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其它小说>花样去世>第5章 变态犯 下

  第二天清晨,傅秉英在寒冷中醒来。

  他发现自己被锁住了,全身赤裸,这个现实让他深深地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去晃动铁链挣扎。

  金属的摩擦声叫醒了在沙发上安眠一夜的粟正,他忘了自己不是睡在床上,一个翻身跌跌撞撞地从沙发上滚下来。

  “靠……”

  额角磕到了茶几腿,瞬间肿了起来,粟正顾不得太多赶紧进卧房。

  床上,傅秉英瞪着一双狼眼恶毒地看着他。

  粟正寒毛直竖。

  “你醒——”

  “放、开、我。”

  被打断的粟正先是略一慌张,随后想起自己的斯德哥尔摩培养计划,立刻板下了脸。

  他慢悠悠地凑到粟正面前,保持了一米的绝对安全距离,道:“你话太多了。”

  话音刚落,傅秉英如同受捕的野生猛禽一般挣扎了起来,铁链哗哗直响,仿佛下一秒就能挣脱出来。

  但粟正可不是被吓大的,他立在原地细细观望,几分钟后那铁链绑的纹丝不动。这下他放心了,凑过去,扯起床单塞进了傅秉英的嘴里。

  受虐待的人气得呜呜叫,粟正摇摇头,有点可惜自己的好意没被发觉。他将床单塞进了傅秉英嘴里,同时床单也盖在了后者身上——这是委婉地为他保暖啊。

  “你的早饭没了,这是惩罚,什么时候变乖了什么时候吃饭。”粟正装模作样地说。

  傅秉英瞠目欲裂,喉咙里发出动物样的低吼。

  毕竟爱过,粟正此时也不忍继续看下去,麻利地溜了。他出去给领导打了电话请假,然后出门买药买早餐。

  傅秉英似乎有些低烧,而且下面也要抹一些消炎的软膏。

  粟正觉得自己真是体贴啊,细致入微,小傅爱上自己不亏。

  他故意在外面晃到中午,估摸着傅秉英闹得没力气了才回去。果然,斗争了一上午的傅秉英现在又饿又渴,全身肌肉也痛,除了像条病狗似的喘气,连瞪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正是采取怀柔政策的好时机。

  粟正绷着一张脸,给他插上吸管喝了些维C粉冲的水,又细致地为他上药,最后还一勺一勺、体贴入微地喂了他一碗小米粥,全程一言不发,故作冷漠。

  在他的预想中,温柔的行为和冷漠的脸会形成一种可喜的反差,动摇傅秉英的恨意,让他不禁开始思考,这个人到底是对我好还是对我坏?

  久而久之,当傅秉英习惯了被绑着的生活,再对他温柔以待,他就会认为这人对我真好,顺理成章地陷入热恋。

  粟正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只可惜傅秉英对他的恨意已经深入了骨子里,坚如磐石,但傅秉英也不是没脑子的人,眼下的情形分明是粟正占优势,惹怒他没有好处——而且以他对粟正这个烂人的了解,后者肯定又在想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

  经历生死,傅秉英早就看穿了,粟正的温柔都是演出来的,只是他自我感动的理由,并非发自真心要对人好。

  眼下也是同理。

  粟正一贯肉麻,从前自己病了他喂个饭都要又哄又亲,什么‘宝宝乖’‘真厉害’之类的话不要钱地往外冒,陷入热恋中的傅秉英自然喜欢自己的恋人撒娇,但走出热恋的傅秉英只觉得他女表。

  此时,他全程冷脸,沉默不语,明显有诈。

  傅秉英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看看这个小贱人想干嘛。

  双方暗中较劲儿。

  渐渐地,傅秉英摸清了粟正行事的规律——他是学哲学的,习惯于凡事研究规律。

  他发现,粟正几乎每做几件坏事就要做一件好事来安抚他,比如逼他尿在床上,却又非常细心温柔地打来热水,为自己擦身体。

  在他的记忆里,粟正这人极其厌恶做家务,把床单搞脏简直是他会做的最后一件事。

  这种自找麻烦的行为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羞辱自己,那么随之而来的行为,则是安抚,又要羞辱又要安抚,乐此不疲,反反复复,这些行为让傅秉英找到了正确答案——斯德哥尔摩。

