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其它小说>死间恶犬>第62章 安眠药

  张雅舒约在蜀香客茶楼见面,言曰要告知叶初阳杀害梁悠悠真凶的身份。

  江瀛陪叶初阳赴张雅舒的约,又把公司一摊事撂下了,展星羽急得要疯,直接把电话打到叶初阳手机上,电话一通,劈头盖乱就问:“你又把江瀛带走了?!”

  叶初阳被他吼得耳朵一震,心道展星羽真是在他面前没什么教养可讲,展星羽今年二十五,叶初阳三十二,他的年龄高出展星羽一大截,展星羽叫他叔叔他都能应着,但是展星羽对他的态度一直比同龄人还不如。

  好在叶初阳已经习惯了展星羽无礼的态度,淡定地揉了揉耳朵,道:“我没把他带走,是他跟着我。”

  正在开车的江瀛默默地看了叶初阳一眼。

  展星羽很火大:“你知不知道华丰集团的周总等着见他?你把他送回来!就现在!马上!”

  叶初阳语气凉凉道:“他又不是小猫小狗,我怎么把他送回去?”

  展星羽:“那你把他轰回来!别让他跟着你!”

  叶初阳稍稍沉下嗓音,道:“展总,拜托别人帮忙起码要讲礼貌。”

  展星羽:“……叶博士,请你把江瀛送回来,他需要见一位很重要的合作商。”

  叶初阳轻飘飘笑了一声:“江瀛就在我身边,我一直开着免提,你自己跟他说。”

  展星羽:……

  叶初阳把手机伸到江瀛面前,江瀛道:“星羽,我刚才和周渠良约好了,下周我去银江和他好好谈海运公司的事。”

  展星羽咬着牙说:“爷爷刚走,你知道公司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我拜托你谨慎行事别落人口舌好不好啊。”

  江瀛一叠声说了七八个好,然后把电话挂了。

  叶初阳冷着脸说:“他是对所有人都没礼貌,还是仅仅对我没礼貌?”

  江瀛瞥了眼他脸色,笑道:“星羽不是针对你,他脾气比较急,有时候对我说话也不好听。”

  到了蜀香客茶楼,距离张雅舒约定见面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叶初阳在一楼大厅挑了个能看到门口的卡间,他和江瀛对坐了一会儿,问:“我是不是应该通知海阳?”

  张雅舒的行为毫无逻辑可言,倘若杀死梁悠悠的真凶另有其人,那张雅舒也应该找海阳才对,叶初阳并不认为他比警察还能对梁悠悠案件负责。

  江瀛把玩着一只小小的茶盅,道:“张雅舒不找警察或许有她自己的原因,既然她都不急着找警察,那你也别着急,先听听她说什么。”

  叶初阳觉得江瀛说得有道理,就耐下心等,但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张雅舒还是没到。

  江瀛道:“打给她。”

  叶初阳播出张雅舒刚才打进来的号码,第一遍没人接,第二遍即将呼叫停止的时候才接通。

  “喂?你是机主的朋友吗?”

  手机里传出一道陌生的男人的声音。

  叶初阳心里预感不秒,和江瀛对视一眼,道:“是的,麻烦你让机主接电话。”

  男人道:“这女的出车祸了,在等救护车呢!”

  叶初阳怔了一怔:“在哪里?”

  男说出了地址,随后又道:“嗳嗳嗳救护车来了,你直接去医院吧,中心医院。”

  叶初阳放下手机,神色有些恍惚。

  江瀛问:“怎么了?”

