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其它小说>死间恶犬>第143章 白斯年在逼他开枪自杀。

  江瀛的手机关机了。

  叶初阳什么都来不及解释,离开警局就驱车赶往医院,在路上拨出江瀛的电话,江瀛的手机已经关机了。他平生第一次在开车的时候一心二用,一手控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又找出边小澄的电话拨了出去。

  “江瀛在哪儿!”

  电话刚接通,边小澄就被叶初阳甚是粗鲁的问了一句,他愣了一愣才说:“江总刚才走了。”

  叶初阳:“他去哪儿了?”

  边小澄:“我不知道啊,江总什么都没说,接了通电话就走了。”

  叶初阳猜到了这通电话来自谁,当即结束和边小澄的通话,又一次拨出了白斯年的号码,第一遍无应答,第二遍才接通。

  白斯年语调温柔,未语先笑:“找我吗?”

  叶初阳:“找江瀛。”

  白斯年:“那你应该给江瀛打电话。”

  叶初阳很焦急,但没乱了步调,冷静道:“别装了,我知道是你。”

  白斯年并不意外被他拆穿,只轻轻笑了一声,道:“如果你保证自己一个人过来,我就告诉你江瀛在哪里。”

  叶初阳:“我保证。”

  于是白斯年挂断电话,给他发了一个定位,距离展星羽那栋失火的别墅只有一公里左右。随后紧接着用江瀛的手机给他发来一条短信:劝你不要报警,江瀛在我手中,我想对他做任何事都轻而易举。不用白斯年提醒,叶初阳也不会报警,至少现在不会,因为事实如白斯年所说,他不会用江瀛的安危做任何赌注,尤其是在处于被动的情况下。

  还是一座建在湖边的别墅,浅灰色的外墙在阳光下反着冷兵器似的寒光。叶初阳把车停在门外,刚走近大门,大门自动开了,他走进院里,看到别墅二楼打了一道一百八十度的落地窗,白斯年就站在窗后,正低头看着他。

  迎着叶初阳的目光,白斯年举了举手中的水杯。

  叶初阳继续往前走,走到门首下,房门咔哒一声向里闪开。一楼没人,空荡荡的摆着一组沙发,色调灰暗,屋里的空气在白天也显得黯淡。

  “请上楼。”

  白斯年的声音从楼上飘下来。

  客厅当中盘着一架楼梯,叶初阳沿着楼梯上到二楼,看到二楼东边还有一间起居室,白斯年正襟端坐在落地窗下的一张蓝色单人沙发上,手里端着一只茶杯。

  白斯年朝对面的沙发抬了抬手,笑道:“请坐。”

  叶初阳紧盯着他,发现白斯年白色衬衫的袖口上沾了几滴血迹,他盯着那几滴血往前走,没留意脚下,直到踩了什么东西,听到一声凄惨的猫叫,才发现一只橘色的加菲猫从他身边逃走了,他刚才踩到了加菲猫的尾巴。

  加菲猫喵喵叫着跑到白斯年脚边,白斯年把水杯搁在旁侧的矮桌上,弯腰把加菲猫抱起来,摸了摸加菲猫的脊背以示安抚。

  叶初阳慢慢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怀里的猫,说:“这是出现在星羽别墅里的那只猫吗?”

  白斯年温柔地揉捏着加菲猫的耳朵,道:“对,我本把它留在别墅里给星羽作伴,但是星羽不喜欢它,让我把它抱回来。结果第二天,星羽就在别墅里放了一把火。”

  叶初阳似乎能看到展星羽纵火的那一幕;晨光微亮,他站在窗后,那簇微弱火苗像是从他指尖冒出来的,他的身体早在房屋被烈火吞噬之前就已经开始焚烧,他用指尖的火点燃了囚禁自己的牢笼,和自己的宿命同归于尽。

  叶初阳道:“他喜欢这只猫,让你把它带走,是为了不想让它和自己一样死在火中。”

  白斯年抚摸加菲猫的动作停住了,他缓缓抬眼看着叶初阳:“你是想说,你比我更了解他?”

