人受了,更别说一群鬼。
由于七月半向来是个不稳定的因素,钟如季也不能保证,只说:“看他性格。”
有些鬼领域意识极强,出鬼门绝不让其他鬼进来;有些鬼性子恶劣,偏爱吸引更多穷凶极恶的鬼进入自己的空间。
钟如季遇到过后者,在高级空间里。那次他差点死在里面,出来后也受了重伤,休养了整整两月。
舒时默默祈祷这次的鬼怪性情好一些。
“你似乎做了不少的功课。”钟如季忽然说到。
舒时点头:“嗯嗯。”
确实做了不少功课,他上学的时候都没这么用功。毕竟上学成绩差不会挂,空间里知识不足妥妥升天。
“我看完了。”钟如季把传单递给他,“你房间应该也有。”
舒时接过,感叹了句:“跟上个任务完全不一样啊。”
这就是初级和中级的差距吗?差得也太多了吧。上次整个任务都扑朔迷离的,这回才第一天呢,就给了这么多信息。
“上次的空间偏高级。”钟如季拉开小柜子,看看里面有没有别的东西。
“那难道不该分到高级任务吗?”舒时仔细看传单,顺口提了句。
空气安静几秒,舒时听见钟如季似乎笑了下,才说:“和高级比,差太远了。”
舒时听得一愣。那种难度,和高级比起来也只能用差太远来形容吗?
但他没有多问,“哦”了一声便重新看传单。
传单上还有盛典的流程,但节目部分只写了一句话:所有表演节目将重现一遍。
可能是因为节目太多了,传单上并没有列出名单。
舒时很认真地把这张花里胡哨的传单看完,最后把它递回去的时候看见钟如季的脸,又没忍住暗戳戳地想。
钟如季来初级空间,简直就是王者在青铜区秀操作。
过分。
-
待了有一会儿,舒时担心等会有安排,就和钟如季打了声招呼,回去找自己房间。
进了19号,插上房卡按下电灯开关,房内的景象全被照亮,舒时长长舒口气放松下来,然而他抬头看了眼,又猛地倒吸了一口气。
他看见了什么?客厅。
钟如季房间一开门看到的是什么?床。
如果仅是这点差异,他还不至于慌。
舒时看着客厅,静了。
除了黑色花纹的地毯外,整个客厅都是暗红色的,红得扎眼,红得心慌。很难让人不联想一些糟糕的东西。
他现在很想出去,然后鞠个躬把门关上,假装没来过。奈何开弓没有回头箭,进都进来了,再出去也没什么意义,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好在灯光够亮,不然他铁定弃房投奔钟如季。
舒时把这个待遇明显更好的房间逛完,发现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一阳台的构造。
且不说他房间比钟如季优越太多的怪异,单是论“两室一厅”就能咂摸出不一样的意味。
舒时知道躲不掉了,认命地去挑住房。
走到最近的一间房,他按下把手推门,推一半就推不动了。
他第一次看房间只是在外面瞅了一眼,根本没进去。不把门推开他都不知道门后面有东西。
舒时进到房间后将门虚掩着,看到门后立着一个黄熊玩偶。
……比他还高,他还得仰着点头看。
玩偶的毛发比较长,看起来有着些许逼真。它的眼睛几乎全黑,只有边缘那一圈是土黄色的。
它脖子上环着红色扣带,圆滚滚的肚子和毛茸茸的熊爪是白色的,两个大耳朵看起来很好摸。
舒时上手摸了摸,确实很软,摸起来很舒服。
但晚上有个比人还高的玩偶杵这儿想想还是蛮吓人的。
舒时看都没看其他摆设,直接出门准备住进另一个房间。
然后他发现,那个房间的门打不开了。
舒时:“……”他要投诉,这是黑幕!
舒时静静地站了几秒,最后回到了第一个房间。毕竟比起客厅这邪门的布置,还是卧室稍稍能让人接受。
他关上门,对着玩偶,特别认真地说:“对不起啊熊大哥,我不是故意抛下你的,我是看你在这儿玩得挺好的,不想打扰你。”
他闭了嘴,又一脸复杂地说:“但还是抱歉,现在不打扰不行了。”
舒时抬手摸了摸玩偶的耳朵:“麻烦对我好一点。”不半夜吓人怎样都行。
他无法看见,他转身的那刻,他熊大哥微张的嘴里显出的一双眼睛。那对眼珠子转了转,盯住了床上的他。
方才舒时看过,里面本是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