  叶初阳:“张雅舒出车祸了。”

  张雅舒在江北路和一辆公交车相撞,依照交通法规来判断的话,张雅舒全责,因为张雅闯了红灯,撞在公交车保险杠上,车头都碎了。

  叶初阳和江瀛赶到医院时张雅舒已经被送进手术室,梁铎随后赶到,签了一张病危通知书。

  医生说张雅舒被撞断三根肋骨,一根插进肺部,凶多吉少。

  梁铎一听,瞬间瘫倒,嘴里一直念念有词:“怎么会这样——”

  叶初阳想把他扶到楼道边的椅子上,但是粱铎体重不轻,他自己难以办到。江瀛揣手站在一旁,很冷漠地看着他们,并不打算搀扶粱铎,直到叶初阳朝江瀛瞪一眼,江瀛才一把将粱铎拽起来。

  粱铎此时忧虑焦灼又混乱,他如坐针毡般坐在椅子上,西装领口早已被汗水浸透,身体像是即将虚脱了一样一层层往外冒着冷汗,他本健康的脸色又黄又白,像是正在生一场大病。

  叶初阳和他说话,他也不理,只是不停地挫动自己的手掌,时不时抬头看一看正在进行手术的手术室门,眼神异常的潮湿。

  江瀛买了一瓶冰红茶,把正在和粱铎艰难对话的叶初阳领到一旁,拧开冰红茶瓶盖,把饮料递给叶初阳,道:“有点奇怪。”

  叶初阳的确渴了,喝了几口水才问:“什么奇怪?”

  江瀛瞥了一眼粱铎,然后稍稍朝粱铎背过身,低声道:“粱铎撒谎。”

  叶初阳眼睛一睁:“他撒谎?撒什么慌?”

  粱铎在五分钟之前才赶到医院,这五分钟里,江瀛没有和粱铎交谈一句,粱铎也一共才说了十句话不到,江瀛却说粱铎撒谎,这让叶初阳非常地莫名其妙。

  江瀛抱着胳膊,毫无感情道:“他说他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而且他一接到电话就立刻赶来了。”

  叶初阳扶了扶眼镜:“对,他是这么说的。”

  江瀛本把粱铎挡在身后,此时把身子一斜,露出粱铎的侧影来,道:“你看他领带没系,西装领子又是乱的,皮鞋鞋带也系的松松垮垮,这幅打扮会是在会议上吗?”

  叶初阳定睛一看,也觉得有点蹊跷:“他接电话的时候不在公司?”

  江瀛道:“或许他的确在公司,但是他一定不在开会。”

  叶初阳疑道:“那他为什么要撒谎?”

  江瀛道:“人在心虚、紧张、慌乱的时候会想要伪装自己,而谎言就是他们最顺手拈来的保护色,他们会口不择言的说一些完全没有必要的谎言。”

  叶初阳:“粱铎心虚?”

  江瀛把他手里的瓶子拿过去,想喝口水,把瓶子抬起来又顿住了,偷瞥一眼叶初阳,又把瓶子放下,拇指轻轻蹭着瓶嘴儿,道:“还有一个疑点,他既然知道了妻子病危需要他签字做手术,为什么还在医院大门前拖延时间?”

  叶初阳又疑惑了:“你怎么知道他拖延时间?”

  江瀛道:“他身上有油炸的味道,很像医院门口卖糖油糕的小摊上的味道,刚才我们都从小摊前经过,但是我们没有停留,所以没有染上小摊的味道。而粱铎身上有那种味道,说明他至少在小摊前滞留了几分钟。”

  叶初阳扯起自己的衣襟闻了闻:“我怎么没闻到?”

  江瀛道:“医院里消毒水味道很重,把他身上的其他味道遮盖的差不多了,你闻不到很正常。”

  叶初阳:“那你怎么闻得到?”

  江瀛耸耸肩:“我对气味很敏感,而且对气味的要求很高,我能分辨出他身上的每一层味道。”

  叶初阳:“那他为什么拖延时间?”

  江瀛神色轻松地笑了笑:“做一个最恶意的揣测,或许他拖延时间是为了拖延张雅舒的抢救时间。”

  叶初阳为这一猜测感到心寒,道:“他……他想害死张雅舒?”

  江瀛:“有可能。”

  叶初阳扶额咽下一口气,道:“我们得通知海阳。”

  给海阳打过电话,叶初阳心情复杂地看了看不远处的粱铎,然后问了江瀛一个很突兀的问题:“你对气味的要求很高?”

  江瀛:“嗯。”

  叶初阳没滋没味地抿了抿嘴角,道:“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江瀛:“怎么了?”

