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其它小说>狩猎>第134章

  叶潮生继续追问:“行李收拾了吗?”

  “一会去装,没太多要带的。”

  叶潮生慢吞吞地站起来,从储物室里翻出一个行李箱,拖上楼。

  月半竖起耳朵听了听,慢悠悠地起身,一摇一晃地跟了上去。

  过一会,许月听见他在楼上喊:“许月,我给你装了两套睡衣——”

  许月抬头,却看不见叶潮生的人,他只能隔空喊一句:“阿生,我一会自己收。”

  叶潮生不说话。

  几秒之后,楼上又在喊他:“许月,我给你装了六件衬衣。”

  许月为难地看了眼电脑上正写了一半的东西。他不想打断思路,只能冲楼上随便应了一句。

  又过了一会,楼上再次喊他:“许月,你内裤和袜子带几条啊——十条内裤够吗——”

  许月忍不了了,起身上楼。

  月半抱着两只猫爪,像只抱窝的母鸡,居高临下地蹲在床尾。叶潮生坐在床前的地板上,面前摊开一只超大号的行李箱,立起来估计得有半人高。箱子里塞满了衣服。

  许月目测了一下,叶潮生应该是把他的衣柜搬空了。

  他哭笑不得:“没什么事的话,最多三天就回来了,带不了这么多。”

  叶潮生坐在一堆衣服中间,仰头看他,没说话。

  那眼神,有点委屈又可怜。

  许月心里像被人突然拿手捏了一下,猝不及防地,酸酸的。

  他凑到叶潮生身边坐下来:“真的,最多呆三天。”他安抚叶潮生,“我心里都有数的,不会呆很久。”

  “我怕你在那边要呆很久。”叶潮生扭过头,把箱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拿,“要不是这边工作走不开,我就请假陪你去了。”

  这还是他们俩重逢以后,第一次两个人分开这么远。

  叶潮生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慌,离得太远,他伸手摸不到,也无法把人护在自己身后。他忍不住去想很多莫名其妙的糟糕事情,万一雁城局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把许月扣住了怎么办,又或者是许月在接受调查的时候受了刺激又焦虑发作怎么办。

  他越想越慌,慌得完全坐不住,非要起来干点什么才行。

  许月像是看穿了他的担忧,突然捧住他的脸,轻轻吻了上去。

  许月亲人的方式特别像小孩子,喜欢捧住对方的脸,鼻尖亲昵地贴着鼻尖,嘴唇对着嘴唇,用一种虔诚又珍视的姿态,不掺杂任何情|欲地亲吻对方。

  他蜻蜓点水般地,在叶潮生的唇上啄了一下,旋即退开,笑意盈盈地看着对方,有点抱怨又有些撒娇地说:“我正给你们写侧写分析呢,被你喊来喊去,思路全断了。”

  叶潮生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感觉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家长要出差的小孩在胡闹。他轻轻推一把许月:“你去忙,我把这收拾了就下去。”

  许月下楼去了。

  叶潮生独自一人在楼上,把他折腾出来的衣服又一件件放回衣柜里,再找出个小号的行李箱,按照三天的量,重新打包了许月的行李。

  他拎着箱子下楼时,许月还在对着电脑敲敲打打,听见他下楼的动静,头都不抬地说:“阿生,你来看一下。”

  叶潮生把行李箱放在玄关,折身回来,月半跟在后面溜溜达达地来回转。

  “怎么了?”叶潮生在许月旁边坐下。

  许月把笔记本转了个方向,对着叶潮生:“初步的侧写,但我还有不能确定的地方,比如性别……”

  叶潮生诧异:“我以为你一直怀疑徐静萍。”

  许月笑了:“徐静萍只是一个可能的结果罢了,但哪有根据结果反推的。根据嫌疑人做侧写,那不成了胡闹了?”他顿了顿又说,“更何况,烧炭案和酒醉灭门案两个案子的作案手法,和苗季家的并不相同,现在就把所有的嫌疑押在徐静萍身上,太武断了。”

  叶潮生点头:“这个问题队里也有人说了。苗家的灭门案里,苗季一家从黄慧死亡到苗季死亡,跨度从二十五日到二十九日。但烧炭案和酒后灭门两个案子里,一家人的死亡时间是差不多的。”

  许月点点屏幕:“所以我尽可能地排除徐静萍的影响,站在受害者这边进行侧写。”

  叶潮生看着屏幕上的文字:“但凶手把自己代入黄慧,应该是女性没错了吧?”

  许月不认可地摇摇头:“男性凶手也有可能的,有性别认同障碍这种情况……幻想这种东西很难说,不是当事者本人,旁观者很难完全了解。目前我们唯一能明确的,是他在苗季一家身上留下的对家庭的幻想。凶手可能对‘完美’家庭有一种偏执,这种偏执一定和他自身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他选择首先杀死黄慧,也许是因为黄慧的身份让他更容易有代入感——凶手是女人,是家庭中的小女儿,但也有可能是是黄慧的身份正是他所追求的——比如他幻想成为一个家庭中最小最得宠的孩子。”

  “那么凶手一定有兄弟姐妹?”叶潮生说。

  “对,”许月点头,手指在触摸板上滑了下,“还有凶手的年纪至少应该在三十岁以上。他对苗季一家的控制手段惊人地成熟和成功,这需要一定的时间和练习,甚至也需要一些心理方面的知识。如何与人交谈,如何引导,如何同时控制住几个受害者。这也是我觉得苗季一家不是他的第一个受害者的原因。再有,凶手的外貌应当不差,体格健壮。他能一下子制住苗季,很可能还学过擒拿一类的东西。另外他的社会身份和职业,应该是能令人产生相当的信任感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