  傅秉英忍不住冷笑。

  粟正啊粟正,真是没有一点长进,脑子全用在这种地方了。

  他心中一动,一个念头冒了出来——粟正要让他斯德哥尔摩,做梦,他反而要让粟正斯德哥尔摩。

  等着吧贱人,看看谁才是猎物。

  接下来的两天里粟正明显地感到了傅秉英的变化。他不再瞪视自己,也不再放抗那些过分的行为,同时,对粟正一切示好的举动一律漠视。

  一开始,粟正还以为他的承受能力提高了,又绞尽脑汁想了些下作的把戏,然而傅秉英全全照做,脸上毫无表情。

  这种情况持续数天之后,粟正开始感到了心烦意乱。

  他有点担心傅秉英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

  以前是那么一个寒梅样的孩子,品性高洁,性格孤傲,被人这般羞辱恐怕一不小心就成精神病了。

  粟正惴惴不安,连觉也睡不好了。他赶紧停了自己那套养成计划,打算先把傅秉英的精神气调整回来再说。

  但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傅秉英任他如何折腾就是没起色,每天抿着嘴,看着墙,饿了也不叫唤。一次夜里粟正起床尿尿,经过卧室时往里看了一眼,傅秉英俩眼睁的大大的,窗外的汽车灯一晃一晃,他的黑眼珠就一亮一亮,像墓地上的鬼火。

  粟正很快就被从脚底升腾上来的惊悚感吓怕了。

  以他多年的经验,傅秉英肯定是精神出问题了。

  然而更残酷的事情发生在第二天早晨,粟正不小心把热粥撒到他身上时,他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浓稠的白粥从他更为苍白的手臂上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湿热的蒸汽肉眼可见。

  粟正赶紧取了湿毛巾为他擦洗,那块透出青筋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色,像是被烫伤了。粟正擦着擦着发现了一个问题——傅秉英从头到尾都没叫过一声。

  刚从锅里盛出来的粥,又香又烫,光是吃一小口口腔都要燎泡,何况那么大一碗撒身上。

  然而傅秉英一点反应都没有,粟正不敢相信心中所想,伸出手,偷偷掐了傅秉英一把,对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下,粟正完全坐到了地上。

  完了完了,他险些要哭,小傅这是连痛觉都丧失了吗。

  此时此刻他无比后悔,甚至怨恨起那个狗屁哥尔摩养成计划。他粟正虽然不是好人,却也没想过害人。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跟傅秉英做了一年多夫妻,恩情少说也有一个水库那么多。

  粟正挤出两滴猫尿,握住了傅秉英软弱无力的手。

  “小傅、小傅,你别吓哥啊,你这是怎么了?说说话呀……”

  傅秉英像个僵尸,仰在床上,一动不动。

  接下来粟正尝试各种办法讨好他。

  给他念笑话,给他唱歌,按摩,甚至......傅秉英几乎没有反应——生理反应是有,但表情毫无波动。

  粟正黔驴技穷,就在他险些要绝望之时,视线不禁落在了那几根大铁链上。

  对了,还有这一招呢。

  那些沉重的铁灰色金属安安静静地环绕着傅秉英的手脚,像是长在了一起。

  粟正的心又开始躁动起来。他打算给傅秉英解开铁链试探看看,又怕这家伙有千分之一的几率诈自己,所以决定先给他解一条腿的。

  他犹豫半刻,想说看看哪条腿劲儿小些,最后什么也没看出来,选择了离自己较近的左腿。

  这锁坚固,但解开却很简单。

  短短一分钟,粟正心跳如雷,对未知充满了恐惧。

  令他安心又失望的是,解开后什么也没发发生。

  傅秉英没有诈他,这令他安心;傅秉英没有动静,这令他失望。

  他忍不住想,是不是这个惊喜还不够喜,要是两腿都给他解开会不会更好?