  叶初阳道:“你在我家里住了那么多天,我家不仅没香味,还全是油烟味。如果我知道你对味道有要求,就会在卧室里撒一些香水。”

  江瀛大大方方道;“没有必要,我很喜欢你卧室的味道。”

  叶初阳纳闷地看着他:“我房间里有味道吗?”

  江瀛道:“是你身上的味道,你身上有种很香甜的像是水果糖一样的味道,我很喜欢。”

  叶初阳又闻了闻自己的衣领,并没有闻到江瀛口中像是水果糖一样的味道,但他知道这种气味的来源,八成是他常用的一款沐浴液的味道。

  江瀛看着叶初阳闻自己的衣服,眼神渐渐变得暗幽幽的……

  叶初阳一抬头,就看到江瀛正用很露骨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就朝江瀛瞪过去一眼,故意板着脸说:“转过去,别看我。”

  江瀛在情感上很迟钝,丝毫不懂得掩藏自己,此时也不知已经暴露了自己,他没察觉自己盯着叶初阳的眼神有多露骨,当叶初阳瞪他还让他转过去的时候他一头雾水,但还是听话地转过身,背对着叶初阳,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你还记得张雅舒约你见面时说了什么吗?”

  叶初阳今天穿了一件立式小圆领的衬衣,他本就把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衣服穿得规规整整一丝不乱,但此时还是把衣襟上又小又密的扣子重新系了一遍,恨不得把自己浑身上下皮肤都包裹起来。

  他在江瀛刚才看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危险,不久之前江瀛还亲口说对他有欲望,所以他终于慎重了起来,担心江瀛万一犯起混来对他做些不规不拒的事儿。

  他边整理衣襟边说:“张雅舒说她知道杀死粱悠悠的凶手。”

  江瀛:“谁?”

  这个问题似乎十分没有必要,但又很有必要,叶初阳沉思着整理好衣襟,才说:“宋友海。”

  江瀛道:“在张雅舒出车祸之前,杀死粱悠悠的嫌疑人的确只有宋友海一个人。”

  叶初阳察觉出了这句话的深意,江瀛用的是‘嫌疑人’而不是‘凶手’,说明宋友海的身份在江瀛心里存疑,不再被确认为凶手。

  叶初阳道:“但是警方和我们查到的线索都指向宋友海就是凶手,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江瀛:“既然宋友海是凶手,那张雅舒还约你见面干什么?”

  叶初阳皱眉想了想:“在张雅舒约我见面的目的明了之前,我们不能擅自推翻警方的侦查结果。”

  江瀛道:“我没想推翻警察的劳动成果,我只想说事情或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叶初阳:“什么可能?”

  江瀛想回过身,身子转到一半又停住了,问:“我能转过去吗?”

  叶初阳:“嗯。”

  江瀛回身看着叶初阳,道:“做个假设,假设张雅舒口中的凶手的确另有其人,而她又在和你见面途中突发车祸危在旦夕,她的丈夫又莫名其妙的撒谎拖延时间,把这些疑点串联起来,是不是更可疑了?”

  叶初阳又是一惊:“你的意思是,车祸也不是偶然?”

  江瀛耸耸肩:“我只是猜测,不对正确率负责。”

  叶初阳眉宇阴阴地看着粱铎,片刻后,他决定给粱铎一些试探。

  他走到粱铎身边坐下,先轻声慢语地安慰了粱铎两句,才道:“梁先生,其实你太太今天约我见面是为了粱悠悠的事。”

  粱铎没抬头,还用手捂着脸,哽咽道:“雅舒找你干什么?”

  叶初阳道:“梁太太说,她认为杀死粱悠悠的凶手不是宋友海,真凶另有其人。”

  粱铎雷蓦然显得有些恼怒:“她弄错了,她疯了!”

  叶初阳静静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粱铎:“悠悠死了,雅舒很伤心,她受到了刺激,精神上出现点问题。她也一直缠着我对我说杀死悠悠的凶手不是宋友海,可是警察已经找到了确凿的证据证明凶手就是宋友海!无论我怎么劝她,她都不相信。”

  叶初阳道:“你生你太太的气?”

