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其它小说>别动老攻的悬赏>第37章 针孔

  江倦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意外的是昨天折腾到那么晚,一觉醒来除了因为趴太久觉着胸口发闷以外居然没什么不适,还以为至少得像被水泥罐车碾了三五遍一样才对得起床伴是萧始这件事, 不过事实却是这非但没给他造成什么负担, 反而还有种憋了许久的火终于泄了的舒畅感。

  偶尔养上这么一回也不错, 都说纵欲伤身, 以前伤的多了,弄坏了底子,如今隔三差五怡个小情也不错,男人嘛, 都有那档子需求, 也不丢人。他想。

  这会儿雪已经停了, 江倦光脚下床拉开了窗帘, 满地雪色映着阳光照进落地窗,晃得他一时有些睁不开眼。

  这恍惚的不真实感也让他有些怀疑昨晚到底是真的跟萧始睡了, 还是单纯只是做了场春梦,毕竟那人给他留下的回忆简单概括起来就是疼痛和惩戒, 温情这种遥不可及的经历带来的震撼丝毫不亚于太阳打西边出来或者姜惩今晚女装做1。

  他扶着玻璃窗, 把脸贴了上去,隔着冰雪的凉意让他昏沉的头清醒了些, 他还是不太敢相信昨夜发生的事,虽然萧始一直是他春梦里除了自己之外的另一个男主角, 但受过去经历的影响, 他的想象力还没丰富到能脑补出萧始对他柔情似水, 一下撞狠了都怕弄疼他, 慌张询问要不要缓一会儿的画面。

  但要是说萧始真的转性了, 他还是宁可相信那是自己胡思乱想做的怪梦, 否则雷劈萧始的时候容易波及到他。

  在他发愣的时候,卧室外面突然发出一声惨叫,随即碎步哒哒走近,门把手一转,从外面伸进来个毛茸茸的脑袋,江倦一看就笑了,“哮天,过来。”

  德牧叫了一声,撒着欢儿跑了过去。江倦蹲下身去抱它,差点被扑上来的大狗撞个趔趄。

  “你什么时候学会自己开门了,就算是警犬也学的太快了吧。嘶……轻点轻点,我可遭不住你这么个大块头,对我温柔一点。”他推开了哮天一个劲儿来舔他的脑袋。

  萧始跟着凑过来,不要脸地说道:“你昨晚在我床上的台词不能睡一宿就给狗了啊,来,前妻,香一个,来嘛,香一个嘛……倦!你怎么又下地不穿鞋,今儿个我非得治治你这毛病!”

  萧始不知羞耻地过来讨赏,江倦其实还有些怕他,下意识后退,整个后背都贴上了冰凉的落地窗,萧始干脆勾着他的腰,一把将他扔上了床。

  江倦眼前一昏,就觉着自己被摔在了软绵绵的大床上,紧接着那人就压住了他,而且并不满意这个形似后入的体位,又扳着他的肩把他翻了过来。

  他居高临下将自己搂进怀里的姿势让江倦想起了昨夜胸膛相抵的炙热感,不自觉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想把他踢开。

  萧始捧着他的后颈,使得他非自愿地仰起头来,贴在自己肩头,近乎虔诚地吻了吻他的额头,却又有些强硬地在他右侧锁骨上印下了一个齿痕。

  “你在干什么,别……”

  “我就要。”

  他咬的有些疼,江倦皱着眉头缓了一会儿,“真是属狗的……”

  “你不懂,我这是宣示主权,身上有我的痕迹,别人就别想碰你。”

  江倦稍一低头就能看见睡衣里透出来的红痕,不禁冷笑,“就跟狗撒尿划地盘一个道理?……你脱裤子做什么!别闹了,快穿上!”

  这一早上江倦都在跟萧始闹不痛快,粥不吃热的,水不喝凉的,外套不穿带毛领的那件,出门不坐轮椅,下楼不走电梯,车上空调冷了不行,热了也不行,还宁死不肯坐他的副驾驶。

  萧始伺候他也伺候得乐呵,跟他这么闹脾气总比天天拉着张脸要好,于是就有了再一次迟到的江副支队长拖着舔狗法医拉仇恨的一幕。

  两人还没到办公室,离老远就听见江倦说什么:“……又不是你拿皮带抽我的时候了?”

