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其它小说>连环>第12章

  夜深了,肖叹该走了。

  临走前,肖叹醉醺醺地问我,“你说这案子真的结了吗?”

  他那时已经喝醉了,而且他看的不是我,眼神涣散,自言自语而已。但我还是有些紧张,没说话。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送走了肖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了眼房子里的陈设,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此刻空调还开着,温度有些低,我穿着短袖短裤,安然睡去。

  反正苏黎在这里。

  

  、第 9 章

  我是苏黎,是苏含雪的第二个人格。

  一开始苏含雪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不愿意让他知道。我设想了很多种他的反应,厌恶、排斥、哭泣,他是一个软弱的人,一直都是,所以我才会出现。

  但我没想到的是,他会越来越依赖我,他丝毫不介意身体里住了两个人,他还说谢谢我。你看,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懦弱的人。那些小孩都说他像个女孩子,名字像女孩,长相像女孩,性格也像女孩,我也承认,但我从没给他说过,我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

  不过苏含雪很冷漠。第一次发现他这一性格的时候,我都有些惊讶。大家都认为他是个很温柔的男孩子,那时他十五岁。我发现他从来都不思念他的养父母,在纸条上问及他的朋友,他也说没有一个人是他的朋友,但明明很多人都对他掏心掏肺。

  “那我算什么呢?”我几乎有些生气地写着。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第二天苏含雪回复了,他的字迹很清秀,看着就很舒服。

  后来渐渐长大,苏含雪也经济独立了,有了一个小公寓,隔着纸条我都能感受到他的开心。但那时我已经不能满足于纸条了,我去买了几个微型摄像头,放在家里、车里、衣服上、学校,记录下苏含雪的生活,然后自己一个人偷偷看。

  我看着苏含雪的脸,和我一模一样的那张脸,却意外地柔和,他真的很温柔。他还会做家务,累了还会哼歌,批改学生卷子的时候还会笑,有时甚至会骂上几句。

  他开车的时候很专注,也不听音乐,有一次遇上碰瓷的了,那人骂得很凶,他甚至红了眼眶,但还是报了警。

  他上课的时候声音很清脆,也很连贯,下课后还会遇到几个纠缠不休的女学生;和同事相处得也很好,年长的老教师叫他“小苏”,有时候还会分给他一些水果。

  他那时候已经很好了,几乎看不出来小时候的影子,他是一个理想的男友,有很多人暗恋或是明恋他。

  但是他喜欢的人是我,这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我给他写的纸条他都完完整整地保存着,有时候还会偷偷地去翻看,做噩梦的时候会叫我的名字,甚至连自|慰的时候,想的都是我。

  这些苏含雪都不知道,他直到车祸发生后才真正地了解我。

  那段时间我心情很不好,苏含雪也感受得到,他还写字安慰我。我觉得有些可笑,平时都是我安慰他的。

  我的脑海里总是有一个想法,教唆着我去杀人。

  我那天开车开得很快,如果我没死,那就是别人死了。我想当时我一定是疯了。

  然后我出了车祸。车祸后我并没有消失,但是我不敢出来。

  现在已经没有人再来欺负苏含雪了,我也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而且我还害得苏含雪差点死去。

  苏含雪在医院里养了几个月后回家了,那时候他依然一丝不苟地工作着,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但只有我知道,他深夜里会哭泣。每次我醒来,都能看见脸上的泪痕,我去看了监控。苏含雪哭泣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只是偶尔轻微地颤抖着,如果不是有眼泪的话,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我更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既然在他看来我已经死去,那我又这样贸然地出现,不是赤裸裸地欺骗吗?

  而且,他应该会很快地忘了我。

  路骁就证明了这一点。他和路骁很快就同居了,两个人很恩爱,我出现的频率就更少了,几乎是一个月出现一次,还都是在深夜,不敢起床,怕吵醒了路骁,我只是摸着自己的脸,用手指在苏含雪的唇上印上一吻。

  不过后来路骁和苏含雪分手了,苏含雪一开始很难过,但他很快就振作起来,我当时觉得他变了很多,他已经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此刻,我更不能出现了。

  路骁有个小习惯,会给苏含雪留纸条。路骁走后,我模仿着他的字迹,给苏含雪写纸条。但很快就把纸条烧毁了,让苏含雪认为这是幻觉好了。

  就这样持续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我已经烦躁了。杀人的念头又在我脑海里冒出头来。

  五月份,我从苏含雪的实验室里拿硫酸,六月份,我在苏含雪的实验室里制作氰化钠。这些他都不知道,他还以为他在睡觉。

  那天晚上,我在街上走着,突然就有一辆车停在我面前,找我问路。我告诉她我也要去那里,可不可以搭上她的车,给她指路,她就这样没有一点防备地让我上车了。

  上车后,我用沾了氰化钠的湿手帕把她杀死。看着她的尸体,我不确定这是否是我想要的。然后我就把车开到小树林,我拿出早已准备了的刀,砍了她的四肢,划开了她的肚子。去除内脏后,我觉得有些粘稠,突然起意地用塑料袋把内脏装起来,拿回家煮好,这塑料袋还是我从她车上找到的。

  煮好内脏后,我把它埋在地里,又把她埋了。埋之前我在尸体上撒上了硫酸,看着她腐烂了的脸,我突然想不起她曾经的脸了,明明也都才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