  粱铎痛苦地呜咽一声:“悠悠死了,我比她更伤心,我只希望这件事能尽快过去,我们一家人继续过日子。只要宋友海受到惩罚,我不想再生出其他事端。但是雅舒一次次提起悠悠的死,一次次跟我谈论杀死悠悠的凶手,我都快被她逼疯了!”

  话到如此,叶初阳能够理解粱铎,失去女儿令他痛苦,他不愿一次次重拾那种痛苦,只想和剩余的家人一起继续过日子,这其实无可厚非,也能被原谅。

  叶初阳道:“很抱歉,梁先生,我知道你不愿意再提起悠悠的死,但是我必须问你一个问题。”

  粱铎皱起眉,露出抗拒的表情。

  江瀛慢悠悠走过去,抱着胳膊站在叶初阳身边,也在观察着粱铎。

  叶初阳装作看不到粱铎的抗拒,道:“张雅舒认为是谁杀死了粱悠悠?请告诉我这个人的名字。”

  粱铎懵了一下:“什么?”

  叶初阳道:“您刚才不是说张雅舒经常和你说起悠悠被杀一事吗?我猜她和您谈论的时候一定有假设的凶手,这个人是谁?”

  粱铎再度用手捂住脸:“你们,你们都精神不正常!凶手是宋友海!”

  叶初阳钻了牛角尖似的追问:“我知道凶手是宋友海,但是张雅舒并不认为凶手是宋友海,她心里另有凶手的人选,是谁?”

  粱铎:“是宋友海!我都告诉你了是宋友海!”

  叶初阳冷静地看着他:“张雅舒没有告诉你她心里怀疑的对象是谁?”

  粱铎:“没有!她没告诉我!我不知道!”

  叶初阳在心里说:撒谎。

  叶初阳道:“如果我是你,我会报警。”

  粱铎惊了一惊:“报警?”

  叶初阳盯着他的脸,说:“张雅舒的车祸出的很蹊跷,你不觉得吗?”

  粱铎脸色又急又乱:“有什么蹊跷?不是雅舒闯红灯撞上了公交车吗?”

  叶初阳道:“张雅舒半个小时前约我见面,半个小时后就出了车祸,她出车祸的时间太恰巧了,恰巧阻拦了她告诉我她心里的嫌疑人。”

  粱铎:“……你指的是杀死悠悠的凶手。”

  叶初阳扶了扶眼镜,点头。

  粱铎脸色渐渐僵硬了,神情冷冷的,道:“这是我的家事,我会考虑该怎么处理,就不劳你费心了。”

  叶初阳稍稍向下一低头,做出歉然的模样,道:“对不起,梁先生,我已经告诉警察了。”

  粱铎一听,脸上竟浮现‘石破天惊’的剧烈惶恐。

  海阳到了,火急火燎地出现在楼梯口,江瀛率先看到他,就朝他抬起手。

  海阳疾步走过去,用手揩着脸上的汗珠,道:“怎么回事儿?初阳在电话里也不说清楚,直接让我到医院来。”

  江瀛抱着胳膊往墙上一靠,还是一副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冷酷的模样,道:“张雅舒出车祸了,正在抢救,估计凶多吉少。”

  江瀛当着受害者家属的面说不吉利的话,此行为非常不近人情,于是叶初阳转头瞪着江瀛。

  江瀛把嘴一抿,收声了。

  海阳朝粱铎走过去,还没近粱铎的身,粱铎就像是被捅了一刀般登时从椅子上跳起来,竟有些气急败坏:“我老婆还没出手术室!你们警察又赶来干什么!”

  海阳眉一皱,站住了。

  粱铎又拧过头怒气冲冲地瞪着叶初阳:“还有你,你既不是警察又不是律师,你为什么要掺和我们家的事!”

  叶初阳试图安抚他:“梁先生,你别着急。”

  粱铎忽然一把抓住叶初阳的肩膀:“你和雅舒是什么关系?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叶初阳被他抓疼了,正要把他推开,就见江瀛一步窜过来,捏住粱铎的腕子往粱铎胸前一窝,粱铎向后跌了两步瘫坐在椅子上。

  江瀛冷着脸回头问叶初阳:“有事吗?”