  萧始语出惊人:“前妻,那床上的事怎么能叫暴力呢,那是情趣啊!再说我现在不是也改了嘛,让我留下照顾你有什么不好的?”

  “别照顾了,你还是去照照镜子吧,看你一眼我都要多做三天噩梦,不让宋玉祗替我上武当山请把桃木剑都觉着对不起自己。”

  江倦一推门,一群贴在门上等着听八卦的小刑警和他来了个脸对脸,个个给他赔着灿烂的笑脸。

  “……算了,昨天的调查和审讯有什么结果吗?各部门汇报一下工作。”

  裹着军大衣在值班室里睡了一宿,顶着一脑袋乱发的狄箴打着哈欠换上了自己的外套,眼角还挂着两滴眼泪,“等周哥来了开个会吧,情况有点儿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

  等着众人到场的时候,支队办公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怕触了江倦的霉头,只有写报告写得无聊的萧始时不时叫他一声:“前妻。”

  “……”江倦懒得搭他的话。

  “前妻,你怎么不理我啊,是觉着害羞吗?倒也不必呀,咱们这都老夫老妻了,你怎么还像刚新婚的小娘似的?不过我就喜欢你这娇里娇气的样子,真可爱。”

  白饺饺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对上江副那足能杀人的眼神后立刻收敛了笑容。

  江倦竭力说服自己不要跟这个讨人嫌的狗东西一般见识,用了毕生的教养才没让自己破口大骂,只埋头去看那通篇一个字都读不进的笔录。

  这时候萧始又叫了起来:“前妻,前妻啊,前妻你理理我。”

  “……”

  “前妻……”

  “你到底要做什么!再叨叨一句就给我滚出去!”

  萧始一脸委屈,“我就是想问个问题,怎么刚睡完你就对我这个态度,你这个负心汉,渣男!”

  要说萧始这不要脸的功力,江倦绝对甘拜下风,不知道的听了这话还以为被睡的人是他,果然几个小警察已经开始对着他窃窃私语了。

  他揉了揉疼痛不已的眉心,已经丧失了挣扎的欲望,“……你问。”

  “嗯?那我可就问了,前妻,你说你在床上怎么不爱叫呢,做这么舒服的事连点儿反应都没有,让我好有挫败感啊。”

  江倦的眉角微微抽搐两下,手里的铅笔啪的一声断了。

  对此毫无察觉的萧始还在大放厥词,“姜惩说过,能获得快乐的不止用钱,还有用力,虽然我没什么钱,不过我觉着昨天的力还是到位了的……”

  姜惩和周悬刚出了电梯,就见一个人影从办公室里飞了出来,跑过去一看,就见萧始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哼唧,两人凑过去看热闹,姜惩还笑话他:“哎哟,这不是萧法师吗?几天不见这么拉了,真是天儿冷了人凉的也快,等下是去吃饭还是吃席啊?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漏了几滴?”

  萧始恨得直咬牙,“姓姜的,你少在这儿幸灾乐祸!”

  周悬倒是没损他,只是当着众位同事的面踹了他几记黑脚,听他嚎了两声,冷笑道:“你还好意思叫唤,昨天是谁让你拉电闸的?你以为黢黑一片就没人知道他在审讯室里干什么了是吧?表面上是在帮他,其实却是害了他,下次再有一回,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回家生孩子去!”

  萧始怔了怔,“还有这种好事?”

  江倦咬牙冲出来,一脚飞起来直奔他下盘,这一脚下去可是彻底断了他未来的幸福,姜惩吓得赶紧从身后抱住了他,“阿倦!阿倦冷静!别动手也别动脚,饶他一命,等下我帮你剁了他,你别动气,消消火!”

