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带过来,本官有话要问。”

  说完,那伙计就跑开了。

  “大人,死者右手握着这个玉佩。”赵乾大清早就非常精神,利索地检查完尸体后,把发现的可疑之物递给徐墨。

  那是一块很精致的玉佩,一面雕刻了一朵芍药之花,另一面刻有“我心匪石”四字。

  徐墨皱了下眉,难道是情杀?

  接着他又把现场勘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其他疑点后,就往旅馆中的大堂——印月堂走去。

  印月堂是旅馆中的一间大屋子,原是供团体会晤或者娱乐之所,这几日就成为了私塾学子们的课堂。

  徐墨正欲进入堂中时,看到迎面梁王盈盈走来,身后跟着孙柯和慕菁。

  徐墨站定身子,拱手一礼。

  梁王摆了摆手,示意无妨,随即问道:“发生何事?”

  “早晨温泉池中发现一具尸体,学子中的一人被杀害了。”徐墨如实相告。

  孙柯闻言变得非常窘迫,作为一名衙役,他本该在大人身旁协助破案,现如今却……

  他慌忙跪在了徐墨身前:“大人,小人这就去查案!”

  徐墨见状,轻轻看了梁王一眼。梁王正温柔地看着跪下的孙柯。

  “既已将你借予王爷,衙门之事可不必再操心。”徐墨淡淡道。几句话却让孙柯的心一颤,连忙磕头认错。

  徐墨也很无奈啊,王爷的人,王爷不发话他又能说什么。于是他只能和王爷四目相对,想让王爷给个定夺。

  梁王哈哈笑了两声,对孙柯道:“罢了,你去帮大人查案吧。”

  孙柯如释重负,朝着梁王连连磕头,声声道谢。

  这下可把梁王给惹得不高兴了,他弯下腰,凑到孙柯耳边,严厉的声音不容半点反抗:“再不起身,晚上决不轻饶。”

  孙柯抬起眼,眼中竟然蕴着一片朦胧,他面色微微泛红,轻轻应了声,就起身跑开了。

  徐墨无言恭敬地立着,梁王朝他莞尔一笑:“怎么?不服气下属被本王抢了?”

  “下官不敢。”徐墨连忙拱手弯腰,他内心挣扎了下,还是决定把话续下,“下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孙柯来衙门不久,还有许多青涩之处。不过此人刻苦耐劳、又会察言观色,是不可多得之人才……”

  梁王的眉头拧了起来,面露不悦之色,而一直垂着头的徐墨自然是没有察觉到。

  “假以时日,他必能独当一面,前途无量……”

  “够了!”一声怒吼,打断了徐墨的话。徐墨这才抬起头,发现已经触怒了眼前的王爷,心觉不妙。

  就见梁王一个跨步缩短了与徐墨之间的距离。徐墨抬头,这位王爷比他还要高上半个头,近距离下的气势不言而喻。他不由深深吸了口气,原意只是想要奉劝王爷适可而止,切莫误了一大好青年的美好前程,如今想来定是拔了虎毛,怕自身难保。

  却不想,眼前的梁王爷威严尽化,突然划过一丝笑容。他抬手抚上了徐墨的脸庞:“若徐大人愿以身相许,本王倒是可以考虑放了孙柯。”

  声音中尽是魅惑之意,徐墨一怔,这是何意?

  就在他犹豫之时,听见一声娇滴滴的女声:“爹!不许逗徐大哥!”

  下一刻徐墨脸上的手就放下了,梁王退后一步,转头宠溺地看着自己的爱女,“行,爹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放心,爹才不会和你抢男人。”

  慕菁刹那脸红,跺着脚,叫道:“爹~!”

  徐墨实在是对这种局面非常不适应,他局促地站在一旁,等候着梁王的发落。

  只听梁王留下了一句严肃的“本王自有分寸”后,就带着慕菁离开了。姑娘离开前还偷偷对徐墨眨了眨眼睛。徐墨突然就想到了昨晚上沈衣和他说的话,面部有些僵硬,不知该笑还是保持严肃,若是有旁人见到,一定会觉得此刻大人的表情非常滑稽。

  目送完这对父女,徐墨这才踏入了印月堂中。

  在先生的组织下,学子们已经都已坐定。那座位一如那日徐墨在饭馆中看到的一样,只是右边第一排空了个位。那位上之人已再也不会出现了。

  徐墨和先生耳语了几句,就走出印月堂,在隔壁的一个小屋坐下。

  小屋中的摆设很简单,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是平日里供下人休憩准备的小屋。徐墨让先生把学子们一一带入此屋,分别问话。此时,他发现一早上不见踪影的沈衣,正安静地靠墙站着,垂下的眼睛看不出他的表情。徐墨的心突然就有些慌,他想要开口道歉,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说,思来想去的当儿,先生已经把第一位学子带入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