  叶初阳揉揉肩膀,瞥他一眼,道:“比你下手轻多了。”

  江瀛:……

  粱铎还要暴跳,但被海阳一把按在肩上,像是被钉在了椅子似的一动不动。

  海阳立在粱铎身边,神情端肃地看着他,道:“这是一起很恶劣的交通事故,我们警方有义务调查清楚。在张雅舒结束手术之前,麻烦你配合警方工作,把事发过程复述一遍。”

  几分钟后,海阳大概了解了事故详情,他从粱铎身边走开,对叶初阳使了个眼色,走到楼梯间去了。

  叶初阳跟着他到了楼梯间,身后跟着尾巴似的江瀛。

  海阳掐着腰,一个脑袋两个大地看着叶初阳,问:“你又是怎么回事儿?”

  叶初阳实话实说:“张雅舒约我见面,她就是在赴约途中出的车祸。”

  海阳:“她约你见面干什么?你们俩不是才见过一次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

  叶初阳道:“她没细说,只说她知道杀死粱悠悠的凶手是谁。”

  海阳脑袋更大:“不是宋友海吗?”

  叶初阳省去了解释说明,只说出自己的结论:“我们认为凶手是宋友海,但张雅舒认为凶手不是宋友海。她约我见面就是为了告诉我凶手是谁。”

  海阳琢磨片刻,道:“这就蹊跷了,张雅舒怎么就这么巧在这一节骨眼上出了车祸。”

  叶初阳把眼镜推高,捏了捏鼻梁,又把眼镜戴好,语气稍显疲乏道:“蹊跷的还有粱铎。”

  海阳皱眉:“什么意思?”

  叶初阳没有心力多说,退后两步倚在墙上休息,江瀛自然而然走上前,帮叶初阳说出了粱铎身上的疑点。

  海阳神色越来越深沉,眼睛像把梭子一样钉在粱铎身上,道:“如果他真的蓄意拖延张雅舒的抢救时间,那他的动机可就太险恶了。”

  海阳说完,拿出手机走开两步打电话。

  叶初阳的手机也响了,是段逍云打来的,接电话之前,叶初阳对江瀛说:“到一边去。”

  江瀛眼尖,瞥见了来电显示,故意露出不屑的模样,道:“我又不偷听。”

  叶初阳不多说,往旁边抬了抬下巴,江瀛老老实实走开几步,闷闷地朝着墙根踢了一脚。

  叶初阳瞥他一眼,抿唇一笑,然后接通了电话:“喂?”

  段逍云有点尴尬,东扯西扯一番才说自己已经被洗清嫌疑无罪释放了,又说想去儿童医院探望王诗雯,希望叶初阳能够同行。

  叶初阳思考一瞬,很快就答应了,道:“好,今天吗?”

  段逍云道:“明天吧,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约定好明天一起去看望王诗雯,这通电话就结束了。

  很快,海阳也结束通话,道:“我已经让小陶去搜查张雅舒的车了,如果这桩车祸不是意外,那车里或许会留下一些证据。”

  叶初阳在心里赞了一声他的行动力,道:“监控是不是也应该查一查?”

  海阳瞪他:“我查啦!”

  叶初阳含蓄地笑笑:“查了就好。”

  张雅舒的手术结束了,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还在昏迷中,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粱铎趴在病房门外,透过房门上一道小窗往里看着,一副痴情丈夫望穿秋水的模样。

  叶初阳等人作为外人,只远远站在一旁。

  海阳的手机响了,他听完电话,脸色阴涔涔的。

  叶初阳忙问:“怎么了?”

  海阳道:“小陶在张雅舒的车里发现一个保温杯。”

  叶初阳:“保温杯?里面装的是水吗?”

  海阳:“除了水,还有点别的。”

  叶初阳:“还有什么?”

  海阳一抬眼,目光炯炯地盯住了粱铎的背影,道:“安眠药。”

  叶初阳怔住了。

  江瀛抱着胳膊凉薄一笑:“水里下了安眠药,张雅舒又喝下掺了安眠药的水开车,她不出车祸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