  他把江倦抱得双脚都离了地,直接塞进了一边的空会议室,把人往墙上一按,劝道:“祖宗,不管你们昨晚上发生了啥,今天看在我的面子上先放他多活几个小时行不行?让他先把案子的细节吐出来,对我们大家都好。”

  江倦气得脸都白了,“你根本不懂,他贴脸输出,我睡觉都不敢张嘴!”

  姜惩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片刻之后,他一脚踹门而出,照着萧始的脸就是一拳。

  片刻之后,众人终于一片和谐地围坐在会议室,只有萧始用纸巾塞着鼻孔,大气都不敢出上一口、就更别提哭诉委屈了。

  憋了半天火的周悬指尖点着桌面,力道一下比一下重,活像要把那实木桌子抠出个窟窿来一样,最后忍无可忍指向了面无波澜的江倦,“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你再敢用那些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歪门邪道,我就把你腿打折了拿铁链子锁小黑屋里!这辈子你都别想出来了!”

  萧始一听这话耳朵都竖了起来,虽然“把腿打折”有点残忍,不过“铁链”和“小黑屋”还是很可以的,他贼眉鼠眼地窥了江倦一眼,随即被那人瞪了回来。

  姜惩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现在开始说正事,各部门报告调查进度,先从法医开始。”他一指萧始,随后翻了翻手边那几张写着狂草的稿纸,给后者递了过去。

  萧始欣赏了一下自己用半个小时赶出来的报告,不幸发现通篇没几个字能看懂,只能让池清端出了几块被密封袋装好,贴着编号的椎骨。

  他贱兮兮地凑过去,讨好地贴了贴江倦,“昨天就要跟你说了,一打岔给忘了,前妻你看,这骨头上是不是能看见针孔?”

  江倦原本没指望他狗嘴里能吐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一听这话又觉着有些奇怪,把那骨头接过来一看,果然,而且针孔的位置很特殊,不像正常医疗留下的痕迹。

  有着同样伤痕的骨头共有三块,众人传看一圈,都觉着有些奇怪,狄箴疑道:“这应该是在死后造成的吧,不然活活在脊椎骨上钻个窟窿出来,人还能活吗?”

  似乎没怎么参与过调查的宋玉祗看了他一眼,“你说这是钻孔?”

  “不是钻孔,是针孔。”萧始笃定道,“如果是钻孔,孔洞内壁一定会有螺旋状的痕迹,这就和你用钻头钻墙是一个道理,只有针孔直上直下,不会留下多余的痕迹。”

  姜惩用放大镜仔细看了看那孔洞,“嗯……”了一声。

  周悬问:“我记得骨髓移植就是在脊椎骨上来一针,这是不是一样的情况?”

  萧始摇摇头,“所谓的骨髓移植其实提取的并不是骨头里的软结缔组织,而是造血干细胞,抽取骨髓的位置也不是脊柱,而是髂骨。你说的腰椎穿刺是一种应用于神经科临床检查的方法,通常用来诊断脑膜炎、脑炎和脑血管病变一类的神经系统疾病,具体操作方法是在椎体,就是两个骨节连接处插入长穿刺针,穿透硬脑膜就可以抽取脑脊液,并不是在骨头上穿个孔出来,否则那可不是休息个三两天就能恢复的伤了。”

  狄箴光是看着那伤就觉着疼,起了满身鸡皮疙瘩,打了个激灵问:“那骨头上的穿刺伤能愈合吗?”

  “能,骨骼在伤后愈合的过程中会形成骨痂,清除坏死组织后就可以再生修复。通过这一点就可以判断穿刺伤是在生前还是死后造成的,这些穿刺伤都已经形成骨痂,可以确定这三名死者都是在生前留下伤口的,结合他们的年龄、身体素质等综合因素判断,他们是在伤口留下后五到十五天左右死亡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江倦语出惊人:“这是药物注射留下的伤口。”

  周悬一侧眉毛高挑起来,对他这个说法充满质疑,倒不是怀疑其真实性,只是对江倦如此肯定的态度感到疑惑,“你怎么知道。”

  江倦眼眸低垂,语气依旧平静,但捏得微微发白的骨节却出卖了他内心的动摇。

  “……我身上,有个一模一样的伤。”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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