  叶初阳突然觉得他很可笑,他做出了如此恶毒的事,却像个孩子一样斤斤计较,叶初阳道:“至少我知道他不想害死这只猫。这就是他和你最大的不同。”

  白斯年:“难道你还认为你了解我?”

  叶初阳:“我不了解你,我知道你很残忍,又很傲慢,这是你告诉我的。”

  白斯年像是被他逗笑了:“你在谴责我?”

  在同他交谈的时候,叶初阳默默地打量二楼,在起居室对面看到一间次卧,次卧房门虚掩着,露出两指宽的缝隙,刚才他看到门后闪过一道人影。

  叶初阳把目光放回白斯年身上,道:“我来不是为了谴责你,是为了江瀛,请你把江瀛还给我。”

  白斯年微微侧头向后瞥了一眼,貌似是想看那间次卧:“把江瀛还给你之后呢?你会把江瀛送给警察吗?”

  叶初阳:“你在说什么?”

  白斯年笑道:“你不是知道江瀛是杀人犯吗?刚才你们在山上发现的死人就是江瀛杀的。”

  叶初阳捏紧了沙发扶手,冷冷道:“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说是江瀛凶手?”

  白斯年:“刚才江瀛亲口告诉我,薛林是他杀的,而你大义灭亲去警局报警,所以他才找到我,向我寻求保护。”

  这番话,叶初阳听来觉得荒唐之极,冷笑道:“我不认为江瀛会怀疑我,也不认为江瀛会信任你。”

  白斯年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叶初阳:“我有什么地方不值得江瀛信任吗?”

  叶初阳:“范云溪是你杀的,钟伶是你杀的,粱铎是你杀的,姜海义是你杀的,宋友海指认的杀人凶手是你不是江瀛。你一步步把江瀛逼进绝境,引导江瀛杀死宋友海,诬陷江瀛杀死周青楚,你对江瀛怎么残忍,竟认为江瀛还会信任你?”

  白斯年摊开手,笑道:“可是我什么都没做。”

  叶初阳:“你只是没有亲自动手,这些人就像你手中的牵线木偶,你有的是让他们互相残杀的心机。”

  白斯年把手落在加菲猫身上,手掌来回抚弄加菲猫的脊背,对着叶初阳露出满意的笑容:“难得,我的知己竟然不是江瀛,而是你。”

  叶初阳心生恶气:“我不是你的知己,江瀛也不是。我倒想问问清楚,你机关算尽让江瀛落难,你究竟想干什么?”

  白斯年笑而不语,神色诡暗。

  叶初阳看着他的眼睛,答案就这么理所当然地浮上脑海:“你想让江瀛向你求助,你想把江瀛变成你的同类。”

  白斯年道:“你应该理解我,我的朋友很少,知己更是没有。江瀛和我那么相似,我怎么能放过他呢。”

  叶初阳很愤怒,如果他手中有把刀,他会毫不迟疑的把刀扔向白斯年,但是他没有,所以他只能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继续和白斯年的谈话,“你想控制江瀛,就像控制范云溪、钟伶、宋友海那样吗?”

  白斯年皱了皱眉,对他的类比很不满意:“你怎么能拿江瀛和那些人相提并论?他们只是老鼠,是猎物,而我和江瀛是猎人。”

  叶初阳:“你对你的猎物都做了什么?喜缘酒店那场火和你有关系吗?宋友海为什么说你是凶手?你为什么要杀死范云溪和钟伶,还想利用江瀛杀死宋友海?”

  白斯年抬起手掌打断他,道:“你的问题太多了,而我的时间很宝贵,我不想浪费时间和你谈猎物。你问我为什么想杀死他们?”白斯年轻蔑一笑,像是又一只气泡在阳光下破裂,“需要理由吗?人类互相伤害,需要理由吗?”

  人类互相伤害,需要理由吗?