  想一想心里就涌起一股冲动,但傅秉英的小命哪儿有自己的小命重要呢,粟正仔细思考之后还是没给他解开另一只腿。

  但是这个念头就像猫尾巴,毛茸茸的,一下一下扫过来扫过去,撩得心里痒痒。

  第二天,粟正还是忍不住给他解开了。

  但是结果依旧不尽人意,傅秉英解开束缚的双腿没有丝毫移动,仿佛黏在床单上了,或者压根忘了这两条腿是自己的了。

  粟正像个扫地机器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踱来踱去,晃来晃去,最后不信邪地跳上了床。

  “小傅,”他撑在傅秉英上方,轻轻地拍了拍那削瘦的脸颊,唤道:“看好了,哥哥算是豁出去了,你这两条小腿一会儿给我尽情地蹬起来。”

  说干就干。

  粟正沉心静气,准备施展自己全部的绝活。

  少有人知道脚背其实是人身上一块相当敏感的皮肤,粟正落下数吻,果然,傅秉英的脚趾轻轻地绷了绷。

  这个信号告诉粟正自己做对了,他再接再厉,一双保养良好的手热乎乎地在傅秉英的小腿肚上来回揉搓,一路向上,亲吻不断,柔情似水。

  饶是傅秉英这样坚定的人也忍不住动了动。

  粟正暗自笑了笑。

  酥酥麻麻,麻麻痒痒,痒到了心里。

  傅秉英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却正好被粟正听到了。

  这男人瞬间就膨胀了,像个受了中央褒奖的民间艺术家,激动又兴奋地施展本领。

  为了不叫出声,傅秉英舌根差点被咬断。

  不过光是颤抖的反应足以令粟正重拾信心,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对了路子。

  完事儿后,他趴在傅秉英胸前邀功:“好哥哥,爽了吗?爽了就说句话。”

  天知道傅秉英多想翻白眼,但他有杀人重任在身,硬是忍住了。见他没反应,粟正也不气馁,他翻下床喝水去了。

  这是一次坏的开头,傅秉英心想,以自己现在的营养摄入要是每天这么来一两次,过不了多久就会因为营养不良而去世。

  苦恼。

  好在改变局势的契机很快就来临了。

  那天,粟正正在喂傅秉英吃饭,门铃突然响了。

  俩人均是一震,粟正快速放下碗勺,蹑手蹑脚地凑到猫眼处往外看。入眼是两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工人,手里拿着一个巨大扁平的棕色纸板箱。

  一看不是警察,粟正就放心多了,他问:“谁呀?”

  外面人答:“红星家具城的,给你安桌子来了。”

  粟正脑子里突然涌现了一个片段,是他穿着白衬衫在家具城收银台交钱的画面。

  见他迟迟不开门,外面的工人也烦躁起来:“快点开门呀,装完你这家还有下家呢。”

  粟正急忙说:“稍等稍等,我穿个衣服。”

  他急匆匆地跑回卧房想要找个东西堵住傅秉英的嘴,但是一抬眼,就见那人眼神空洞,双目失神,对外界毫无反应的样子,粟正心软了,他抱着傅秉英的脸亲了两口,叮嘱他:“小傅乖,一会千万别出声。”

  大门被敲的砰砰作响。

  粟正顾不上想太多,带上卧房的门就开门去了。

  工人手法娴熟,短短十几分钟就装好了桌子。这十几分钟内,粟正冷汗直流,生怕傅秉英出声呼救,他不停责备自己太鲁莽了,这要是有个万一,吃牢饭是跑不了了。

  好在,万一没有发生。

  傅秉英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让粟正感激涕零,送走了师傅马上就跑回卧房抱着他亲。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宝宝真乖,就知道你是向着我的,”粟正心跳得飞快。

  傅秉英真想大笑,这个傻子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情绪起伏已经被掌控了。

  粟正的吻从额角往下,一路亲到了嘴边。

  好马不吃回头草,但此时此刻他太高兴了,吃就吃一口吧。

  傅秉英心里一阵恶心,但他不仅没表现出来,反而还清纯地哼了一声。

  粟正有点受不了了,再加上经过刚才的事,他现在对傅秉英算是信赖十足,脑子一热,就麻利地给傅秉英解开了链子。

  这下好了,傅秉英的双臂环在了自己脖子上。

  “啊!”

  粟正眼前一晃,就被压在了身下,他心里一慌,下一秒铁链就绕过了他的脖子。

  “呃、呃——!啊……”

  傅秉英踩在他的背上,一双手青筋突起,表情骇人。

  铁链越收越紧,似乎下一秒血液就会从一个个环里喷出来。

  粟正叫得像一只案板上的鸭子,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细长,耳尖胀红,肌肉紧绷。

  随后,脑袋一垂,彻底没了动静。

  傅秉英喘着气,手臂因为肌肉无力而颤抖。他把粟正翻过来,这人满脸通红,翻着白眼,一脸死相,仿佛兴奋感尚未褪去又蒙上了一层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