  叶初阳突然间感到悲伤,因为他发现人类互相伤害的确不需要理由,也没有什么能阻止人类互相伤害,他的问题是一个多此一举的蠢问题,就像安东肆无忌惮的伤害钟伶一样,白斯年伤害那些‘猎物’也仅仅是想做就做了,没有底线,也没有理由。

  叶初阳摘下眼镜,捏了捏酸疼的眼角,道:“你不想跟我谈猎物,那你想跟我谈什么?”

  白斯年轻飘飘道:“谈谈老鼠。”

  叶初阳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慢悠悠的擦拭好镜片,戴好眼镜,才抬起头看着白斯年:“什么老鼠?”

  白斯年笑道:“或者说,谈谈荣格?”

  原来白斯年什么都知道,原来他们做的一切都在白斯年的监控之中。

  叶初阳陡然间气馁得厉害,他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示意白斯年继续说下去。

  白斯年道:“你和江瀛发现了一个鼠群,你知道鼠群的来处吗?”

  叶初阳如实道:“不知道。”

  白斯年笑道:“那我告诉你,鼠群是试验品。”

  叶初阳稍一思索:“三十七号宇宙的试验品?”

  白斯年悠悠点头:“准确来说,鼠群不只是试验品,还是三十七号宇宙的居民。但是它们的家被毁了,所以它们变成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鼠群无家可归,似乎暗示着三十七号宇宙实验被终止。叶初阳直接道出了疑问:“因为实验被终止了吗?”

  白斯年很欣赏他如此敏锐:“对,实验被终止了。”

  叶初阳:“是谁发起的,又是谁终止的?”

  白斯年眼神微微闪动:“你应该问,为什么终止。”

  叶初阳对三十七号宇宙的了解仅限于姜往精神舱中的那一段纪录片,但此时白斯年的态度却好像在暗示他已经了解了来龙去脉,他在脑中逐一闪回自己知道信息,果然抓住了一个他以为无足轻重但却至关重要的细节。

  叶初阳恍然道:“奥斯公司,亚瑟海湾。”

  白斯年很满意他的答案:“你果然聪明。”

  叶初阳无视他的称赞,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三十七号组织不合法,所以要终止。”他轻呼一口气,又绕回刚才的问题,“组织的领导人是谁?”

  白斯年嘴角的微笑很僵硬,像是用刀一点点刻上去的:“你心里没有答案吗?”

  叶初阳心里有答案,他想起了姜往父亲房间里挂着的那张合照,但是他不了解白斯年从中扮演何种角色,他直言问道:“那你又是什么人?”

  白斯年道:“我是江瀛的救命恩人。”

  叶初阳摇头一笑:“你怎么敢说这种话。”

  白斯年悠闲的颠倒了交叠在一起的双腿,笑道:“你忘记了江瀛被江紫烟开枪打伤,你带他下山,要不是周靖也帮你们找来护士,江瀛已经死在下山路上了。”

  叶初阳当然记得,江瀛中枪后流血不止,周靖也却决意不肯帮忙,他无计可施带江瀛离开时周靖也却突然改变主意,让一名护士随他们下山。当时他无暇分析周靖也为什么突然间改变主意,只知道周靖也在接到一通电话后才肯帮忙。

  叶初阳:“那通电话是你打的?”

  白斯年:“对。”

  叶初阳:“为什么?”

  白斯年笑道:“很显然,江瀛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他。”

  叶初阳又看向他的袖口,他白衬衫袖口上还沾染着几滴血迹,此时已经干涸了:“那你今天对江瀛做的事算什么?”

  白斯年随着他的目光看了眼自己的袖口,随意用手掸了几下,道:“别误会,江瀛还没死。”

  叶初阳很不愿在白斯年面前低头,但是他此时没有选择,只能面露祈求:“把他还给我。”

  白斯年:“我可以把他还给你,前提是你答应我一件事。”

  叶初阳:“什么事?”

  加菲猫喵呜一声从白斯年怀里跳了下来,踱着步子慢慢走开了。白斯年一根根捏掉粘在身上的猫毛,道:“我知道你在研究可以进入人的潜意识领域的技术,而且你已经找到了方法。我要你放弃这项技术。”

  无论白斯年说出什么话,叶初阳都不会再惊讶,就算白斯年说自己是下一任花旗国总统,他也能淡然处之,但是他不理解自己的研究为什么会遭到白斯年的反对。

  叶初阳道:“首先,我不是在研究进入潜意识的方法,我研究的是追溯人的记忆的方法。其次,我没有把这项技术用在你身上,你为什么要求我放弃?”

  白斯年:“你认为的追溯记忆其实是盗取潜意识,难道你研究了这么久,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清楚?”

  叶初阳:“姑且算你说的对,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白斯年拿起放在矮桌上的手表,慢悠悠的把手表扣在左手手腕:“你相信集体潜意识的存在吗?”

  这个名词,叶初阳很熟悉,他不仅熟悉,还了解过这一名词的创造者荣格,但是至今不得要解。叶初阳道:“我不懂心理学。”

  白斯年戴好手表,扭正表盘:“你什么都不懂,却擅自打开集体潜意识的通道,你很让人气愤。”

  叶初阳拧眉:“我打开集体潜意识通道?”

  白斯年抬眸看他,眼神冰冷:“我很欣赏你的聪明才智,你用短短几年时间赶超了三代人的努力,但是你错在不应该用自己的无知之心擅自闯入这个神圣的领域。”

  叶初阳扶住额头,脑子里很混乱:“慢着慢着,你说我打开了集体潜意识的通道,我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进入精神病症患者的记忆——”

  说着,他忽然顿住;他想起了钟伶,想起了宋友海,想起了姜往,想起了在宋友海的精神舱中看到的钟伶囚禁自己的钟楼,想起了在姜往的精神舱中看到钟伶出现在镜中……他曾和江瀛聊过这一现象,当时他认为这些人的精神舱可以互通,可以组建成一个独立而庞大的宇宙,从未想过或许不是他们的精神舱互通,而是潜意识互通。

  白斯年:“想明白了吗?你打开的不是他们的回忆,而是他们的潜意识,而且他们在你提供的空间里组建了集体潜意识。”

  叶初阳还是很混乱:“我提供的空间?你是说精神舱?”

  白斯年冷嘲一笑:“不是什么精神舱,你应该叫它潜意识海床。你制造的海床就是你藏在办公室里的那套机器。”

  陡然间接受如此颠覆性的信息,叶初阳静坐着沉思许久,才似感叹般说:“我懂了。”

  白斯年:“什么?”

  叶初阳扶着额头,累了似的轻声说:“你说我擅自打开进入集体潜意识的通道,指的就是我研究出进入精神舱的机器。而你让我关停机器,就是让我毁掉你说的海床,因为一个集体潜意识领域,不能同时出现两个潜意识海床。”他有些无力的放下手臂,抬头看着白斯年,“你也找到了进入集体潜意识的方法,制造出了你的海床。”

  白斯年轻而又轻地鼓了几下掌,道:“你很聪明。”

  叶初阳:“三十七号宇宙研究的不是老鼠,而是海床,或者说,利用老鼠的潜意识找到海床。”

  白斯年:“可以了,你知道的足够多了。”

  叶初阳没有停下,继续猜想:“但是这实验不合法,否则不会和暗网组织扯上关系,更是在组织败露时紧急终止——”他无力冷笑一声,“你们在用活人做实验。”

  白斯年抬起手,做出制止他说下去的手势,道:“我更愿意称之为志愿者。”

  叶初阳:“谁是志愿者?”

  白斯年从容地笑了笑:“你在向我套话。”

  叶初阳:“这不是你想告诉我的吗?如果你不想告诉我,那你为什么向我提起?”

  白斯年:“我只是想警告你,如果你不关停你的海床,对江瀛没有好处。”

  叶初阳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卧室,卧室房门仍旧虚掩着,但是里面始终沉寂无声,道:“你先告诉我,你的海床在哪里?”

  白斯年翘起唇角,很莫名地笑了:“我的海床?”

  叶初阳:“我可以关停我的海床,只要你告诉我,你的海床在哪里。”

  白斯年:“你好像没有资格和我讲条件,江瀛还在我手中。”

  叶初阳低下头,一下下捏着自己的左手食指,捏的整根手指通红,等他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才发现他在无意识的模仿江瀛,江瀛在焦灼忧虑的时候就会捏自己的手指,像是要把指骨一寸寸捏断……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静了片刻,然后抬起头大无所谓的笑了笑:“我改主意了,我可以不知道江瀛在哪里,但你一定要告诉我,你的海床在哪里。”

  白斯年挑了挑眉:“你不想救江瀛?”

  叶初阳道:“你刚才说江瀛信任你,这次来就是主动向你寻求帮助。既然江瀛已经不信任我了,就算我找到他也没用,而且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也在找江瀛,我找不找他,已经不重要了。”

  白斯年:“你想放弃江瀛?”

  叶初阳默默捏紧了自己的手指:“是江瀛先放弃我。”

  白斯年的眼神冰冷且富有穿透力,他冷冷地注视叶初阳片刻,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了几下扔到叶初阳面前,道:“你不应该试图骗我,还用这么拙劣的谎话。”

  叶初阳拿起他的手机,看到手机屏幕里画面,登时倒吸一口凉气;画面里是江瀛,被绑住手脚,躺在一个光线昏暗的房间里,额头被砸破,脸上淌满了鲜血,脑袋下垫了一层血泊——这不是照片,而是实时监控画面。

  白斯年道:“他还没死,但是他一直在流血,时间一长,他可就死定了。”

  叶初阳:“你刚才说你不会伤害他!”

  白斯年嫌他的吼声刺耳,于是朝他嘘了一声,笑道:“我的确不会伤害他,我只会把他带走。”

  叶初阳没有心思分析他的疯话,在看到身受重伤的江瀛时,他立刻抛弃自己的所有筹码:“你放了江瀛,我立刻关停机器,永远不再用。”

  白斯年却摇摇头:“我已经不信任你了。”

  叶初阳痛恨至极地看着他:“你究竟想让我干什么?”

  白斯年向后侧过头,道:“拿出来吧。”

  吱呀一声,卧室房门被推开,走出一个小女孩儿,手中捧着一只托盘,像上菜的服务员一样把托盘放在两人中间的矮桌上。

  叶初阳看着她,他本以为房间里的人是江瀛,万万没有想到竟是失踪已久的粱心心;粱心心眼神空洞,神情呆滞,放下托盘后走开几步,坐在地上抱住了那只加菲猫。

  叶初阳问:“她怎么会在这里?”

  白斯年道:“当然是我救了她。”他把蒙在托盘上的白布掀开,露出一支手枪,然后把盘子推到叶初阳面前。

  叶初阳没见过枪,但他没有怀疑盘子里的枪不是真枪,他不懂得这支枪出现的意义,问道:“你想干什么?”

  白斯年反问:“你知道范云溪是怎么死的吗?”

  范云溪是被钟伶杀死的,准确来说,范云溪和钟伶互相残杀,钟伶先一步杀死了范云溪;叶初阳去过现场,听海阳还原案发全程,当时范云溪和钟伶相对而坐,手中各拿着一把刀,钟伶一刀割开了范云溪的喉咙。

  叶初阳陡然有些恍惚,恍惚间看到了钟伶和范云溪,今日比之往日,他和白斯年相对而坐,像极了钟伶和范云溪。

  白斯年微微笑道:“看来你猜到了。”

  叶初阳的确猜到了,正是猜到了白斯年想做什么,他万念俱灰——白斯年在逼他开枪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